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心裏大喊著不信,不信!然而這樣簡單的兩個字,她卻說不出口。真的不信嗎,她就是再蠢,也不會不去聯想自己與端家在當年的帝後之爭裏,扮演的是開路先鋒的角色,為他衝鋒陷陣。若贏了,便得一個較高的虛職,反正他們家沒什麽根底,比起根基深厚的牟家,在朝堂上連個浪花都翻不起;若輸了……她從來不敢想,若輸了,會怎麽樣。


    然而這些都是轉瞬即逝的想法,今日被皇後重新提起,往日種種猜測竟得到證實,心底之痛,形容為痛徹心扉一點不為過。


    原來,她的感覺沒有錯,寵愛偏袒裏始終都有著算計利用。是了,宮廷裏頭哪有純粹的情感。連她自己的情感,不也是帶了利益的抉擇嗎。


    端妃無意識的敲著小鼓,與往日激情迸發的敲擊不同,因為心緒不穩,鼓聲也變得沉重且強弱不明。


    那日裏,牟後與她攤牌,至今已過去數日。也不知是忙於安排先皇的喪禮還是忙著重新將牟家人安插進朝堂,這些日子以來,她竟沒有對端家出手,而端妃心裏卻因為深知端家的在劫難逃而備受煎熬。


    她也曾嚐試著想救自己的兄長,她勸他辭官,誰知辭官的奏章呈上去,卻被皇帝駁迴,皇上說,如今新舊交替,正是用人之時,這個時候,端大人怎能撂挑子?端妃知道後急得團團轉,勸說兄長連夜逃跑,然而兄長卻舍不下他的房宅家產,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老父親已七十有餘,怎受得了那顛沛流離的罪?到最後,兄長一聲長歎,梗著脖子放話道,反正是賤命一條,兒子也沒了,就算現在死了,想想自己這二十年來由貧到貴,多少世家子弟都巴結諂媚過他,值了!


    “啟稟娘娘,臨淄王求見。”小太監打斷了她的沉思。


    “銘幽?”想到昔日與他的爭執,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然而現在,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讓他進來。”


    遍身縞素的銘幽隨著小太監步入房內,行禮道:“兒臣給母親請安。”


    “起來吧。”端妃抬了抬手,又指著身前的凳子道,“坐。”


    銘幽謝過母親,起身坐下。眼前的母親,身著素服,淡掃蛾眉,未著首飾,與昔日妝容豔麗,滿頭珠翠時相比,倒更顯端莊。


    隻是她眼中布滿血絲,想來這些日子,她大概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想到這裏,銘幽有些心疼母親。


    “蜻蛉呢?”見他一個人進來,端妃順口問道。


    “太後留她說話。”


    端妃點點頭,再未追問。過了許久,才又沒話找話,“你去見過新君了?”


    “是。”


    “有沒有聽他說起要重審蘭如淩一案?”端妃順勢問道。


    “這個倒未曾聽說。”銘幽麵露驚奇,“母親從何處聽來?”


    沉吟許久,才緩緩道:“太後說,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蘭家翻案。銘幽,我們端家這次恐怕是逃不掉了。”說完,緊盯銘幽,看他作何反應。


    銘幽想了想,低聲問道:“母親,兒臣想聽您一句實話,那次下毒,到底是不是您自己做的?”


    “連你也不相信我嗎!”端妃高聲道。誰都可以懷疑她,唯獨她的兒子不能!


