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個名字,亦瑤的嘴角微微地抿了一下。宋錦輝,倒真是淑妃的心腹啊。這件事,淑妃給自己扣屎盆子,倒是扣地功不可沒啊。亦瑤想到這裏,突然說道:“宋錦輝,這個侍衛的名字倒是很耳熟。”


    亦瑤的聲音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洛充儀微笑道:“梅美人倒真是認識的人多,連個侍衛也認識。本宮倒是沒有聽說過。”


    亦瑤卻不說話,隻是歪著頭看向了雙溶:“洛充儀娘娘倒是說笑了。不知道溶姐姐記不記得,那日那個救了孩子的侍衛。”


    雙溶點了點頭,道:“是啊。當時梅妹妹抱著二皇子去了太後娘娘身邊。迴來還說娘娘要嘉獎之前那人。就打聽了那人的名字,也是叫宋錦輝。”


    亦瑤很感激雙溶。即使當時她沒有聽到那侍衛的名字,還是幫了自己一把。她的口氣裏有著惋惜:“本是想著是二皇子的救命恩人,結果卻出了這等事。”


    如昭瑗開了口:“這個世上,有很多人是會為了一些什麽而改變的。即使心裏沒改變,但是總是有什麽東西,在促使他們改變。就像臣妾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淑妃娘娘穿深一點兒的紅色衣裳,如今也穿一樣。”


    亦瑤的目光落到了淑妃的衣裳上麵,果然是玫紅色。她微微一笑,古代隻有正室才能穿大紅。很多人也不會挑和大紅相近的顏色。到了宮裏,象征身份的是明黃,倒是沒有人注意這紅色了。


    當下淑妃就笑道:“多虧如妹妹提醒。我倒是忘了這一茬。還請皇後娘娘不要怪罪。”說著,就站了起來,真個兒向皇後行起了禮來。


    皇後忙讓人扶了淑妃起來,說道:“淑妃妹妹身懷有孕,倒是不要多操勞。這些顏色什麽的,本就是身外之物。”她轉了個話題:“雖然那人是救下了二皇子的人,可是這等流言千萬不能姑息。這件事,事關皇上的身邊,本宮會奏明皇上,請皇上定奪。”


    雙溶道:“皇後娘娘所言甚是。隻是這些流言不平,總讓人心裏不安。”


    洛充儀被亦瑤搶白了這一頓,也想出下風頭:“可不是嘛。這流言直指著淑妃娘娘和昭媛娘娘,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倒真是讓人坐立不安了。”


    洛充儀這句話一出,頓時在場的眾人就沒有說話了。皇後的臉色不是很好。她的目的隻是想讓流言給止住,而不是去探究那流言背後到底是真是假。照著洛充儀這麽說,倒是要把事情的經過查清楚了。那這大皇子的身世,到底該怎麽查?當下她就端起了茶,臉色很有些不虞。


    德妃笑道:“溶妹妹說的是。雖然這些傳的就是流言,可是若是有人當了真,還得了。所以盡早把這些壓下去地好。”


    皇後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兒,說道:“本宮會給太後娘娘以及皇上稟告這件事的。大家先散了吧。”


    亦瑤站了起來,和雙溶一道出去了。


    雙溶卻笑道:“梅妹妹,我可要帶著孩子去鬧你。那孩子會到處跑了,天天嚷著要和人玩。妹妹也是知道的。那些太監們雖然是殷勤的,總是覺得不放心。”


    亦瑤微笑著點頭,就和雙溶在岔道口分開了。她迴了慈安宮,直接就去了太後那裏。


    鄧姑姑正在給太後娘娘捶腿。見亦瑤來了,太後的聲音輕輕地響起:“查出來了?”


    “是。迴娘娘,皇後娘娘說,查到了兩個源頭,一個是浣衣局的一個喚作水苗的姑姑,另一個是皇上身邊的叫做宋錦輝的侍衛。”亦瑤迴答道。


    太後輕輕恩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亦瑤等著她的指示,也就立在原地,垂著首等著她的吩咐。


    太後過了好一會兒問道:“沒了?”


