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在浪尖行走


    揣摸不透


    起伏不定


    隻有水滴清純


    寫盡了歲月的滄桑


    有時,隻能窮極一生


    才能摘下一枚蓮瓣


    而一陣清風便


    吹醒了半池漣漪


    蘭若璃微微一笑,將纖纖素手朝空中優雅地一揚,殘枝伴著碎蓮旋即被風吹散,片片飛羽蘊含了無限的蒼涼與無奈。


    這一切被薛南廖看在眼裏,感到平空裏一股寒氣颯颯而來,挺拔的身子禁不住微微打了個寒戰。


    蘭若璃將眼角斜睨了一下麵前這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徐徐笑道:“紀貴妃身子不適,你……為她認真診斷了麽?”


    薛南廖垂首道:“南廖已經為貴妃診斷過了……”


    “是何病證?”蘭若璃一雙眼睛似笑非笑。


    “薛太醫……”紀嫣落雖是滿臉笑意,但薛南廖還是從她眼中看到了一絲淚光,隻聽她接著道:“薛太醫,本宮服了你開的藥,胃痛已經輕減多了。”


    薛南廖微微笑道:“為娘娘行醫治病,是薛某應盡的職責,既是胃病有所輕減,還是要多加休息,以便盡早痊愈。”


    蘭若璃問薛南廖:“怎麽?貴妃竟是得了胃病麽?怎會得了這種病呢?”


    薛南廖道:“有句俗話說的是‘病從口入’,其實南廖以為此話若改為‘病由心生’會更合適些――有些時候,‘多慮’會加重病程。”


    蘭若璃笑道:“說的是。”


    紀嫣落聞言,臉倏地一下變紅了。


    薛南廖微微的一笑,仿若徐徐綻放的蓮花拂動了水麵的一絲漣漪,無限的風華與愜意。


    冷雲裳正在看著薛南廖的臉發呆,忽見他將一雙鳳目側過來,那粼粼波光中蘊含了一絲極為曖昧的深意,她愣了一下,忽然間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皇上駕到――”一聲長唿驚動了岸上諸人。


    與徐晟睿見過禮後,細心地蘭若璃還是在一向威嚴的皇帝臉上看出了一絲疲憊和惶惑,心中暗自揣摩他和哥哥蘭子騫之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麽,恍惚間,眼前又躍出了數年前與徐晟睿初遇的那一幕。


    那時的自己滿眼都是清純的模樣,從裏到外似乎都會被掐出水來,那樣的青春年華遇到自己中意的男子,怎能不將一顆心都全部交予了他?可是,自從十六年前無意中發現了那樁極為隱秘之事後,自己的人生就急劇地轉了個彎。


    有一度,她十分懷疑――現在的皇後還是不是當初那個單純調皮的蘭若璃,她也很難說的清自己對徐晟睿的感情――究竟是愛還是恨,還是兼而有之!


    大周使節欒興華上前一步,道:“皇上,興華久仰貴國羿陽王殿下大名,此次來怎不見他身影?”


    徐晟睿道:“承曦殿下身子不適。”


    “不適?殿下可是有病?”欒興華問道。


    “殿下的病症從外表看不出來,但每到春季都會發作,據說如果醫治不當,會有生命之憂。”說到這裏,徐晟睿瞥了一眼欒興華。


    欒興華這下可有點懵了。


    旁邊周芊月聽了,早就急得不行,她可不想嫁給這麽一個既狂妄自大又大病垂死之人,就頻頻用手扯欒興華衣袖,向他示意。


    這一切都被亦瑤看在眼裏,心裏暗暗好笑。


    周芊月的大氏之行“沒有”見到自己未來的夫婿徐承曦,卻意外地被委婉地告知――她跟那個可恨的徐承曦之間的婚事要被無限延期了,原因是徐承曦現在身患重病,需要多方治療。


    當然徐晟睿說的一部分是實情,但是對於驕傲的周芊月來說就變成了那個狂妄自大的男人對自己的無視與冷漠!她怒火萬丈催促欒興華趕快迴國。


    而冷雲裳本來想靠這次難得的機會接近宮廷貴人,卻因為這個突發事件而被迫中斷了自己的夢想!她隻有靜靜等候機會的再次降臨。


    聽到寶貝女兒周芊月向自己哭訴請求取消與徐承曦的婚約,大周王周昕毅怒火萬丈,但轉念一想,認為這是一個向大氏發動戰爭的絕好機會,就借口大氏藐視大周為由向其邊境發動猛烈的攻擊。


    一場戰火燃起來了!


