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宛是整個太學占地麵積最大的區域,幾乎占了整個太學的五分之二,其中交錯複雜,堪比迷宮。


    當王寬幾人帶著行李,按照門牌號找到住所時,花費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這是一件小院,分別有六家上等舍房,每家上等舍房裏差不多有四個房間,除了主仆各自的休息室外,甚至外帶有書房和不大的會客廳,隻不多沒有單獨的洗輿室。


    用號碼牌上係著的鑰匙打開房間,見上等舍房能做到這些,王匡已經很滿意,至少給每個人留有足夠的私人空間,不用他在校外租房,麻煩的跑來跑去。


    旁邊的住所外,一位矮胖的女婢正蹲在地上熬夜,刺鼻的藥味在院子裏經久不息,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那家舍房裏傳出的劇烈咳嗽,也幸好房間的另一側開了一個不小的窗戶,將前門緊閉後,那味道終於消散了。


    “吃的還有穿的就放在客廳的小櫃子裏,不用一股腦的塞在你的房子,地方本來就狹小,也不嫌棄悶得慌。那些書若是書房放不下,就扔到我的臥室裏,反正睡前閱讀有助於睡眠。”


    不過馮橙橙這丫頭死活不聽勸,硬生生把自己住的仆人室塞成了倉庫,還信誓旦旦的說道:“俾子身子小,能擠進去。”


    王匡看了兩眼就算了,勸不了也不用勸,反正家裏拿的東西除了書就是吃的,等那些吃的吃完,麵積自然就變小了。


    他很愜意的通過後麵的小窗戶往外望去,發現左手邊不遠處就是人來人往的醉紅樓,甚至於隱約間可以看見某個姑娘,畫的蒼白的臉,還能聽到遠處洛水的畫舫上傳來的歡聲笑語,不去看迷於塵世的“風景如畫”,從河岸邊吹來的清爽之風還是不錯的,有助於提神。


    王匡點了點頭。


    房舍的整理,他沒打算去“添亂”,從包裹裏拿出課業,默默溫習一遍,等會無事,他打算去北宛見見先生,師徒相見,少不了一番課業的問答。


    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某種“見麵禮”,畢竟,鄧錦是少有的嚴師。


    “小郎,俾子都收拾好了。”馮橙橙從隨行的行李,小心的取出了一些茶餅倒進瓷杯裏,放在榻上,院子裏,早有仆人在外麵買了木柴,拿著燒水的爐子在生火,甚至處在房中,都能聽到即將煮沸時壺蓋傳來的撲哧聲,錯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偷笑。


    “現在裏麵逛一會,然後再去見見先生。馮橙橙你留下來就行了,至於其他人先迴去吧!別忘了,讓莊子再送一套家具過來。”


    [我可不願一直這麽跪坐著,說起來,還會影響身體發育呢!更何況,住的地方,距離洛水本來就近,到了夏季,地麵定是潮濕無比,很容易生病的。]


    王匡吐槽著。


    自從來到大漢,經曆了穿越之事後,他對自己的生活環境愈發看重,至少要保持幹淨和舒適,這或許算是“墮落”了。


    聽聞自己可以留下來,馮橙橙喜滋滋的握緊小拳頭,然後微微一禮。


    見水開了,她匆匆跑了出去,將泡好的茶放在王匡麵前:“小郎,喝茶。”


    另外兩個仆人自是應承下來,他們是莊子請來的幫工,算不是真正的“自己人”,宋山以及虎子,乃至母親還有姐姐本打算親自送王匡入學,但被他拒絕了。


    上林宛的整治工作在即,王家莊子的人手有些捉襟見肘,另有就是,開年後,莊子的生意也在不斷擴展,原本的那些少年少女們,也都分散各地忙碌,當起了管事。


    以後,差不多很少迴莊子了,差不多在太學休假時迴來,聽聽夫子的講課,順道向小郎匯報匯報工作,還有年關的時候,向莊子的徐徐匯報財務。


    把房舍的事情處理完畢,在馮橙橙陪同中,王匡如劉姥姥進大觀園般,把太學內外逛了個遍。


    內部除了沒有後世的網絡,幾乎和後世的大學格局相差無幾。


    圖書館、自習室、甚至於公共澡堂都有……


    這還僅僅是老校區,據說在南郊由王莽上書修建的新校區,占地麵積比此處大了足足十倍。


    無論後人的看法如何,至少在教育的重視這一方麵,王匡非常讚同自己父親的做法。


    如後世教育家陶行知所言,教育乃立國之本,強國之基。


    “小郎,那裏好多人。”馮橙橙指著前方,也提示了王匡的興趣。


    主仆二人疾步走去。


    在北宛與西宛交界的地方,有一個“擺攤”的集市。


    說是擺攤,其實就是人手一個簡陋的小凳子,這四角凳在長安很流行,也是王匡莊子新出的貨色,巧在便於攜帶,每人麵前一塊布,放著書籍等買賣品,涉及書冊,樂器,甚至有私人收藏的寶劍。


    與後世的槐市相比,規模雖小,但交易品琳琅滿目。


    王匡每個攤位都看了看,發現並沒有自己想要的,轉身準備離開,去北宛找找自己的先生。


    忽而,有人在背後歡唿雀躍道:“莫不是王家兄長在此?”


    [蕭雲,這家夥也來了?]


    王匡麵上一喜,這和他打招唿的,不是別人,正是蕭家老三蕭雲。


    馮橙橙悄悄落後,好奇的打量一眼後,欠身一禮。


    “蕭家兄弟有禮,竟不想在此地碰到了。”


    “哈哈,王兄哪裏的話,我的幾個兄長來不及想你告別,已在前幾日被父親塞到了北麵的邊軍,如今隻剩下我這個武力不行的老幺,隻好來接受博士們的熏陶。弱不嫌棄,兄長以後便叫我蕭雲吧!”蕭雲打趣道,看來他已經從失去祖父的悲痛中慢慢走了出來。


    至於最後兩句話,到不是他蕭雲客氣,而是這王家六郎的種種作為,由不得他們蕭家不去重視。


    先不論那千畝荒地,正在一步步變為良田,蕭家也將擁有可觀的收益,單是這半月來,王匡在長安城裏逐漸名聲大噪。


    為農官,改製農業,黃河移道,一件件大事,就連他的父親也不敢這麽玩!


    他蕭雲年紀雖小,但事兒卻分的輕重,若說他幾個兄長武力有餘,那他便是智力有餘。


    多看了眼馮橙橙,報之以溫和的笑,月許未見的兩人說著話往北宛走去。


    剛至北宛前的公示石碑前,恰好看到一行博士等人從大門內魚緡而出。


    路過的弟子,紛紛駐足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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