    亦瑤連忙迴答道:“就說了這些。皇後娘娘說是要親自稟告皇上和太後娘娘。”


    太後揮了揮手:“知道了,去吧。”


    亦瑤卻沒有動,隻是看著太後,眸子清亮:“臣妾有一事,想與太後娘娘說。”


    太後還從來沒有見過亦瑤違背自己的意願。以往自己說什麽做什麽,直接吩咐亦瑤一句,她總是很聽話的就執行了。太後娘娘止住了鄧姑姑的動作,坐了起來,目光隱隱帶了壓力看著亦瑤:“你有什麽事,就說吧。”


    亦瑤雖然不知道太後為什麽突然一下子就不喜歡自己了。她可是不願意自己就這麽白白地被她給咯嚓掉。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就先把這件事情給解決了。亦瑤抬起了頭,問道:“臣妾敢問太後娘娘,臣妾近日是否有什麽行為逾矩了。”


    “為什麽這麽問?”太後的眉輕輕地挑了挑,這個女人,倒真的很直接啊。


    亦瑤的目光不躲不避,直言不諱:“太後娘娘這幾日是否心情不佳,或者是臣妾做錯了什麽。還請太後娘娘明示。”


    太後看著她,半天說了一句:“你就不怕哀家直接因為你這幾句話,把你推出去斬了?”


    亦瑤聽了這句話,也不知為何,就想起了皇上以前說的這句話。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了她的腦海。難道,原因並不是出在自己這邊,而是皇上!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難道是皇上對自己的態度,引起了太後娘娘的不滿?若是這樣,那自己該怎麽辦呢?她磕下了頭去,然後道:“太後娘娘,臣妾鬥膽,想問娘娘。若是當年先皇將皇上放在了娘娘的身邊養,那娘娘,還期待先皇的寵愛嗎?”


    太後頓覺心裏一陣火起,然後猛拍了一下桌子:“你這說的叫什麽話?還真以為皇上護著你,哀家就不會動你是不是?”


    “臣妾隻是鬥膽想將心裏的話說出來。臣妾隻是一個弱女子,家裏本是商賈之家,也不是什麽大家閨秀。臣妾卻想告訴您。臣妾除了想要陪在孩子的身邊,更想陪在皇上的身邊。不僅僅因為他是皇上,更是因為他就是璋庭,是我孩子的父親。如果他不是皇上,臣妾的心思,還是一樣的。”亦瑤對著太後將這番話說地清清楚楚,目光沒有一點雜質。


    說出了這番話,她的心裏異常地輕鬆。璋庭,自己早已經下定了決心。雖然你有責任,你有這龐大的江山,你不可能有自己一個女人。說不介意也不可能,可是,自己還是希望陪在你的身邊。


    太後良久沒有說話。半晌,她才道:“你下去吧。哀家知道了。”


    亦瑤突然不那麽期待結果了。如果她真的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那麽別人的態度又能如何呢?太後隻不過是他的母親,依舊不能左右他的思想。若是他變心了,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亦瑤拋開了這些想法,腳步輕快地出了門。


    門口已經沒有了亦瑤的腳步聲,太後還坐在那裏,目光不知是落到了哪裏。


    鄧姑姑試探著喚了一聲:“娘娘?”


    太後迴過了神來,使勁眨了幾下眼,將本來要泛濫的水光給壓抑了迴去。她輕聲問道:“你說我該怎麽辦?有這樣一個女子待自己的兒子,卻讓我如此地為難。也許,是因為我自己得不到吧。所以總也希望,別的女人得不到。”


    “可是娘娘卻希望皇上能夠遇到這樣的一個女子。而皇上也真的遇到了。”鄧姑姑將太後尚未說完的話給補充完整了。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娘娘。皇上隻不過是不想讓您受傷。若是到時候大軍壓著您,您覺得皇上又該如何選?”


    太後的眼神明顯怔了怔,轉眼間,又是搖了搖頭:“這個情字,卻是這世上最難參透的字。”


    鄧姑姑知道太後已經默許了皇上的意念,隻是不甘。她輕聲道:“娘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對有的人來說,青燈古佛,就是一生。對有的人來說,舉案齊眉,是一種幸運。”


    太後卻看向了鄧姑姑,雙手握了她的手,說道:“鄧姑姑,你守了我一生,可怪我?”


    “娘娘說的哪裏話?對奴婢來說,這一生,對奴婢,是莫大的幸運。因為在這裏,雖然無兒無女,可是卻有娘娘。不然,奴婢恐怕早已過不下去了。”鄧姑姑的眼也泛起了淚光。


    太後的聲音也哽咽了。半晌,她才長長地歎了口氣:“他也長大了。我也老了。說實話,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沒有想過,有一天離開了會是什麽樣的情形。”她一直以為,自己去世後,雖然進不了皇陵,依著自己的身份,在皇陵周圍,至少有一塊自己的地盤的。現在突然明白了,爭了一輩子,卻沒一個頭。


    亦瑤並不知道,自己的話給太後造成了怎樣的影響。現在的她,正在逗著雙溶的大皇子。


    大皇子已經可以搖搖擺擺地走路了。隻是還小,走路不怎麽穩,需要人看著。不過雙溶哀歎一聲:“這小孩子,你要看著他,真是比什麽都難啊。”


    亦瑤微微一笑,然後把點心往她的麵前推了推:“可是再怎麽樣,心裏都還是甜蜜的。畢竟那是自己的孩子不是嗎?”