    “不是兒臣不信您。實在是那件案子最終落到蘭如淩頭上,太過蹊蹺。隻怕,皇上與眾臣也都是這麽想的。”


    “不是我。無論你問多少遍,無論你信不信,我都是清白的。”端妃直直的看向銘幽,答得斬釘截鐵。


    銘幽迴望母親,思量許久,忽然明白過來,這根本就是個連環套。先是借此毀掉蘭家,加深端妃與銘?之間的隔閡,再利用銘?對此事的不平來整垮端家。最終得利的,隻有牟家。


    難怪當初,父皇會問他,牟家會不會牽涉其中,看來父皇一早就懷疑牟家,隻是這個念頭在父皇的腦子裏也不過是一閃而逝,所以並未深究。想到這裏,忽然想起那封廢後遺詔,那是父皇留的最後一手,能不能用,什麽時候用,銘幽卻有些猶疑不決。


    如今,皇後已升格為太後,他們母子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銘幽倒不擔心自己,因為以往的偽裝與表現,再加上陸蜻蛉的幫忙,使得他堅信牟後並未將他當做對手;可是,端妃和成蛟……


    “母親,”銘幽望著母親,語帶懇求,“葬禮過後,和兒臣一起迴臨淄吧。”


    到底是母子,即便發生再大的爭執,到最後,他依然希望能保護自己的母親。


    端妃明了的笑了笑,她想的與他相同,他希望能保護母親,而她作為母親也同樣想要保護自己的兒子,“我哪兒也不去。太後這口怨氣含了十幾年,是一定要吐出來的。如果我去了臨淄或者廣平,你與成蛟也會受到牽連。我願賭服輸,既輸給了她,就要擔起這失敗的懲罰。但我不想看到你和成蛟因此受苦。”


    “就算您不去,您以為她就會放過我們嗎?”銘幽努力的想勸服她,“您忘了,我們是母子……”


    “銘幽,”端妃打斷了他的話頭,“你能不能答應我,護得成蛟周全?”


    還是他,到了生死關頭,她首先考慮的依然是他的弟弟。銘幽苦笑著搖頭,“如果兒臣答應了您,就一定會做到。但是兒臣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恕兒臣,不能答應。”


    “為什麽,他是你的親弟弟。”端妃怒道。


    “他在廣平,兒臣在臨淄,如何護他?母親若擔心他,就應該拜托他的丞相,而不是兒臣。”


    “他是你的弟弟。”端妃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隻反複強調他們之間本該牢不可破的血緣關係。


    “所以母親更應該放心,兒臣不會害他。”知道母親擔心自己會因妒生恨,落井下石。銘幽語帶嘲諷。


    她怎麽能把他想得如此不堪!


    端妃與他對視許久,忽然長歎一聲,“銘幽,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原諒過我。我也知道,這些年來我對成蛟的偏心,傷你很深……”


    “母親,都過去了。”銘幽平靜的插話道,“現在要想的不是從前,而是以後。”


    “以後。”端妃低聲重複一遍。


    以後,她還能有以後嗎?現在,她的命運全都握在太後與新皇帝手裏,對她來說,以後已是異常遙遠。


    母子間的談話再次陷入僵局。銘幽盤算著要如何將母親帶離這座充滿危險的後宮;端妃則在思考該怎樣讓成蛟置身事外,不被牽連。兩人各懷心事,靜坐許久,再無交談。


    “若母親沒別的事,兒臣先退下了。”久坐無益,銘幽先行告退。


    出了重華宮,銘幽轉道去往南書房。這個時候,銘?應該在南書房翻閱奏章,處理公文。


    “臨淄王,陛下宣您覲見。”通稟太監從書房內走出,恭敬道。


    “有勞公公。”銘幽客氣了一句,邁步進入南書房。


    一番大禮過後,銘?待他站起,問道:“十三弟突然求見,可是有什麽事情?”


    為示親近,銘?到現在都還像小時候那樣喚各位兄弟的排行。


    “臣鬥膽,想問問陛下要如何處置端太妃?”


    萬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銘?一時怔住,片刻和才道,“十三弟何來此問?”


