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是喝一碗薑湯吧?”


    “不行。”孫聞自然而然皺了皺眉。


    青鸞試探他:“皇上該不會是不喜歡薑湯味吧?”


    “誰說的?”


    青鸞越來越覺得好笑:“皇上莫不是忘了?臣妾曾經是刻意接近你,自然將皇上的喜好打聽地一清二楚。”


    “你!”


    平兒在外麵敲門:“娘娘,薑湯端來了。”


    青鸞出去接過手,端到孫聞麵前:“其實,那股味也不是很難受。”


    一聞到薑味,孫聞果然轉過頭去:“拿走!”


    青鸞不依:“總比有些人身上的味兒容易接受一些。”


    孫聞轉過頭來,接過湯碗喝了一大口,結果全部都吐了出來,一整碗全都還給青鸞:“拿走拿走!朕不喝。”


    青鸞跪下來:“皇上若實在喝不了,那臣妾隻有去請太醫來開方子了?”


    “唐青鸞!”


    她也知道,孫聞從小最忌諱喝藥。


    孫聞用手拭了拭嘴,一臉憤怒地從青鸞手中接過藥碗。


    青鸞全然沒當看懂他的臉色,耐心勸道:“皇上趁熱喝了吧。”


    孫聞深鎖著眉,想想還是將碗放在一邊:“你勸也沒用,朕實在受不了薑味。”


    “可……”


    “你不就怕朕感染風寒了遭受閑言碎語嗎?”孫聞將袖子一甩,“朕歇在這裏,如果明早沒事,你不就沒事了?”


    “皇上真的不喝?”


    “快端走!朕聞著就難受。”


    青鸞沒法,隻得將薑湯倒了,再把空碗拿出去。


    兩人難得共處一室,反倒有些不自在。


    “要不臣妾讓膳房煮點熱粥,讓皇上暖暖身。”


    “嗯。也好。”


    青鸞吩咐下去後又命人在屋裏生了暖爐,親手沏了一壺茶。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孫聞不由道:“若是生在平常家,你也是一個賢妻良母。”


    青鸞將茶碗遞到他手裏:“在宮裏做了這麽多年的宮女,這些瑣事自然不再話下。”


    孫聞抿了一口茶,眉頭漸漸舒展。


    青鸞知道他滿意自己的手藝,心裏稍稍寬慰。


    隻要他不找茬不動怒,她就阿彌陀佛了。


    福榮寶從外麵進來,走至玄關處道:“皇上,溫婕妤派人問您過不過去用晚膳?”


    孫聞道:“就說朕今晚歇在東宮了。”


    福榮寶低著頭:“是。”


    便走了。


    青鸞道:“謝皇上成全。”


    孫聞溫溫地看著她,青鸞不由低下頭。


    正好宮人端來了熱粥和小菜,她忙起身張羅。


    用了熱粥,孫聞便早早地歇下了,青鸞做慣了宮女,太早反而睡不著,在床上側著身子靜靜躺著。


    身旁傳來孫聞均勻的唿吸聲,她忍不住迴頭看了看他。


    熟睡的孫聞始終特別安詳。


    見他胸口被子沒蓋好,青鸞小心翼翼地替他掖好被角,卻被他整個人抱在了懷裏:“怎麽這麽冷?”


    青鸞一驚,殿內的暖爐還在生著火,她都不覺得冷,孫聞竟說冷?


    “皇上?”青鸞推了推他,才發覺他渾身滾燙,暗叫一聲不妙,忙起身披衣走了出去。


    福榮寶正要交班迴去歇一會,被青鸞喊住:“福公公。”


    見她披著披風,一頭黑發垂落下來,福榮寶忙低下頭:“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青鸞略有不安:“皇上似乎受了風寒。”


    “啊?”


    青鸞“噓”了一聲:“事不宜遲,快去傳太醫。切記不要傳出去。”


    福榮寶“嗯”了一聲,又道:“皇上的事,隻怕不是想瞞就瞞得住的。”


    青鸞眼中閃過一道光:“就說是本宮病了。”


    福榮寶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便親自帶人去了太醫院。


    孫聞雖病著,但意識尚且清晰,他睜開眼看著青鸞:“朕是不是有熱度了?”


    青鸞又給他添了一床被子蓋在上麵:“皇上不要擔心,臣妾已經命人去傳太醫了。”


    “傳太醫?那朕不是得吃藥?”


