迴到驛舍,是日傍晚,一封來自常安的急件,就通過王家莊子的渠道傳到了王匡的手中。


    “帝抱恙,一日前,我等監視者發現……太子欲借毒丹之際,弑父,以奪帝位……澤與宋哥兒先行決斷,一經事發,我等會即刻把主母和小主人們送往交州,並安排宮中的三夫人撤退。”


    三夫人,也是莊子少年們對增母的私下稱唿。全應增母在宮中的和人地位,位同三公,而做的稱謂。


    令王匡有些憂慮的是,閔澤送來的信件中,除了描述太子王臨所做之事,並於後續會遵循他在離開前就思考的方案外,似乎還有其他的打算。


    會是什麽?


    短暫的思索後,王匡忽的一驚,理清了其中的關鍵要素。


    想到了閔澤和宋山,還有他身邊的盧衝,程金等許多莊子少年私下裏提及過對他沒有獲得儲君之位的不滿,進而想著將他送上那儲君之位。


    現在,太子王臨欲借那毒丹毒殺父親王莽,憑著對閔澤和宋山兩人的熟悉,王匡能感覺到他們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很可能會做到一箭雙雕,扶著他上位。


    到是皇帝死了不說,太子王臨也將背負弑父之名,就算繼承了皇位,也不會得到天下人的認同。


    “唉!”王匡將手裏的書信靠近蠟燭,看著它一點一點的燃燒城灰燼,默默的歎了口氣。


    路走到這裏,相當於走到了絕路。


    那他不得不做多方麵的準備。


    一是太子王臨失敗,父親王莽存活下來。那樣的話,廢太子是必然之事,那他王匡怎麽說,也要趁著這個機會,爭一爭太子之位。放眼其他幾位兄長,或是說會直接繼承儲君之位也說不一定。


    當然,這種情況裏,也存在著諸多變端。


    二是太子王臨成功,也是上述思慮的那種情況。屆時事情暴露,如此不忠不孝的儲君,肯定會得到全天下人的討伐。


    豪強,尚有一口氣的前漢劉皇氏……諸多力量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以加反叛。


    這也將是他王匡的機會,可以一勞永逸的登臨地位。


    三是太子王臨不光成功弑父,還成功的掌握國家。那樣的話,他麵臨的兇險不說。天下依舊不會免於動亂,新朝亂世定會提前降臨。


    再一想到未來幾年內,大新國內或將發生的諸多自然災害,到時隻怕會死更多的人,上萬,十萬,乃至於百萬之眾。那些蠢蠢欲動、這些年被壓製的外敵,也定不會放棄此等機會,反抗大新的統治,或是吞食大新的邊境領土……


    他絕不會坐視這種情況的發生。


    “父親身體抱恙,對於大新的掌控已是有心無力。無論是那種情況,都證明著這天下確實需要換一個新的主人了。


    時機到了。


    與其讓其他人走上這個位子,不如我王匡自己登臨頂峰,來實現心中的野望。


    這樣也總好多在別人的腳下苟延殘喘,眼看著大新百姓陷入戰火或民不聊生中。


    且隻有我迅速的掌控了國家,以準備麵對未來數年即將到來的天災人禍,才能將大新的國力損失降到最少。”


    王匡看向燭火的目光,越發變得堅定。


    這將是他兩世以來,最重要的決定。


    這一決定,不僅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且還影響著天下黎民百姓的未來。


    有了決定後,無論哪種情況,或是宋山和閔澤會做些什麽,都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他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返迴常安,一步一步的走好腳下的路。


    將程金和盧衝叫了進來,王匡把返迴之事告知,並讓兩人馬上準備馬匹,並提前安排好離開時乘坐的船隻。


    與來時的陸路不同,為了加快速度,返程王匡準備走海路。


    原本還想著返迴時經過條支,以求在波斯灣租用一個永久港口,但依照現在的情況隻能作罷。


    得令後,兩人對視一眼,沒有多問,即連夜準備去了。


    次日清晨,王匡便往大秦皇宮而去,當麵向屋大維提出了請辭。


    如此匆忙的請辭,政治嗅覺極高的屋大維也猜到了很可能是東方新國國內發生了大事,進而應允之,也算豁達。且表示未來無論發生任何事,大秦國都會與新國保持友好的關係。


    離開大秦皇宮,沒能見到皮娜,王匡隻好委托驛舍的官吏轉交給皮娜一封他於昨夜寫好的書信。


    是日。


    一行百人的團隊,便從羅馬城出發,抵擋地中海的港灣後,換上了船隻,直穿地中海,連夜的航行,於第三日到達了推羅。


    舟車勞頓的眾人,才擁有數個時辰的休息時間。


    同行者,尤其是岑彭三位太學士子,萬萬沒想到迴程是這麽的匆忙。


    三人依舊住在同一間房舍裏,且小聲討論著什麽。


    “我有預感,常安定是出大事了!君然和子由怎麽看?”高文道。


    “我等上次於路途中,不是聽商賈說陛下突患重疾,而後昏迷數日嗎?你們說,這一次,會不會是陛下沒有挺過來?天下易主了?”楊元道。


    “我看沒有那麽簡單,這一年多來,你們可曾見到大王如此焦急的臉?國內發生的事,指不定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但無論如何,也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隻求著不給大王拖後腿就是了。”岑彭皺眉道。


    這兩日在船上,兩位好友,包括他都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包括那位鄧家小郎在內,均是不曉。


    興武王王匡沒有主動說起,眾人自不會觸碰黴頭去問。不過看迴程中加強的保衛力量,正常人都能感覺到有了不得的大事發生了。


    處在這樣的沉默中,他們的旅途可想而知的沉重。


    聽聞岑彭的敘述,正在洗腳的楊元和高文,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一向泰山崩而麵色不改的興武王,難得有憂思的時候,那隻能證明事情不簡單。


    究竟會發生了什麽?幾人怎麽想,也想不明白,隻能等著迴到大新才會知道了。


    燈火熄滅,房舍內漸漸寧靜。不一會兒,兩種風格迥異的唿嚕聲此起彼伏。


    岑彭卻是怎麽樣也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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