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漢元始五年,發生了很多事。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舉國軍事訓練方式的變革。


    裏麵的內容,不再局限於普通的拉練和比試,還擴展到實戰,行軍陣等諸多方麵,普通的屯長及以上將士,還要在每季於各營地開展軍事理論的學習。


    農忙時分,除過戍守邊疆的待戰將士外,餘者皆要參與耕種收割事宜。用那位變革的始作俑者之話說,叫軍民融合。


    時值安漢公王莽當道,加上諸將,如孫建等人的讚成,此之辦法被推行的很好,且不再局限於南北軍等中央軍,還有郡府士卒在內的廣大地方與邊疆將士。


    莽新代漢後,前朝變革的行伍之法,亦是被完美的繼承了下來。


    像是在這鬱林郡,大尉陶延上任,就非常嚴苛的按照大新軍律實行之。


    這樣導致的結果是,鬱林的郡寺雖是聲名狼藉,但將士在普通百姓中的口碑極好。


    整齊的軍陣,震天的士氣,看的王匡暗自點頭。


    陶延練兵卻是很有一套,能在上任的這兩年,將鬱林郡兵調教的如此聽令,也從側麵反應了他這位為將者的魅力。


    史書上,並沒有記載新莽期間,有陶延這麽一位名將,可王匡看好,陶延的能力絲毫不必銚期差,隻是根據莊子的情報,其之謀略怕是要比義兄馮異矮上一頭。


    可陶延年紀不大,未來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大都試總計要進行五天,王匡第一天在大尹陸青的陪伴下,看了首日的列陣。


    第二日,他又來了,陪同他的乃是史曹公孫適。至於陸青等鬱林官吏為了做做表麵功夫,在王田令上給王匡一張“滿意答卷”,還真的向鬱林郡各鄉邑宣傳去了。


    他們對於王匡識時務的態度還算滿意,為了防止內部有其他的圈套,專門派了信得過的人日夜“陪伴”這位南巡使,甚至於非常貼心的給王匡安排幾個美姬,以伺候他的起居。


    為了讓鬱林官吏放心,這一切,王匡都非常大氣的“笑納”,不過他還沒有放心膽大的讓那幾個美姬上他的床。從心裏上講,他內心的愛隻針對孫婉一人,何況幾十裏外,還有幾個虎視眈眈的小舅子?


    他年輕,正是男兒血氣方剛時,外加禁欲近一月,看到那些衣著暴露的女子每日與自己的房中行走,心中難免有一些漣漪。


    但王匡自認自製力不差,加上每天白日要應付鬱林官吏,晚上又要思索接下來的計劃,這些念頭也都是剛生出就熄滅了。


    “到底是自家的丫鬟用的安心。”


    今日已是都試的第五日,王匡迴來的要稍晚一些。


    看著滿臉是雀斑的麻雀兒進來伺候自己洗澡,他心裏一歎。


    馮橙橙和姑蘇這兩個大姑娘,於今年春成婚,嫁的是兩位品性不錯的士子,家境也算殷實,想來不會受什麽苦。


    王府裏,隨之添加了新的丫鬟,王匡的貼身侍女順道換了一個,還是那日恰好出宮的增母親自換的,人正是這個滿臉長著麻鵲斑、長相平庸的麻雀兒。


    小丫頭有些水土不服,即便王匡多次允她休息,可每日還是強撐著伺候王匡洗澡,隻因王匡說過一句,“麻雀兒的捏腳手藝不差”,麻雀兒即是記在心中。


    白日裏王匡強令麻雀兒休息,他的洗漱更衣之事,則是當地安排的美姬負責,兩者到也分工明確。


    寒蟬淒切,對明月晚。


    王匡坐在燭光下已有了一刻鍾,兩隻腳放在木盆裏,享受著麻雀兒的按摩。


    雙手卻沒閑下來,正在奮筆疾書,小半會過去,他將手裏的書信寫完,又輕輕的吹了吹,使之快點幹掉。


    試到木盆裏的水有些涼了,當知麻雀兒今晚的按摩算是告一段落,他抬頭道:“等會出去倒水了,把宋哥兒叫進來,你今晚也早些睡吧!近兩日讓醫工調養後,身體可曾好些?”


    “勞……大王操心,奴婢好……好…好些了!”麻雀兒還稍微有些結巴,尤其每次麵對家裏的兩個主人時,就更結巴了。


    她垂著頭,眼睛隻盯著盆裏的寬腳掌。


    王匡都有些擔心,這丫頭會不會把腦袋塞進盆裏。


    “嗯,還是要多注意休息。”王匡點了點頭,待麻雀兒將他的腳擦幹後,索性穿上了布鞋,坐在原處閉目沉思。


    隻有手握重兵,才能使出重拳。這也是他最初定下來的計劃,先是快刀斬亂麻地懲治交州的官寺,加下來便是豪強。


    幾日內,他通過偷偷觀察,還有暗地裏的情報,算是對陶延這位故人信任下來。加之其對於鬱林官寺顯然印象不佳,其下將士,多為鬱林本地普通的屯兵,與壓榨的豪強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由此讓他下了最後的決心。


    對於那位駐守交趾的常將軍,顯然是不能等下去了,合浦的水師又距離太遠,短時間的突然進發,很容易讓人提升警覺。這兩者都是他的後備選項,不是最佳選項。


    毫無疑問,目前為止,陶延所率的鬱林郡兵才是他最得力的外援。依照名冊上的記錄,共計八千九百人,異地用兵,攻其不備出其不意,用此做接下來的事算是夠了。


    而閔澤昨日聯係上了王家商肆,遣人來信說,田仁利用各種手段,已是把蒼梧的官寺摸得一清二楚,對於勾連的豪強亦是排查的差不多。


    任那鬱林郡的官吏如何也想不到,他的重心看似是在鬱林,實際上還是放在交州本地蒼梧郡內。


    隻待今晚令宋山拿著虎符去見陶延,將鬱林郡兵握在手裏,便可實行下一個計劃……


    麻雀兒小心的拿著木盆出了門,將房門輕輕關上。不過一小會,宋山就來到了王匡的房間。


    待到夜深人靜時,幾個黑衣人非常熟練的越牆而走。


    同一個晚上。


    在林家大院相反的方向,一處略顯豪華的朱家大院裏,身著便服的陸青等人聚在一起,裏麵自然還有早已被當做“自己人”的燕晾。


    “那人今幾日還算老實,我們的孝敬不算白搭!”燈火將某個人的臉倒映的忽明忽暗。


    “我雖讓林堂查過了,那興武王與陶大尉在其來到鬱林前無任何聯係,可誰知道他會不會反將一軍?不可大意。”有一人沉聲道。


    “左公說的是,交趾的趙公,蒼梧孫公,都讓我們多做防備,梁頭山也有迴信……畢竟小心無大錯。若真的出了問題,諸位誰也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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