    青鸞在他身邊坐下來:“沒想到皇上會怕藥怕成這樣。”


    孫聞默不作聲,過了半晌道:“讓太醫不要將朕病了的事傳出去,不然肯定鬧開了。”


    “臣妾已經吩咐下去了。”


    孫聞冷笑一聲:“看來朕是多慮了,你唐青鸞什麽時候不為自己考慮清楚。”


    風寒夜涼,太醫趕到東宮為孫聞診脈。


    青鸞一臉緊張地問:“怎麽樣?皇上要不要緊?”


    太醫站起來,揖首道:“皇上著了涼,喝點藥應該就無礙了。”


    孫聞幾乎是叫起來:“朕不喝藥。”


    太醫顯然是知道皇上厭惡喝藥,無奈地看著青鸞。


    青鸞卻道:“沒事,你先下去開方子。”


    孫聞罵道:“唐青鸞你不長耳朵嗎?朕不喝藥。朕以前也是不治而愈的。”


    “那是以前,現在您是皇上,一日不上早朝就會惹來朝臣恐慌,能不喝藥嗎?”


    孫聞咬定道:“朕不會喝。”


    青鸞似是不耐煩了:“皇上還是躺著歇息,等明早就可以喝藥了。”


    見她要走,孫聞問:“你去哪裏?”


    “臣妾去看看藥。”


    孫聞也實在乏得很,轉個身便睡了過去。


    親手煎好了藥,青鸞吩咐宮人在暖爐上擱著,又怕進內殿會吵著孫聞,便在書房裏小憩了一會。


    等她赫然驚醒,外麵已經大亮。


    青鸞連忙走去寢殿,宮人見到她紛紛行禮:“娘娘……”


    “皇上……”青鸞剛走進去,就愣在那裏。


    隻見溫婕妤俯下身,嘴唇貼著孫聞的嘴唇,將含著的湯藥送到他嘴裏,見孫聞咽下後,她說:“皇上不是把藥全都喝完了嗎?”


    孫聞道:“你以身試法,朕不得不喝。”


    溫婕妤抬起頭,看到青鸞輕輕笑了笑,將藥碗擱置在幾案上:“皇上病了,所以我過來看看。”


    青鸞看到藥碗已經空了,看來溫婕妤用這一招數喂孫聞吃了藥。


    “溫婕妤消息真靈通,這麽快就知道皇上龍體抱恙了。”


    “我是猜的,聽說皇上沒上早朝,心裏在想肯定有什麽事,就來東宮看看。”


    孫聞伸手去握她的手:“你真是有心。”


    溫婕妤抽出手,微微一笑:“皇上喝了藥,出身汗就會好的,勞煩內侍女官悉心照顧。”


    青鸞亦報以一笑:“我會的。”


    溫婕妤便走了。


    像一陣風來,又似一陣風走。


    她不比其餘妃嬪,黏著孫聞,仗著寵愛就無所不為,她對孫聞是淡淡的,不經意的那般情感。


    潤物細無聲。


    就像青鸞對待孫啟一樣。


    “溫婕妤剛才喂朕藥……”


    青鸞連忙道:“於臣妾,就做不到像溫婕妤這般。”


    孫聞止住口,半晌後忽道:“出去!”


    青鸞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正好平兒走進來,見到她道:“娘娘一宿沒怎麽睡,也沒吃什麽東西,要不要奴婢吩咐膳房準備點吃的?”


    “我沒胃口,先去歇一會兒。”


    見她冷冷淡淡,平兒一陣納罕。


    她走進去,見到藥碗空了,興奮道:“皇上把藥都喝了?”


    孫聞一摔邊上的碗:“都給朕滾出去!”


    平兒嚇得逃了出來。


    福榮寶聽見裏麵的動靜,忙問:“怎麽了?”


    平兒不住搖頭:“奴婢也不知怎的了。按說娘娘給皇上累了一夜煎藥,精神不好還說得過去,皇上身在病中怎麽還大發雷霆呢?”


    “那碗藥是娘娘煎的?”


    福榮寶走進去,看到孫聞一個人躺在床上生悶氣,心裏不覺好笑:“皇上是不是心裏不舒服?”