    雙溶點了點頭,揮手讓其他的下人都下去了。亦瑤沒有叫清如離開,可是清如也很自然地退了下去。能不能得到信任是一迴事,可是在有些場合,還是該迴避的。


    看著門關上了,雙溶的目光依舊轉迴了大皇子的身上,聲音卻已經嚴肅了許多:“前幾日,淑妃專門帶了東西來看大皇子。”


    亦瑤是知道淑妃去的。她不說話,隻是靜靜聽著雙溶說。


    雙溶的手指轉了一下自己修長的手指上的戒指,低著頭,說道:“其實她那日來,倒是真的扯了半天的閑話。我還以為她當真來串門子了。”


    亦瑤突然打斷了雙溶的話:“溶姐姐,你知道淑妃和貴妃的關係嗎?”


    “知道。我比你知道得多。”雙溶望著亦瑤,“這些事,是如昭媛告訴我的。”


    印象裏的如昭媛更適合歸隱山林。這樣的宮廷生活,的確不太適合她。亦瑤的聲音裏存了疑惑:“如昭媛告訴你的?”


    雙溶的聲音似乎沒有絲毫的改變。她點了點頭,隨手拈起了一小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品嚐過後,她才道:“你還記得那紅花之事吧。當時她找過你。那紅花,的確是她給我的。我小日子的時候,小腹有些不適,那個活血,卻是良藥。有誰能想到,平素一味藥,又是良藥,又是解藥。”


    亦瑤輕聲開了口:“這藥是一樣的,不同的隻是用的人而已。要成良藥還是解藥,要看人心。”


    雙溶點頭道:“我也是有了孩子以後,才突然醒悟了過來。自己有了這麽一個可愛的孩子,便覺得自己的手上沾的鮮血,是在他的天空裏抹黑。這個孩子,興許可以有更好的母親。”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有淡淡的哀愁。


    亦瑤伸過手去握了雙溶的手:“溶姐姐,一切還可以從頭再來。”


    雙溶這才轉過頭道:“梅妹妹,你說有沒有可能,淑妃根本就沒有身孕?”


    這一句話,瞬間讓亦瑤石化了。亦瑤從來沒有往著方麵想過。她看著雙溶,強迫自己的心鎮定下來,聲音卻還是有些顫抖:“姐姐為何這樣覺得?”


    雙溶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錯覺。當她和你說著孩子的時候,覺得很真,可是,總覺得缺了一些什麽。似乎,她對自己的孩子的出生,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就連太醫,也隻是請那麽相熟的兩三個。我派人去查過,前前後後就隻有三個太醫來診過脈。好巧不巧的是,正好都和林家有那麽丁點兒關係。”


    亦瑤驀然不說話了。她不會讓自己去迴想淑妃是不是有什麽不適宜的地方。因為當你存了這個心思再去重新思索那人之時,總是會有很多的所謂的蛛絲馬跡。她輕聲道:“難道她不怕,被發現嗎?”


    “隻要不被人給查出來。她到臨盆之時,隻要按著準備好的孩子的時間來。有誰會懷疑?”雙溶轉過了頭來,嘴角一絲有些嘲諷的笑,“當初淩昭容被指認出來的時候,就是找到了那個所謂的孩子的母親,才被揭穿的。”現在,卻是那個喊賊的人,用了同樣的詭計嗎?


    雖然雙溶如此說,但是亦瑤還是有些懷疑。如果這是真的,淑妃的心思也就太明顯了。她根本就不在乎哪個是皇上真正的骨肉,她隻是需要一個孩子。所以,林家打的主意,根本就不是擁立新君,而是自立門戶。如果是這樣,那皇上又會怎麽樣呢?


    亦瑤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害怕再想下去,自己肯定會崩潰的。她適時地道:“溶姐姐,那到底那日,她來找你,說了什麽?”


    雙溶似乎還沉浸在思緒之中。聽到了亦瑤的話,她迴答道:“很簡單,聽到了最後,就是想讓我站在她的那邊。在最後,還提了一句,薑婕妤也不知道在慈安宮待了多久。”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說如果你不怕薑婕妤把你之前做過的事情給爆出來的話,那麽,你就聽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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