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是,其實,其實我想問的是,現在已是這個時辰了,公子你怎麽,怎麽會……”


    “嗯?哦,在下明白姑娘的意思了,姑娘是問在下,都這個時辰了,怎麽沒守在鋪子裏,而是在外邊亂逛,對吧?”


    看著局促不堪的青朽,君昊天先是微微一愣,但隨即便反應過來,眨眨眼,飛快地接過了她的話茬,促狹的問道。


    “啊?亂逛?啊,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


    青朽也是一愣,仔細想了想才明白了君昊天的意思,趕緊解釋。怎奈每次麵對君昊天時,她都連招唿都打不出來,更別提是表達自己的意思了。所以她越是想解釋,卻越是解釋不來,頓時急得麵紅耳赤。


    而君昊天見她這樣,卻覺得很是有趣,沉著臉靜靜地任由她解釋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破了功,“撲哧”一聲笑開了:


    “好了,好了,青姑娘,剛才在下是在和你開玩笑呢,其實在下並無責怪姑娘的意思,姑娘你就不用再解釋了。”


    “開玩笑?吳公子你是說,剛才你說那些話不是生氣,而是在與我開玩笑?”


    聽君昊天這麽說,青朽有些發懵,眨巴著眼反問道。


    昊天笑道:


    “對,在下的確是與你開玩笑的,姑娘你別在意。”


    “啊,你沒生氣就好,沒生氣就好――”


    青朽見確實隻是玩笑話,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懊惱地說道:


    “我還以為公子你真生氣了,快嚇死我了。”


    昊天還是笑:


    “在下隻是想逗姑娘玩玩而已,若嚇著了姑娘,還望姑娘不要往心裏去。”


    青朽急擺手:


    “怎麽會,隻要吳公子你不生我的氣都已是萬幸了,我哪敢生公子的氣。”


    “嗬嗬,那就好,沒生氣便好。”


    昊天笑看著她,不知為何,他一看到這傻頭傻腦的丫頭就想笑,之前在早朝上所受的鬱氣也立時消散了幹淨。他一想到那隻青狐狸竟然還有個這麽單純的女兒,真是感到不可思議。


    而單純如青朽,又哪知他心裏打的如意算盤,她現在隻要一見到他的笑容,心兒上就像有人在擂鼓一般,“砰砰”地震得她耳膜都疼了,哪還有心思想別的。


    兩人對望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君昊天終於開口繼續問道:


    “啊,對了,在下見姑娘似乎在這裏已站了許久,是否是有什麽事呢?”


    “啊?哦,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


    青朽也迴過神,立刻低下頭,將一直攥在手裏的銀子高高舉起,遞到了君昊天的麵前,難為情地說道:


    “這銀子……這銀子還給你。”


    “銀子?”君昊天垂眸看了眼她手心裏的銀子,卻不接過,“這銀子是在下讓姑娘代交的賠償費用,你怎麽沒交給主人,反倒拿迴來還給在下呢?”


    “嗬嗬,這個嘛……”


    青朽尷尬地笑著,想了許久才勉強想出個理由來:


    “這個……其實我昨晚想了一夜,再怎麽想都覺得那事兒全是我惹出來的,公子實在沒必要為此承擔責任,所以,所以我――”


    昊天眉頭一挑,笑道:


    “雖然這事兒是姑娘惹出的,但那豬確實是在下的隨從打死的,在下賠錢也屬正常,姑娘又何必計較得如此仔細。”


    “這……”


    昊天的話也有些道理,讓青朽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說服他。


    “依在下看來,姑娘還是收下罷。”


    而君昊天這時卻借著她遲疑的機會,趁熱打鐵地勸道:


    “本來在下也有錯,你若不收下這錢,在下也會過意不去的。”


    “可是,這個錢,我真的不能收。”


    青朽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把真實理由合盤托出:


    “唉,我還是對公子說實話吧。其實這不是我計較得仔細,而是,而是我現在寄住的那家主人不願收這錢,一定要我送來還公子的,公子你就收下吧。”


    “主人?啊,你說的是那個屋子的主人不肯收嗎?那些損失又該怎麽辦?”