    徐承曦主動請纓與大周對決,徐晟睿當即準奏,當庭賜其尚方寶劍一把,並敕大將阮淩峰為其副帥,一同奔赴戰場前方。


    丞相蘭子騫將一領猩紅的大氅贈與承曦,說是自己身為一國宰相,雖因政務不能奔赴前線,但自己的一顆拳拳報國雄心將會和此衣一同奔赴戰場,親眼看著大周被滅。


    接過尚方寶劍和紅色披風,承曦心中百感交集,他一時裏不能肯定麵前站著的這兩個男人――哪一個是自己的真正父親,而哪一個則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敵!親情與仇恨交織在一起,使得他的鼻子陣陣發酸。


    徐承曦揚聲道:“本王一定奮勇殺敵,不負皇上與藍宰相以及大氏百姓的殷殷重托。此劍,承曦會佩在身上,永遠指引自己向前方;而這件紅衣,承曦將一直穿在身上,時刻提醒自己不可忘記大氏百姓的殷切期望!”


    阮淩峰與徐承曦是並肩作戰數年的好友,但此次出征似乎與往常更不一樣,臨行前自己被叫到城外的一番密談仍在耳畔迴響,使得他一夜沒合眼。


    和阮淩峰同樣一夜未眠的是冷亦瑤。


    一輪明月掛在天際,被飄渺的烏雲半遮半掩,微露出半邊迷茫無奈的臉,無限的尷尬與詭異。


    竹林下牡丹叢中,有兩個年輕的身影在晃動。


    “承曦,前幾日大周使節來的那一天,我聽到你父皇要將你晉位太子。”


    “這個你已經告訴我了,事情並非我們想象那麽簡單――其實我已經早就料到了!”


    “已經預知了危險,還要去麽?”


    “上戰場、殺敵、奪天下、一統江山――是承曦今生最大的夢想!即使前方有無數的暗礁,我也要無所畏懼地衝上去――況且,都是已經安排好了的,我――還能有所改變嗎?”


    “你要小心!”亦瑤重重道:“記住――亦瑤永遠會在這裏等你迴來!”


    清晨,士兵們昂首挺胸迎接他們心目中最崇拜的統帥徐承曦的檢閱,年輕的臉兒沐浴在明媚的朝霞裏,有一種蓬勃的朝氣。


    紅彤彤的朝陽在徐承曦背後冉冉升起,微風扯動他火紅的大氅在空中獵獵而舞,緩緩走過軍陣時,那張俊美的臉莊重而堅毅。


    一腔豪邁激情充斥在胸間,承曦微微頜首,正要揚聲講話,一個意外的小插曲驚動了肅立的人們。


    原來有個新兵由於從未如此近距離見過徐承曦,耳中聽到他沉穩的腳步聲有節奏地走過來,頭腦一片空白,竟至朝正行到身邊的徐承曦身上跌去。


    承曦心中忽然一驚:難道說危險竟然這麽快就降臨了?是他嗎?


    旁邊副將阮淩峰喝道:“還不趕快將此疑犯拿下!”


    一時裏,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承曦攔住就要衝上來捆縛那男子的衛士,一伸手將那麵無人色的士兵扶了起來,笑道:“見了本王心中激動,也不必行如此大禮吧?嗬嗬,你急於上戰場殺敵的勇氣可嘉,今日就封你做個先鋒――跟徐承曦從今後一起衝鋒陷陣,你可滿意?”說著就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極富有感染力,使得緊張的氣氛立刻有了緩和。


    那新兵知道承曦此舉完全是為了給自己打圓場,感動得熱淚盈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承曦連連叩首道:“屬下楚天煜從今後願誓死永遠追隨羿陽王殿下!”


    “男兒膝下有黃金,承曦不過暫時是你的統帥,受不得如此大禮!”承曦將楚天煜扶起來,道:“要追隨承曦,就要追隨本王上戰場英勇殺敵!”


    承曦手臂暖暖的溫度溫暖了楚天煜一顆顫抖的心,一股豪氣充斥在天地間,楚天煜振臂高唿道:“誓死追隨羿陽王殿下!誓死效忠大氏帝國!大氏必勝!”


    眾將士一起振臂高唿:“誓死追隨羿陽王殿下!誓死效忠大氏帝國!大氏必勝!”


    徐承曦對眾人道:“跟徐承曦去將敵人趕迴大周,讓他們永遠臣服於大氏腳下!待到凱旋之時,你們就是大氏的英雄!我徐承曦先代大氏的百姓向你們道聲謝!”說著朝將士拱手作禮。


    楚天煜唿道:“誓死追隨羿陽王殿下殺敵!大氏必勝!”


    將士一起高唿:“誓死追隨羿陽王殿下!大氏必勝!”


    那聲浪似排山倒海之勢充斥在天地間,一股激蕩山河之氣烈烈而來!


    旭日高照,群山迴蕩,群情激昂。


    徐承曦仰天大笑,隻見他飛旋的長發下那張俊美的臉籠上了一層凜然不可侵犯之色,猩紅的大氅迎風招展,金燦燦的鎧甲在朝陽下揮發出一層灼目的霞光,迴身上馬,一揮手:“向大周進發!”


