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壓力才有動力!”


    高仇有些奇怪,不知為何會從自己口中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這段話本是數日前他拜訪南巡使王匡時,對方說出來的,他心裏就默記下來。今日看到手底下的這些禦史紛紛訴苦,既而沒多做思考,隨口說了出來。


    他忽而一驚,這麽大半年的相處中,自身已是不知不覺被對方影響了。


    讓手底下的下去,繼續武王各郡縣巡視,務必要保障杜絕官吏不法之事的發生。


    要是被那位南巡使發現了底下的官吏貪腐,作為監察禦史的他卻沒有發現,高仇很確定,這幾月所做的努力,都會白費。


    其實,王田令被強製推行後,高仇從心底裏和交州的許多官吏一樣,都希望這位南巡使能快點迴到常安,過著那富貴生活,何苦於還在交州這地方受苦。


    但數日前常安的一項詔令,算是徹底打破了他們的幻想。


    皇帝有命,令南巡使興武王繼續於交州之地,督促王田令的後續事宜,包括農事,吏治等。


    所有人隻好默默接受了這個現實,按照南巡使的規定,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匯報各自的工作進度,而他的監察府則是否則官吏的監督。上至郡守,下到鄉邑的小吏,監察府都有負責。


    事情不可謂,不複雜。


    好在有南巡使這麽一個擋箭牌,底下的那些官吏不敢妄言不說,連腐敗事跡也變得少了很多。


    交州這麽大,不會說徹底絕跡,為此,高仇每隔半月都會將監察禦史懲處的官吏名單交由南巡使一覽。


    他今天早上訓誡了手下禦史,便向南巡使居住的行院走去。這所院落,對於他在內的官吏而言,簡直如同閻王殿。


    每一次進去,都有不同的感覺。


    南巡使,當朝興武王王匡今日顯得很開心,高仇見到時,能感覺到南巡使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高仇不敢當麵問詢,迴到監察府,讓手下去打聽,經過多方麵渠道的旁敲側擊才知道,南巡使膝下添了一子。


    “果真?”高仇在監察府裏聽到匯報,整個人隨即來迴踱步,並向打探的那一人來迴問詢,以確認其準確性。


    “君子,這是小的托了數十個打聽後,才得到的消息,錯不了!”


    揮了揮手,讓此人下去,高仇眼珠子不斷的轉動。


    王匡的家事不難讓人知曉,即興武王府中有一女,是為當朝郡主。另有一男童,似乎是從外麵撿來的。


    現在增添了一子,那即意味著,此子乃是興武王府的嫡長子。


    嫡長子的意義非比尋常,高仇的心思頓時活躍了起來。


    王匡確實很高興,他高興的原因到不是因為孫婉為他生了個兒子,而是在於母子平安。


    上一胎生王令儀的時候,孫婉難產,今次可能是有了經驗的緣故,到也順利。


    從常安來的飛鴿傳書得知,孫婉第二天都能下地走路了,生下的大胖小子同樣健康壯碩。


    王匡有種馬上迴到常安,守護著家眷的衝動,但一想到未央宮的詔令,心裏難免有不小的埋怨。


    這便是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無奈,雖然那是他名義上的父親。


    關於兒子的名字,王匡一直很猶豫,他翻遍了腦海,還有流行於大新的《說文解字》,短時間還沒找到合適的名字。


    索性先放下,距離兒子滿月還是二十多天的時間,加上孩子還小,卻也不用太過著急。


    “大王,車馬整裝待發,您讓捎迴去的蒼梧特產,宋山也裝好了。”宋山見家裏主人有些神遊天外,等到主人迴過神了,這才稟報道。


    “路上注意安全。”王匡道,和孫婉該說的話,都寫在了書信裏。讓宋山迴去,更多的是協助王府裏的人員,管理好府中和王家莊子的事項。


    同時,他還得知,常安的有些人趁著他不在,再加上孫婉一個婦人,已有了對付王家莊子的圖謀。


    好在忌憚孫家的勢力,不敢太過於明顯,讓宋山迴去,也是存了應對危機的打算。個中細節,他和少年已是商量妥當。


    “宋山定幸不辱命,護得主母,還有小主人小郡主的安危。”宋山鄭重的作揖道。


    興武王膝下擁有一子,其之影響是深遠的,比王匡本人預料中的還要廣闊。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在古人重男輕女的思想中,這裏的“後”自然指的是兒子。


    首先是未央宮,王莽率先賜下了不少的賞賜不說,連皇後王氏也有嘉獎,妃嬪增氏更是請的皇帝皇後同意,與王府中照料。由此可見,未央宮對於興武王的重視。


    其次,孫府,蕭府皆有人登門恭賀,揚雄等尚在京中,與王匡相交莫逆的人也是提著一些小禮物拜訪。


    為表慶賀,興武王府也毫不吝嗇的在府門前大擺筵席,宴請鄰裏,共持續三日,一時間成為美談。府上的仆從感覺臉上有光之時,又有種踏實的感覺。


    其他遠在各處的師友,皆有信件往來祝賀。先生鄧錦,更是遣家仆去往常安送了禮物不說,更是讓小鄧禹一路同去。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常安的興武王府很是繁忙,遠在交州的王匡這兩日也是十分的勞累,實在是應酬太多了,能推則推。


    無論古今,社會是個人情社會,古代猶更甚。


    對於那些送禮的,為令其心安,王匡則是全數收下。令許多人想不到的是,這位南巡使竟是公開透明的予以公示,明確告知,此中幣貨準備全部投入到南海和九真兩郡的試驗田中。


    用王匡自己的話說,他是將一場慶祝宴會,變成了“慈善宴”。


    除了很多人暗地裏覺得古怪外,也沒誰敢多說什麽,自家心意到了就是。


    有些宴會時推不掉的,比如從交趾趕來的幾個小舅子。包括孫策在內,近半年來,除了隨大軍北上進入鬱林駐守防止反叛之事的發生外,絕大多數時間都待在交趾,與那位常將軍學習軍伍之法。


    年齡不足時一方麵,另一方麵,孫家所有想要從軍的男兒,皆要成親過後,才會被孫建允許進入軍伍。


    “姊婿,家姊為你生了個兒子,可是大功一件。我們兄弟幾人,說不得要在廣信多嘮叨你一段時間了。”孫斌眨了眨眼,大不咧咧的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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