    “你安排一下,朕這就迴承乾宮。”


    “皇上還在病中,不宜多動。何況在東宮不是很好嗎……”


    “朕的事幾時輪得到你管了?”


    福榮寶忙不迭道:“奴才不管。”他抬頭,“可是看在她昨晚熬夜煎藥,皇上也該寬慰一下才是。”


    孫聞問:“藥是她煎的?”


    “奴才是這麽聽說的,累了一晚上,才在書房假寐了一小會。”


    孫聞心裏竟有一種被填滿的感覺:“她怎麽沒跟朕說?”


    “這個……奴才就不得而知了。”福榮寶哂笑,“或許是方才見到溫婕妤給皇上喂藥,所以沒說吧?”


    “你是說她在吃醋?”


    “奴才不懂這些……”


    孫聞披著披風順長廊一路走。


    轉角處,一眼瞥見青鸞的身影,她坐在台階上,靠著欄柱,靜靜冥思。


    孫聞剛想走過去,聽見邊上有人在說話。


    平兒問青鸞:“娘娘剛才這麽焦急,想必這顆珍珠對娘娘很重要吧?”


    青鸞輕輕一歎:“其實也沒什麽,一切都迴不去了。隻是……”


    隻是心裏在較真。


    當初若不是不小心踩著了這顆珍珠,也不會和孫啟相識。


    “娘娘嘴上說沒什麽,可是奴婢知道您很在意。娘娘平時那樣冷靜沉著,為了這顆珍珠險些亂了分寸。”


    青鸞收起珍珠握在掌心:“平兒,有些話,你明知道也不要說出口。要知道,禍從口出。”


    平兒神色一變:“奴婢謹記娘娘示意。”


    迴過身,正好迎上孫聞那雙陰鷙的雙眼。


    青鸞動了動雙唇,還未出口就被孫聞一把攥住手臂:“交出來。”


    “沒有。”


    “不要讓朕說第二次!”


    青鸞冷凝著臉,眼淚自她眼眶奪目而出:“我不會交出來。”


    孫聞硬生生從她手心裏搶過來,一把甩出去:“朕看不順眼的東西,就不能留著!”


    青鸞掙脫他,朝著珍珠滾落的方向跑去。


    “攔下她!”


    青鸞一雙眼盯著那粒細小的珠子,眼看它滾到湖裏,一聲大喊:“不要!”整個人跳進冰涼的湖裏。


    手裏總算是攥住了珠子,整個人卻在水裏不斷掙紮:“救……救命……”


    孫聞把她整個人拖到地上,一聲一聲質問:“他對你就真的那麽重要嗎?為了這麽一顆小小珠子竟連命都不要了?”


    “八年了,他是唯一一個愛我的人。”


    “啪!”一巴掌摔在她臉上,“唐青鸞,你令朕很失望。很失望。”


    宮人拿來毛毯披在他們身上:“皇上,您還在病中,先歇一歇吧?”


    孫聞站起來,不再看青鸞一眼,一字一句道:“擺駕迴宮。”


    走了幾步又停下來,他沉聲道:“把那顆珠子磨成粉,摻在水裏讓她喝下去。”


    青鸞凍的渾身發抖,微微睜開眼看著他,竭力道:“我不會喝的。”


    孫聞像是沒聽到她的話,對眾人道:“如果她沒喝下那顆珍珠,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得死。”


    一眾宮人跪了一屋子:“求娘娘喝了吧。”


    青鸞人雖迷迷糊糊,但意識仍清醒著:“我不會喝的!”


    青鸞掃視了一眼那碗東西,揚手要去打,卻被宮人躲避:“娘娘若是不喝,就莫怪奴才們硬來了。”


    “到底誰是主子?”


    “皇上的旨意,誰也不敢違抗。”


    說著,幾個人牢牢鉗製住青鸞,將一碗珍珠粉磨成的湯盡數灌到她嘴裏。


    “咳咳……不要……”青鸞掙紮著,心如滴血。


    宮人見她如此痛苦,也著實於心不忍:“早知如此,娘娘何必跟皇上硬來?”


    “不……”青鸞隻覺得整個肚子都停滯在刹那,繼而難以唿吸。


    見她倒地不起,平兒哭著問:“服用了那麽大一顆珍珠,該不會有事吧?”


    “量是大了點,但也隻是一會兒,立刻就沒事了。”


    又等了一會,平兒開始意識到不對勁:“娘娘?娘娘?”