    “照老規矩來說,生有兒子的太妃都應跟隨兒子去往封地。可是,至今也未見陛下有此旨意下達,所以臣鬥膽前來請旨,望陛下放我母親去往臨淄。”


    銘?肅著臉看了他許久,覺得還是應該把話說清楚:“父皇尚未發喪,各位太妃實在不宜在此時離宮,所以朕想著等喪禮過後再下此旨意。至於端太妃……朕不妨實話告訴你,朕剛剛給刑部下了旨,要他們重審蘭如淩案,此案因為牽涉到端太妃,所以,她現在不能出宮。”


    眼見銘幽因為自己的話呆愣在原地,銘?也有了些許不忍:“所謂母子連心,朕明白你此刻的擔憂。你盡可放心,一旦查實此案與太妃無關,朕定會將她送往臨淄,好讓你於她跟前盡孝。”


    步伐沉重的走出南書房。本以為能在太後下手之前從銘?手裏討得聖旨,先行將母親接走,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重審蘭如淩一案,究竟要審到什麽程度,太後又會不會趁此機會徹底除去母親,銘幽心裏一點沒有底。是不是該交出先帝遺詔,交出之後是不是能順利廢掉太後,即便順利廢除了太後,他也把自己擺到了風口浪尖上,以後恐怕就不是做漁翁,而是變成銘?案板上的魚肉。那樣一來,之前數年的偽裝、籌謀可就全白費了!


    正專心想著,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清冷的女聲:“臨淄王,想什麽想得這麽專心?”


    抬頭見是紀緋嫣,銘幽微微欠身,“紀良娣,這是要去南書房嗎?”


    銘?雖已即位,但登基大典尚未舉行,他的妻妾也就尚未進行冊封,因此,到現在為止,除了太子妃直接跳過稱號隻被稱為“娘娘”外,其餘妾室都沿用東宮時的稱號。


    “是呀。”紀緋嫣依然不多話,語調和從前一樣清冷。


    銘幽望了眼她身後宮女捧著的帶蓋玉碗,用了調侃的語氣問:“國事繁重,陛下最近看著可比從前弱了些,紀良娣怎不給陛下多熬些補品,好好給陛下補補?”


    “正是給陛下送補品去的。”紀緋嫣淡淡應道。


    “既如此,孤就不?嗦了。”說著,退到一旁,讓開道路,“紀良娣請。”


    紀緋嫣點點頭,緩緩從他身前走過。一股極淡的花香若有似無的飄入銘幽鼻內,銘幽忍不住皺眉。


    “唉喲。”


    走在最後的一名宮女忽然跌倒在銘幽跟前。


    銘幽素來憐香惜玉,怎見得嬌柔女子在眼前摔倒,於是紆尊降貴的蹲下身去扶起宮女。


    已走到前麵的紀緋嫣聞聲迴頭,淡然道:“下次小心些。”便迴過身繼續向南書房走去,身後的宮女唯恐被她遺下,忙緊跟其後。


    摔倒的宮女一麵迭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一麵磨磨蹭蹭的爬起來,拍拍衣服,又向銘幽行禮道謝。偷眼瞧見她們行得遠了,方低聲且快速的說了一句,“朝廷要削藩。”


    再次行禮道謝,快步跟了上去。


    削藩!銘幽心底一震。這第一個被削的,該不會是他吧?


    心事重重的迴到別府,銘幽同往常一樣,心裏有不暢快時便要進入那座種滿各種花木的小院,在花木下的石凳上坐上一坐,將不穩的心緒調整一番。


    料峭春寒中,各色花木尚未抽芽吐蕊,院內一片灰褐,仿若銘幽此刻的心境。


    “王爺有心事?”陸蜻蛉不知何時走了進來。


    “你應該聽說了,陛下要重審蘭如淩案。”銘幽一邊整理袍袖上被弄亂的狐狸毛,一邊道。


    陸蜻蛉聞言一笑,在他對麵坐了下來:“王爺就為這個心煩,莫不是怕太後和陛下會借由此事除去母親?”


    “你認為呢?”銘幽仍專注於自己的袍袖。


    “妾身認為王爺大可放寬心。其實說白了,陛下不過是想借此事徹底斬斷母親與外朝的聯係,把這些年來跟隨端家的人來個大掃除,隻要這些人不在了,母親也就不具任何威脅了。何況,陛下曾在先皇跟前發過毒誓,不會報複母親;如今,先皇屍骨未寒,他總要顧忌著些,就算是為了顏麵,也絕不會讓母親真的被此事牽連進去。不過,您的舅父恐怕就沒這般幸運了。”見銘幽仍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陸蜻蛉追問道,“莫非王爺想將母親接迴臨淄?”


