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咚!


    咚咚咚!


    鑼鼓聲與步伐聲合二為一,兵卒們手臂的擺動幅度,幾乎都一模一樣。


    不光如此,細心的人還發現,連腳下的步子大小都像是量過一樣。


    圍觀的一些人本打算退去,但聽到這聲音,在迴頭看到這震驚的一幕,紛紛如石雕般一動不動,大家的心髒似乎都跟著這群兵卒的步伐而動。


    點將台上。


    站了一下午的王舜,有點疲憊,他準備都最後一營的比試結束後,就去休息一會,晚上還要和各軍的主帥商議一下明日的新兵對抗。


    當他抬頭看到這整齊的步伐時,有些恍惚,這是大漢正規軍,還是最精銳的金吾衛才能做到的,這真的是新兵?


    “停!”


    距離點將台還有十丈(三十多米)的時候,走在正前方的王匡低喝道。


    這道聲音準確無誤的傳遞到了每個兵卒的耳中。


    鏗鏘!


    整齊的步伐,如同一陣悶鼓,整個校場再無其他任何的聲音,而北軍新兵第五營的兵卒們,如同之前一樣,一動不動。


    令行禁止。


    這才是真正的令行禁止!


    即便是之前最先出場,也是最讓人驚歎的金吾衛也未曾做到這一點,但名不見經傳的北軍新兵第五營卻做到了!


    王舜驚訝了,很多人驚訝了,連孫建這位北軍統帥自己都驚訝了!


    “前麵那個,這是我家小郎!”馮小橙這小丫頭率先反應過來,指著正前方的王匡,就像小孩子拿到好玩的玩具,喜滋滋的向四周炫耀道。


    嘩啦啦!


    四種頓時出現排山倒海的歡唿聲。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


    聲浪一浪賽過一浪。


    “新兵校尉王匡,請主帥校閱!”王匡抱拳道。


    四周的歡唿聲太大,王匡及時盡了最大的努力,將聲音調到了最高,奈何隻有前方的一群人聽得到。


    王匡?


    王舜往前走了一步,將王匡的麵龐細細打量一番後,才發現真的是堂兄那兒子。


    他知道堂兄王莽有一子進了北軍,上次還提出了“迴到百姓中”的建議,這件事他是讚成的,也是,作為當朝大司馬,沒有他的支持,大漢軍隊也不可能宣傳下去。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眼前這位規模整齊的軍隊竟是此子訓練的?


    他更有興趣了,點頭道:“開始!”


    “末將領命!”王匡再一抱拳。


    然後他轉身,從旗語兵的手上拿過了旗子。


    他剛剛注意到自己的旗語兵雙腿因為緊張居然有點打顫,這要是出旗子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可就真的是前功盡棄,得不償失。


    也幸好這段時間,他在新兵營裏學會了旗語,下發指令不在話下。


    旗語兵後退後,王匡揚起棋子,並低喝一聲:“出!”


    咚的一聲,所有人同時邁步,將人與人的距離拉開了一點。


    第一迴合是行軍陣,每個軍種演練的內容自然不同。


    王匡再次出旗。


    新兵營齊步走,並震撼校場的大喊道:“衝鋒之勢,有進無退;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每一個人的目視前方,昂首挺胸,腳步與手臂如同之前一樣規矩。


    在校場外圍,大家再次安靜,看著這群兵卒們的軍陣。


    兒子這麽出息,增母同樣開心,剛剛有幾家小戶人家甚至來問自己的兒子可曾娶妻?


    當得知自己兒子已有了婚約後,又有人問可願納妾?


    增母都有些意動,想趁機給兒子納幾房妾,但想到兒子自從來到長安後,越加的出彩,以後定會有大前途的,不能被這些小門小戶拖累。而且,連家裏的婚約都是勉強接受,若是作為母親的再幫她納妾……


    所以,增母還是狠下心拒絕了。


    馮橙橙見主母拒絕後,當下將那些媒婆子趕得遠遠的,摟著自家的小妹看著下麵的軍陣。


    行軍陣結束後,是短兵演習。


    這種動作在上林宛演練過無數次,所以每個人的尺寸拿捏的很好,但也有的兵卒如同旗語兵一樣出現了緊張,難免出現小錯誤,不過無傷大雅。


    整體來說,這次演練王匡是滿意的。


    在最後一項的射箭中,北軍的短板就出現了,與金吾衛想比,沒有他們射的遠,但好在比其他軍隊強一些,這還是近段時間,加強了體能訓練帶來的結果。


    “工射者也,冥冥中聞聲則中之,因以名也!”


    眾將士齊喝,而後站立。


    王匡同時向點將台再次抱拳:“北軍新兵第五營演練完畢!”


    “好!”相比於前麵數十個營演練後的默默點頭,王舜難得說了句“好”。


    王匡得令後,帶著新兵營有序的退場,即使離開的時候,他們的步伐依然整齊。


    北軍新兵第五營的演練有目共睹,不論是營地內,還是營地外,全都炸開了鍋。


    冷靜之後,一些不知道真相的人,紛紛有一個疑問:此營,何人掌兵?


    風從遠方來,吹進了長安城。


    這些消息同樣傳進了長安。


    元後知道了,皇帝知道了,王莽同樣知道。


    當夜,宮裏來了一位宮人,是元後問詢白日之事,更多的是想了解王匡用了何種方法,竟讓北軍新兵營在兩月之內,完成了如此華麗的轉身。


    宮人找到了孫建,孫建便將他當日所見所聞傳給了這位宮人。


    第二日,王莽便被元後招到了長樂宮,商量的正是從孫建那裏打聽到的練兵之法。


    “巨君之子,當真讓人大吃一驚!


    初來長安時,便以俠義之名讓朕所知,而後又為大漢做了諸多貢獻,據說前些日子還獻出了行軍之利器,隻不過為了出其不意,未曾通報全軍。


    在昨日,他所率領的新兵營,讓朕及長安百姓大吃一驚。”


    劉衎也在長樂宮,他默不作聲,對於王匡的感情,劉衎頗為複雜。


    [奈何汝為王賊之後,不如你大兄王宇般,助我一臂之力!]


    王莽看了眼出神的劉衎,然後朝著姑母王政君笑道:“侄兒替六子謝過姑母關係,無論幼子做的如何,都是我大漢人,都是為我大漢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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