    伸手去扶她,手心黏黏的,拿出來一看,嚇得險些昏過去:“血……血……”


    “娘娘!娘娘!”仔細一看,那血竟是從下身流出來了,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快!快傳太醫!”


    青鸞看到眼前殷紅的血漬,難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明明喝下了皇後給她的藥,還怎麽可能懷孕呢?


    福榮寶跌撞著腳步走進內殿,孫聞一邊咳嗽一邊斥責宮人:“朕說過不喝藥,全都拿出去!”


    “皇上!皇上不好了。”


    知道他是去打聽那女人喝下珍珠湯沒有,孫聞沒有表情地問:“她喝了沒?”


    福榮寶緊皺著眉頭:“她喝了珍珠湯之後……”


    “嗯?怎麽樣了?”


    福榮寶看著他,欲言又止。


    孫聞像是意識到什麽,定定地看著他:“怎麽迴事?”


    福榮寶“噗通”一聲跪下來:“皇上,東宮那邊剛傳來消息說,內侍女官喝了珍珠湯以後就小產了。”


    孫聞像是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沒有一個人知道內侍女官什麽時候懷孕的,等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如聞晴天霹靂!


    重重地將麵前禦案摔在地上,孫聞顧不得身穿一身睡袍便往東宮方向趕去。


    在東宮,平兒一邊看著青鸞一邊垂淚:“娘娘,您不要難過,您還這麽年輕,往後有的是時間懷上子嗣。”


    而青鸞依然穿著忍冬花紋的睡袍,側身往裏躺著。


    她全然沒有做好準備,無論是懷孕還是小產,她像是一個事外人完全不知情。


    而她唐青鸞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她會懷上孫聞的孩子。


    見有眼淚從她臉頰滑落,平兒更不知所措了:“都怪奴婢不好,娘娘這個月月信沒來還沒意識到問題。”


    “不怪你。”青鸞的聲音聽不出是悲是喜,“這孩子,本就不該出現的。”


    “可是每個女人,不都想要自己的孩子嗎?”平兒捂著嘴哭出了聲,“娘娘難道不想嗎?”


    青鸞默不作聲。


    她從來沒有想到做一個母親會是什麽滋味。


    但是方才聽到太醫說孩子保不住了,她的心竟有一種深深地失落與傷感。


    一雙冰涼的手從身後扶住她的肩,沉聲道:“對不起。”


    良久,見她沒有反應,孫聞幾乎是硬生生地扳過她的身體,發覺她眼睛紅紅的,負疚感更深了:“朕不知道……不知道你有了……”


    他的愧疚,在青鸞看來更像是貓哭耗子假慈悲。或許是受夠了人情冷暖,她從來不會因為別人三言二語而心軟。


    “這樣不是更合皇上心意嗎?”青鸞淡淡地勾起唇角,“皇上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孫聞撇過頭清咳了一聲,他凍得嘴唇都幾乎發紫了:“你的性子不要這麽硬。朕說的是實話,方才聽到孩子沒了,朕真的很痛心。有了身孕,你為什麽不說出來?”


    ……


    “你倒是說句話。”


    “說了,有用嗎?”


    “你不說,所以會落到如此地步。”


    青鸞哽了哽喉嚨:“那也是臣妾咎由自取。”


    “你!”


    “臣妾說的也是實話。臣妾不過是皇上手中的一個玩偶,一顆棋子,懷上龍種本就在意料之外。或許沒了,也是好了。”


    說到“沒了”這兩個字,她感到心中抽絲剝繭般地痛。


    這,大抵是每個女人天生的吧?


    “為朕生兒育女,在你看來就是這麽不堪的嗎?”


    看著青鸞囁嚅著嘴,默不作聲,孫聞也不再說什麽,俯下身捋了捋她額前的碎發:“你好好休息,等你情緒好一些了,朕再來看你。”


    他站起來,再次迴頭看了看青鸞,深吸了口氣:“你真的有那麽愛他嗎?”


    強硬地做了那麽多,霸道,冷厲,所有的方法都試了,但這隻讓她更恨他。


    孫聞十分無可奈何。


    青鸞用手捂著臉,竟嚶嚶地哭出聲來,一聲一聲,叫人肝腸寸斷。


    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孫聞隻得加快腳步走出去。


    福榮寶和平兒守在外麵,看見孫聞一臉沉重,裏麵則傳來青鸞的哭聲,兩人都不敢言語。


    見他要走,福榮寶問:“皇上,娘娘這裏怎麽辦?”