    “不行嗎?那可是孤的母親。”銘幽冷著臉道。


    “王爺一片孝心,誰敢說不行。”陸蜻蛉笑得溫婉,“不過王爺可要想清楚。如今誰都知道,太後是決計不會放母親出宮,她們鬥了這麽多年,太後在佛堂躲了這麽些年,這口惡氣無論如何她都要吐出來不可。若您在這個時候與她對峙,那麽,您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全都白費了嗎?隻怕,母親也不希望您被牽連進去吧。”


    銘幽閉著眼想了想,手不自覺的敲打著石桌,“如果,孤告訴你,孤手裏有個殺手鐧……”


    “王爺,”陸蜻蛉適時截斷他的話頭,“所謂殺手鐧,都是在生死攸關之時拋出才可以稱之為殺手鐧;現在,遠不到這種時候,輕易拋出,隻能是白白浪費。”見銘幽仍有不甘,不由歎了口氣,做最後的勸說,“王爺何不學學太後娘娘。她不也是忍讓了十幾年,才有了今日嗎。”


    何不學學太後……


    話語入耳,銘幽心底不由一驚。想起這番話,他也曾對母親說過,那時,母親不以為然,難道他也要犯與母親同樣的錯嗎?


    臨行前,傅恆對他說的那番話重又躍上心頭,“……王爺當以不變應萬變。”


    的確,現在遠不到他站出來的時候。他的實力以及在朝中的人望尚不足以與新君相抗衡;而新君與太後現在正是一條心對付他們這些藩王的時候,還遠沒有走到為爭權而決裂的地步;這個時候,若貿然出擊,隻會將自己多年來的籌謀算計毀於一旦;到時,不單救不了母親,連自己也會白白犧牲掉,那樣,太得不償失。


    主意拿定,銘幽不再迷茫。抬頭四望,蕭索的庭院忽然變得姹紫嫣紅,眼前的陸蜻蛉瞬間化作另一道身影,他仿佛又置身於那個清冷的月夜。他一直記得,在他最難過的時候,她無言的陪伴緩解了他心底的苦痛。


    懊惱的抬起手覆住雙眼,他最近似乎變得脆弱了,總是容易陷入迴憶之中,也常常會無端的想起她,這恐怕不是什麽好兆頭。


    “……今日坐在花樹下,滿目蕭索。不知怎的,忽然又想到你。想到你離開京城前那一晚,我們無聲的對飲。或許今生,我們都再不會有這樣的時光。”


    讀罷信中這最後幾句話,鸞眼前浮現出銘幽在寫下最後一個字時,不自覺苦笑的場景。心裏沒來由的緊了一緊。情不自禁的伸出食指在信紙上描摹,當手指來到“又想到你”四字時,不由得停了下來。


    為什麽要說“又”呢?鸞告誡自己不要多想,因為,她比誰都清楚,軒轅銘幽是個擅長做戲的人。何況,他早就承認,對她,他是有所圖謀的;她很難說服自己去相信,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


    眼光停留在最後一行字上,忽然想到,他是不是因為清楚她心底的想法,所以才會說“再不會有這樣的時光”?這句話,何其寂寞又何其哀傷。


    鸞折好書信,心底道,軒轅銘幽,你到底想做什麽?


    “王爺又寫信來了?”