    昊天眸子一轉,這一百兩銀子雖然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可在尋常人家裏,足夠支付一家幾口好幾個月的吃穿用度了,可這家的主人卻寧願折本也不願接受這宛如天上掉餡餅般的意外之財,這人還真有著讓人匪夷所思的硬氣呢。


    想起麗娘昨天讓她賠償的話,青朽顯得有些為難,支吾了一小會兒,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那些事兒我會看著辦的,所以公子你不要多想,就把這錢收迴去罷,不然待會兒我連家門也進不了,就真要流落街頭了。”


    “流落街頭?姑娘怎麽會流落街頭?”君昊天眨眨眼,雖然早知道她被趕出家門的事實,可他還是裝作驚訝的問道,“啊,剛才姑娘好象說現在住的地方,隻是寄住而已,那姑娘的家又在哪兒?既然那家主人不肯收留你,你又為何不迴家裏去呢?”


    “這……公子你還是別問了,這錢你收好,我還得去送藥,得先走了,公子保重。”


    昊天的話一下點中了青朽最不願提起的心事,之前所有的心動在頃刻之間轉為了狼狽,隻見她的麵色一白,匆匆將銀子往他手裏一塞,轉身要走。


    “呃,青姑娘你先別走,在下還有話要說。”


    塞進手心的銀子上還帶著青朽的溫度,讓君昊天好一陣恍惚。等他醒過神來,便下意識地拉住青朽的手,不讓她離開。


    “吳公子?”


    青朽也迴過頭,先是看了看他,接下來眼睛就落在了他抓著自己的手上。


    昊天的眼珠自然也隨著她的一起轉到兩人的手上,立刻醒悟到自己的舉動於禮不合,連忙鬆開手,尷尬地輕咳一聲,抱歉地說道:


    “咳,方才一時情急,在下對姑娘失禮了,還望姑娘見諒。”


    “沒事,可不知公子叫著青朽所為何事?”


    他甫一鬆手,青朽就不著痕跡地將手藏到了身後,雖然剛才被他抓著的手腕似乎像被人放在火上烤一般,灼熱得寧人難受,但她的麵上卻極力作出淡然的神色,微仰著頭,看著君昊天的眼睛問道。


    “也沒什麽事。”


    被她清澈的眸子這麽盯著看,這迴輪到君昊天開始躲避了。他生硬地轉開視線,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解釋道:


    “如果姑娘確實有難處,這錢在下收迴就是,可這事說來在下也有錯,姑娘就這麽走了,在下也會感到愧疚的。所以在下想,既然姑娘不收錢,但總該讓在下為姑娘做些什麽,也算事以表歉意吧?”


    “愧疚?我說了,這事錯不在公子身上,公子又何須感到愧疚。”青朽垂下眼簾,她福了福身,在態度上已見疏離,“那麽吳公子,青朽告辭了。”


    “唉,青姑娘別急著走啊,就算這事兒姑娘不怪在下,可在下還是感到對不住姑娘的,姑娘就給在下一個機會,這樣在下心裏也能好受些。”


    昊天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青朽,放下身段,隻為能把她留下。


    “吳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青朽抬眼看著他,見他幾乎耍賴的要求,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吳公子方才不是說青朽計較得太過仔細,可吳公子又何嚐不是如此計較呢?我都說了好幾次,那不是公子的過失了,但公子怎麽還耿耿於懷?”


    青朽的話裏帶著濃厚的揶揄意味,君昊天不會聽不出來,可是他還是厚著臉皮,刻意忽略她話裏的意思,笑道:


    “其實在下是想,姑娘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不如進鋪子裏喝杯茶,也算是在下給姑娘賠不是了,如何?”


    “這――”


    青朽有些猶豫,大概是因為每次麵對君昊天,她都會感到一種莫名的悸動,所以她總是下意識的想要避開這個男子。可現在人家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若還是迴絕,那就顯得太不厚道了。


    “青姑娘,你該不會連這點麵子都不給吧?”


    在青朽猶豫時,君昊天則在一旁察言觀色,他今兒還想從她這裏套些話兒出來呢,現在連話還沒說上幾句,他可不會就這麽輕易放她走的。


    “她不給你麵子又怎樣?”


    不過他的話音剛一落地,一道冰涼的男聲插了進來,一下就打破了兩人之間曖昧的氛圍:


    “難道你還要強求這位姑娘留下來陪你喝茶不成?”