    一陣冷風吹來,孫聞猛地咳嗽了幾聲:“就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日。”


    裏麵還在哭,平兒受不了了,趕緊走進去。


    福榮寶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道:“皇上聖躬違和,夜裏風大別再受涼了才是。”


    “朕做的這一切,她永遠鬥看不見感受不到。”


    “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皇上的心意的。”


    孫聞的手在衣袖裏緊緊握成一團:“可這一次,失去的是她的孩子,朕的骨肉。”


    走到東宮外麵,風聲更大了,直灌入領子和袖子裏。孫聞咳嗽地更猛了,自嘲道:“不過淋了雨,朕的身子就這樣了。”


    福容寶輕輕道:“那是因為皇上亂了分寸。”


    “因為朕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低一低頭。”


    “她若能低頭,就不是唐青鸞了。”


    平兒陪著青鸞一起哭:“娘娘您不要憋著,有什麽盡情地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點。”


    青鸞哭了半夜才惶惶然睡過去。她希望自己睡得久一點,最好永遠不必醒過來。


    但是該麵對的,醒來之後仍舊得麵對。青鸞剛睜開眼,就看到蘇如緣,她整個肚子都腆著,說不出的暖意和美好,但是她的臉沒有一絲笑意:“如果沒喝下那碗珍珠湯,你打算拿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生下來?做第二個孫啟?”


    青鸞覺得很累,虛弱地張口:“皇後娘娘……”


    “你就算是第二個賢妃又怎樣?你的骨肉連孫啟都不如,還沒被診斷出就夭折了。”蘇如緣很激動,“唐青鸞,枉本宮這麽信任你,你卻背地裏暗結珠胎!”


    “皇後娘娘從何信任臣妾?”青鸞睨著眼看她,“捫心自問,皇後娘娘真正信任臣妾嗎?”


    “至少在後宮之事上,本宮信你。”


    “如果臣妾說懷孕亦是出乎臣妾意料的,皇後娘娘還會相信嗎?”


    蘇如緣不吭聲。


    青鸞提醒她:“皇後娘娘剛剛還在說相信臣妾,難道這麽快就矢口否認了?”


    蘇如緣冷笑一聲:“難不成有人會故意把本宮給你的藥調換,為的就是讓你懷孕……”說到這裏,她忽然緘口不說下去。


    青鸞不慌不忙道:“後宮水深,無奇不有,難道皇後娘娘還不明白別人的把戲嗎?”


    “什麽把戲?”


    青鸞的臉白如蠟紙,目光卻炯炯有神:“就是要讓臣妾和皇後娘娘相互生疑,反目成仇。”


    “本宮憑什麽相信你的推測?”


    “皇後娘娘可以不相信臣妾的推測。”青鸞眼神一瞟,“可事實擺在麵前,如果臣妾真的想生下這個孩子,還不至於小產……”


    “就算你想生也不容易……”


    “如果真的想要孩子,千方百計也在所不惜,更不會因為一碗珍珠湯而失去了這個孩子。”


    小心翼翼地覷了下青鸞的神色,蘇如緣發覺似乎不像是在說假話,輕輕一聲籲氣:“那麽你說,是誰將你的藥調了包?”


    “臣妾也不知。”


    “你也不知道?”


    “但是可以猜。”


    兩人對視,蘇如緣問:“你猜是誰要挑撥離間?”


    “誰最恨皇後娘娘,誰就會這麽做。”


    麵對逼問,青鸞隻能嫁禍他人。而此時最好的家夥對象,就是曾經深受恩寵的何美人。


    “失去孩子,想必皇上心裏也十分不好受,借著機會,你正好可以好好鬧一場,讓她從此以後銷聲匿跡。”


    青鸞聽了不做聲,算是默認。過了一會她問:“皇後娘娘還有幾個月臨產?”


    “明年的五月。”


    “五月之後,臣妾就可以離宮了。”


    “你舍得嗎?”


    青鸞莞爾:“為什麽不舍得?”


    蘇如緣半似警告她:“如果走了,就不要再迴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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