    曲荷的突然出現將陷入沉思的鸞拉迴現實之中。


    點了點頭,鸞將信迅速收好,抬頭看了曲荷很久,終於將長久以來的疑問宣之於口,“曲荷姐,你為什麽要離開王爺?我記得你們感情很好的。”


    “那是你以為。”曲荷笑了笑,“我與王爺原本就是各取所需。當我發現,我變得日益貪心,想要需索更多,而我想要的是他無論如何也給不了我的,我當然要離開。說到底,我不是個有膽量做那撲火飛蛾的人。”見鸞滿頭霧水完全聽不懂的樣子,曲荷再次笑了起來,“我一直以為王爺這個人是沒有真心的,所以我才會離開。現在我知道了,他不是沒有,他隻是沒有對我認真。”


    “他是有名的風-流王爺,會認真才怪。”這句話不知是說給曲荷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伸手揉了揉鸞的頭發,曲荷的話語依舊平淡,聽不出情緒的起伏,“鸞,憑我對王爺的了解。他對你,恐怕是認了真了。”


    她的話如石投湖,在鸞心底激起陣陣漣漪,卻又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之後,不知是因為太忙還是別的什麽原因,銘幽再沒有給她寫過信。鸞一麵覺著失落,一麵又覺得這樣最好。這樣,她就可以像從前那般心靜如水,再不用猜來猜去,患得患失。


    正月底,先帝下葬定陵,廟號高宗。兩日後,宮內舉行了登基大典,銘?正式登基為帝,改年號為興平;其妻妾也都得到冊封,太子妃毫無疑問的做了皇後,四妃的位置落到了早年跟隨銘?並為其生養了子女的姬妾身上,出身卑微的紀緋嫣憑著新君的寵愛,即使沒有生養,也被冊封為九嬪之首的昭儀。


    登基大典結束後,藩王各自迴到自己的封地。銘幽剛到臨淄,新君的聖旨就緊隨而至,要將傅恆與莫離召迴朝廷另行任用。派來接替傅恆的何童,是銘?的心腹;而接替莫離掌管軍隊的牟湘,乃是太後的侄孫。換而言之,如今臨淄國的內政與軍權已盡入朝廷之手。當然,並不僅僅是臨淄國一家如此,幾乎所有的藩國都在措手不及中被朝廷忽然換掉了丞相與屬將。


    銘幽冷眼瞧著手裏的聖旨,臉上的笑容也透著股冷淡,“還真是滴水不漏。但不知,朝廷是否已經有了應對事態惡化的手段?”


    這樣大麵積的撤換藩國官員,必然會引起各國震動。銘幽想不通,是朝廷急著逼這些藩王造反還是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將藩國徹底握在手中,任由其拿捏。


    “這不過是個小小的試探。”傅恆立於書桌前,肅然道,“削藩是早晚的事,可是一下子就說要削藩恐怕會引起大的混亂,所以才有此試探之舉。王爺,您要怎麽做呢?”


    將手裏的聖旨扔到桌麵,閑閑道:“以不變應萬變,這不是丞相教給孤王的嗎。”


    “不止如此,王爺還得沉住氣,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傅恆忍不住?嗦了兩句。


    知道他指的是如今大理寺重審蘭如淩一案,因為牽涉到端家與母親,傅恆擔心他會衝動行事。銘幽笑了笑道,“丞相不必擔心,這點小事還不至於讓孤自亂陣腳。隻是,如今多了何童與牟湘的監視,孤王心裏頗不舒服……”


    “他們兩個並不妨礙全局,若能通過他們使得聖上不再起疑,倒也是件好事。”傅恆不鹹不淡的開解道。


    銘幽點點頭,見傅恆似乎還有話說,笑道,“丞相還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人老了就有些?嗦,還望王爺見諒。”傅恆先告了罪,才繼續道,“朝廷如此大手筆的換人,隻怕天下不久就將出現異動。老臣想再次勸告王爺,到時千萬要沉住氣,不要隨風而動……”


    “這個,孤王自然知曉。”銘幽截斷他的話,自顧自道,“就像猛虎撲食,一旦出擊就要一擊而中。如今,遠不到出擊的時候,孤王還需繼續蟄伏,等待最佳時機。”


    傅恆聞言大喜,臉上卻是不露聲色,“不愧是王爺,倒是老臣小瞧王爺了。聽王爺如此說,老臣可以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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