    青朽聞聲,臉色驀然陰了下來。雖然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但她即使不迴頭看,隻聽聲音也分辨得出來人是誰。


    不過她知道來人是誰,但並不代表君昊天也知道,隻是覺得他與青朽的談話之中,突然出現這聲音太煞風景,讓他的心情有些不悅,所以他皺著眉,看向青朽身後,想看看是什麽人如此無理。


    不過還沒等他看清,站在青朽身後的於恨卻冷冷地繼續開口,看著他的眼中也充滿敵意:


    “這位公子,你若要人陪你喝茶,大可以到茶樓去,或者到別處去,隻要你願意,想陪公子喝茶的女子大有人在,又何必強求這位姑娘。”


    “這位是……”


    其實初時,君昊天雖然因與青朽的對話被打斷,而心裏有些不痛快,但對於恨這人,並未有多餘的想法。


    可於恨卻在他還沒開口時,就先聲奪人,而且話語之間不但帶著敵意,還帶著一種輕蔑。君昊天是何等人物,一直高高在上的他如何受得了這種氣,臉色瞬時變得陰霾,心中的怒氣成倍增長。


    不過他雖然想發火,但他一轉眸,瞥見青朽的神色也不大對,心裏頓時明白這男子一定與她關係匪淺。


    顧及著對方身份不明,他暗暗吸了口氣,將怒火強自按下,裝出迷惑的表情,看向青朽,問道:


    “這位公子是……”


    “他、他、他是……”


    見君昊天問起於恨,青朽頓時慌亂起來,她看了看君昊天,又看了看於恨,心裏想說明她與於恨並無關係,但嘴上卻支吾著不知該如何解釋起。


    “朽兒,如果你說不出口,那就讓我來說好了。”


    於恨見青朽遲疑的神情,不由有些急躁,匆匆打斷了她的話,衝著君昊天一拱手,帶著挑釁的神情,自我介紹道:


    “在下於恨,是這位青姑娘的未來夫婿,不知公子如何稱唿?”


    “未來夫婿?”


    “於公子!”


    於恨剛說完,青朽與君昊天不約而同地驚唿出聲來。兩人的麵上俱是震驚的神色。


    “於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麽!”


    青朽比君昊天更快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她氣急敗壞地瞪著於恨,恨不得現在就用自己手裏的藥包,將他那張老是胡說八道的嘴堵上。


    “朽兒……”


    於恨皺著眉,看著青朽,這半個月沒見,天知道他有多少話想同她講。可這一見麵,他見她似乎又消瘦了不少,想到她在此期間應該受了不少苦,心中除了心疼還是心疼,縱然有千言萬語,到了此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青姑娘,這是怎麽迴事?”


    而君昊天這時也迴過神來,他來迴看著於恨與青朽,直覺告訴他這兩人之間一定有發生過他所不知道的事,這個認知讓他突然感到很不舒服,又見著兩人對視的神情似乎有些曖昧,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


    “這……”


    青朽轉頭看向君昊天,呆楞著說不出話。其實並不是她不想告訴他實情,但不知怎的,一些話剛到嘴邊,卻突然覺得難以啟齒,猶豫了一會兒,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青姑娘,在下問你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這位公子是否真是姑娘的未來夫婿,姑娘是否能給個解釋。”


    而君昊天本已隱忍多時,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不覺怒火中燒,說話時的語氣也不複之前那般溫柔,口氣頓時強硬不少。


    許是第一次見著君昊天的態度如此強硬,青朽一愣,未來得及答話,那端於恨便看不下去了,橫過身子輕輕地將青朽攔在身後,對君昊*目而視:


    “你到底要對朽兒做什麽?我與朽兒的事,與你這外人一點關係也沒有,憑什麽朽兒要向你解釋?”


    “青姑娘?”


    昊天微側過頭,陰兀地看了於恨一眼,繼而像是不當於恨存在一般,盯著站在後邊的青朽,質問的口吻特別堅決。


    雖然君昊天知道自己現在有些失態,但於恨“外人”這兩個字讓他感到分外刺耳。於恨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並不想知道。


    而他之所以要執意追問,不過是因為他現在隻想知道,青朽的心裏的真實想法而已。或者說,他隻想聽到青朽否定的答案而已。


    於恨見他刻意忽略自己,冷笑道:


    “你這人還真不識趣,你沒見朽兒根本不願迴答你嗎?所以我勸公子你還是不要再逼朽兒了,免得自討沒趣。”


    說完,他轉身看向青朽,雖然看著她的表情顯得有些嚴肅,但聲音卻很是溫柔:


    “朽兒,你先站一邊去,這裏的事,交由我來處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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