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快試試婚服合不合身,這可是那王家小郎親自派人送來的。據說用的是最精致的綢緞做成的!”小丫鬟姑蘇手裏拿著婚服,跟著孫婉來迴在閨房裏轉動。


    明日便是孫婉與王匡的成婚之日,不知為何,孫婉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


    尤其聽了阿姊她們傳教的那些羞羞的事後,孫婉每次一想到,心裏就會抑製不住的亂跳。


    “幾更天了?”孫婉的聲音很好聽,柔軟中帶著幾分清脆。


    要是王匡聽到後,很容易聯想到後世那些聲優。不過孫婉可不是藏在電波背後的赤腳大漢,她是個活生生的美人,同時自幼習得一身武術,身材亦是極好的!


    “三更天了。”姑蘇弱弱道。


    平常這個時候,小娘子都睡了,但今日一直沒睡下,她隻好跟著沒睡。手裏的婚服,是王家一個非常漂亮的丫鬟送的。


    姑蘇不知道為什麽想到那個丫鬟,就忍不住對比了一下,她發現對方除了胸脯比自己鼓一些外,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三更了啊!”孫婉拉了個長長的音調,她終於接過了婚服,用如白玉般的手指頭輕輕滑過。


    婚娘的婚服乃是正宗的玄色純衣纁袡禮服,共有十二色,以黑色為主色調,給人以莊重之感。


    至於新郎則是穿著爵弁,玄端禮服,緇衪纁裳,白絹單衣,纁色的韠,赤色舄。


    和普通大漢人家成婚的差別不大,唯一的差別就是,做工更加細致。


    孫婉的手指拂過,甚至能感受到四周的紋格。


    “你說,我成婚後,那兩人會怎地對我?當真如阿翁所說的那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孫婉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旁邊的姑蘇。


    小姑蘇也是一臉茫然,她鼓了鼓嘴,憋出了一句話:“小娘子,我聽人說那小郎是個英雄!”


    “這我知道。”


    “他會詩文。”


    “可全給了那大秦公主。”


    ……


    原來這才是小娘子的心結啊!


    姑蘇頓時明白了,兩隻眼睛閃爍個不停。任何人都希望有一個對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兩人攜手白頭到老。可那王家小郎給大秦公主足足寫了一百首詩,一年前就傳遍了大漢,流言頗多。想來小娘子專門為此事,而暗中吃醋了!


    “小娘子,你等等我!”姑蘇忙的離開了孫婉的閨房。


    片刻後,小姑蘇累的氣喘籲籲,重新迴來,她手裏拿著一本書冊,雙手舉高高。


    在孫婉狐疑的目光中,小姑蘇有點心虛道:“這是小郎君送您的一本詞選,親手摘抄的哦!


    呀!小娘子您別誤會,不是我姑蘇私自藏著的。


    這首詞選本是與婚服一同送來,奈何恰巧被主人瞧見了,然後拿去書房欣賞了一個晚上。


    然後,姑蘇也是……剛剛才想起來!才從主人的書房裏偷偷拿出來!”


    孫婉一把奪了過去,憤憤道:“那王家小郎送我,阿翁怎麽能……這樣!”


    她看向書冊的封麵,上麵是“詞選”兩個非常清秀的隸書,正下方還有一行注釋。


    “贈孫家小娘子婉兒。”


    孫婉點了點頭,大漢尚無“詞”的說法,多為樂府曲。不過數年前,王家小郎創造性的推出“詩”後,刹那間,此種文風瞬間風靡大漢。


    想來這“詞”也是一種文風吧!


    還是那王家小郎為了她孫婉而創造的,孫婉很想告訴那些說王郎才盡的人,他沒有!


    心裏想著小九九,孫婉還是走到燭光下,玉手翻開了第一頁,頓時被秀美的字跡吸引,心中默念道第一段“詞”。


    贈婉兒《其一》。


    “我住長安外,卿住長安內。日日思卿不見卿,共飲灞河水。此水幾時休,此情何時已。隻願卿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孫婉看的有些入迷,再一想到阿翁可能看過,刹那有些心虛。


    正在她精神恍惚的時候,忽的感覺肩膀處多了個腦袋,下意識的向後踢了一腳,沒想到傳來一聲“哎呦”。


    轉頭一看,是貼身丫鬟姑蘇。


    顧不上翻看後麵,她連忙把姑蘇扶了起來,揉了揉被踢到的小腿,無奈道:“你偷看什麽,若不是我收了力道,你明天要在床上躺一天了。那個,你沒看到什麽吧?”


    “小娘子,我不識字啊!”姑蘇委屈道,她隻是想看看小娘子在羞澀什麽,那曉得會遭受這無妄之災,現在小腿還疼的要緊。


    不過,王家小郎君送來的東西,小娘子似乎很滿意!


    隻可惜小娘子沒有像上一次那樣念出來,她姑蘇挨了打不說,竟也無法傾聽了,好虧啊!


    王匡發誓,他送給孫婉的詞選,是肚子裏最後的幹活。


    “幸好當日留了一手!”月前他通過各種手段,終於從孫府的仆從口中打探除了未來娘子的愛好之一。


    好詩文。


    至於其他,奈何孫家的仆從太過守口如瓶。


    王匡對症下藥,也算是送給未來娘子的一份見麵禮吧!


    “幾更天了?”他看著四處忙碌的仆從,搓了搓手問道。


    “四更天了!”馮橙橙把剛剛裁剪好的婚服遞給了王匡。


    新郎新娘的婚服是半年前量的尺寸,沒想到這半年的時間裏,王匡硬生生增高了三寸,相當於六厘米,褲腳短了不少。裁縫們隻好趁夜忙碌更改,王匡也沒什麽心思睡覺,在攝宮內練了一會槍法,等裁縫把婚服裁剪好了之後,他才喝了點茶水提提神。


    午夜十二點過後,也就意味著到了他成婚之日。


    母親的房間內同樣亮著燈,她為兒女勞碌半生,到了兒子成婚之日,又怎能睡得著?


    這一夜,失眠的人很多。


    劉秀同樣沒有睡,他手裏捏著王匡送來的請柬,準備好的禮物放在舍內桌子上。目光穿過窗戶,看向了夜空的星光。


    “兄長來信,我劉氏如今卑微,王氏獨占其五,身為劉氏子,當與王氏保持距離。可王家小郎於我劉秀危難之際接濟,雖說是為了報答當日的救命之恩,但我劉秀又豈是那種不通人情之人。


    罷了,明日還是去看看。


    若真的兄長之預言,一日王氏篡漢,我劉秀當與之勢不兩立,誓興複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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