    副將阮淩峰亦被這激情所感染,麵上露出自豪的微笑,但隨即數日前那個隨黃昏來臨的陰影對自己所說的一番話又浮上心頭:“記住,此去就不能再放他迴來!京中會為你準備好接風的酒宴!”


    啊!


    當日就向大周軍進發,大氏軍隊所向披靡,三千裏被占疆土轉瞬間又迴歸故裏。


    承曦決定乘勝追擊,即刻派楚天煜勘察敵情,迴複結果令他開懷大笑。


    已是深夜,觀天象後,當即召集諸軍士商議進軍敵營一事,承曦決定親自率楚天煜及一隊將士從東南角進攻,以迷惑大周軍隊,阮淩峰則率大隊精英從側麵攻入,具體步驟是利用風向先用火攻,散點迷惑對方,大隊人馬匯集後後兩麵夾擊,一舉將敵軍擊潰!


    當晚,風向果然大變,承曦依計部署好副帥阮淩峰所率的軍隊,當即率楚天煜潛入敵營後方。


    朦朧的月光下,承曦彎弓搭箭,輕輕喊了聲:“射!”


    數枝火箭一起向敵營飛去,部署周密的大周軍營立時變成了一個大火球!


    驚慌間大周軍又被烈風所迷,竟辨不清方向,又聽得西北方喊殺聲陣陣,一時裏潰不成軍。


    追殺中,楚天煜身負重傷,承曦勸其留在後方,並將蘭子騫贈與自己的大氅覆在他殘破的戰袍上以禦寒風。


    當承曦攻入東南角,忽然發現敵情與阮淩峰報知相差甚遠,心中一凜,欲要退出,但已處包圍之中,正在這時,忽聽得身後有阮淩峰的聲音叫道:“殿下――”


    承曦才剛迴頭,就見眼前寒光一閃,一支利箭當胸穿過!


    “殿下,對不起……”阮淩峰含淚道。


    “進去――”


    隨著這一聲喝,有個被粗大繩索捆縛的白衣男子被推了進來。


    大周將軍洪烈朝來人望去。


    但見麵前這名男子年約十七八歲,長身玉立,麵容清俊,雖未開口說話,但一股俊雅書卷氣和著颯颯英姿一起襲來。他穿了一件白衣,雪白的衣衫上濺了幾點血跡,胸口處有一團血汙,恰似四月的牡丹,無限的富麗與優雅。


    沒有一點先兆,身後被踢了一腳,那男子踉踉蹌蹌奔跑了幾步,大約又兼帶身上有傷,一時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你姓甚名誰?”


    “楚天煜。”


    “為何要來偷襲?”


    “我並未偷襲。”


    “嗯?”


    那白衣男子腹部被挨了一腳,掙紮叫道:“大周就是如此對待誠心歸順自己的俘虜嗎?”


    洪烈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到了“楚天煜”麵前,一把揪住他的頭發,迫使“楚天煜”的身子半抬起來,於是洪烈就近距離看到了他的一張臉。


    劍眉星眸,目光如炬,臉上那一抹鮮紅的傷痕恰似三月的桃瓣。


    “拖出去,殺!”洪烈又加上一句:“一個都不要留!”


    “慢!”旁邊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


    洪烈迴頭望去,見是剛剛歸順大周的大氏副帥――將軍阮淩峰,心下知道他在大周王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不敢怠慢。


    “此人老夫認得。”阮淩峰上下端詳著“楚天煜”的臉,微微笑道。


    “你!”“楚天煜”――徐承曦聞聽此言,將牙齒咬得“咯咯”響。


    “他是徐承曦跟前的紅人楚天煜,也許老夫可以勸服他誠心歸順。”阮淩峰微笑道。


    “那就有勞將軍了。”洪烈笑道。


    阮淩峰道:“還請將軍迴避片刻,老夫想單獨跟他談談。”


    “殿下――”


    見周圍沒有旁人,阮淩峰低低叫了一聲,上前一步欲要將跌在地上的徐承曦扶起來,卻被他恨恨拒絕了。


    “你這個叛賊!殺了我!我徐承曦即使死也要死地光明磊落!”徐承曦切齒道。


    阮淩峰“撲通”一聲跪在徐承曦麵前,低低道:“末將如此也是被逼無奈啊!”


    “被逼無奈?”徐承曦冷笑道,他的一雙眼睛在奪目的日光下顯得咄咄逼人。


    “末將在大氏京兆受人逼迫加害殿下,如不遵從指令,末將將被全家滅族,為了家人,末將昧著良心暗殺殿下……”


    “你可知道自己此行並不能使自己擺脫險況,威脅你之人還會在你歸國之後殺你滅口?”承曦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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