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怯的時候會低頭,臉紅,十分惹人憐。


    兩人站起來,一前一後出了房門,也不說話,便直往前廳用膳。


    前來的喊叫的家仆隻是一頭愣怔,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此後一段時日,周和宣除了上朝,其餘時間都在府中陪伴青鸞,時而彈琴吟唱,時而品茗說笑,不止外人,就連他們自己都覺得這真是一段溫馨而又甜蜜的時光。


    據悉元秋被太後派去太和宮後,整整抄寫了半個月的經文,這期間,她每天都吃素食,就連君上想見她一麵,都被太後駁迴。


    但是十四天之後,經文抄寫完畢,總算功德圓滿,她也終於可以迴去元凝宮了。


    誰也不知道,這十四天,沒有任何人陪伴的日子,她是怎麽過來的。


    從太和宮走迴元凝宮,元秋一路緘默。


    事實上,十四天來,她一直都沉默著,腦海總是不自覺地浮現周和宣和青鸞的身影,難以收迴。


    清晨的太陽還未照在高高的宮牆上,身邊也沒有隨行的宮女,元秋一個人在寬闊的宮道上行走著。


    一個轉彎處,她硬生生地撞到了一個人身上,忙驚過神來。抬頭一看,卻是穿著朝服的周和熙。


    元秋結結巴巴:“君……君上……”


    周和熙匆匆下朝,屏退左右人,就為等著元秋歸來。


    他麵帶微笑,與周和宣幾乎如出一轍的笑讓元秋更覺傷神。


    周和熙伸手用他溫熱的手掌撫摸她的臉:“元妃,你瘦了些。”


    動作溫柔,聲音充滿憐愛。


    說著,周和熙輕輕擁住元秋:“你對朕一直都不冷不熱,朕原來還想著去太和宮也好,省的朕總想往你那跑。事實證明朕錯了,這十四天,你可知朕是怎麽熬過來的嗎?”


    一代帝王,在晨曦中摟著自己心儀的女子,說著思念的話語,任是誰聽了都會動容的。


    如果不是那一夜他強要的她,或許心裏對他的怨恨就不會這麽深了。


    但是一開始就錯了,就使得元秋的心裏無法釋懷。


    是他一手摧毀了原本屬於她和周和宣的幸福!


    元秋靠在周和熙的懷裏,伸手去撫他的後背,輕輕地對周和熙說:“這十四天,臣妾也想念君上。”她清楚的記得,周和宣的背也是這樣寬厚而溫暖的。是的,她忘不了他!放不下他!不能原諒他!


    周和熙橫打抱著元秋一路迴到元凝宮,路上紛紛惹人側目。


    元秋緊緊抓著他的龍袍,不敢看任何人。


    直到他抱她進了內殿,坐在床沿,卻仍沒有鬆開她:“元妃,抬起頭來,讓朕好好看看你。”


    元秋緩緩抬頭,目中帶著柔情蜜意:“君上……”


    周和熙問她:“這十四天,你真的想念朕嗎?”


    但就是她的冷漠,激起了周和熙的征服欲望。


    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藐視他,從來沒有。


    不知不覺中,他便開始淪陷……


    元秋的手緊緊攥著被角,眼睛中帶著深深的恨意:青鸞,我永遠不會饒恕你。用不!


    晴天霹靂!


    大清早的還未等旭日升起,天空忽然雷聲陣陣。


    青鸞從睡夢中驚醒,愕然半坐起來,一身冷汗。


    周和宣睡在她邊上,見她滿頭大汗,忙問:“怎麽了?”


    青鸞驚迴頭,看到周和宣充滿關懷的臉,刹那間百感交集,一時間竟無語凝噎。


    周和宣扶著她的肩膀,聲音溫和:“做惡夢了嗎?”


    青鸞順勢靠在他寬闊的臂彎裏,一頭烏黑的頭發披散下來,帶著清香,帶著嫵媚:“我以為你走了。”


    “我走?”周和宣低笑,“我走去哪裏?不管我去了哪裏,不都得迴來嗎?”


    青鸞抬起頭,與周和宣的臉頰近在咫尺:“答應我,忘了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但是話說出口後她竟不覺後悔,因為這是她一早就想說的話。


    感情之事,誰都不能包羅萬象,更何況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周和宣怔怔地看著她:“你是打定心思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了?”


    “好……”


    她的清冷,她的寬容,終是感化了這個男人……


    青鸞是隔了好些天才進宮的,為的就是有意無意避開元秋。


    在心裏,她對元秋有些許愧疚,但她明白,自己不願鬆手,五年了,是上天給她了機會,她再也不願鬆手了。


    即使是她先付出,又有何妨?


    皇後小產的身子慢慢好轉,再加上塗莫爾王子再三催促著聯姻之事,因此知玉公主和譚煜之的婚事迫在眉睫。


    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合乎常理,毋庸置疑的。


    但是譚煜之竟反常地提出異議:他不要做政治聯姻的犧牲品。


    這惹得雙親又氣又惱,他們深知這次聯姻的重要性,心裏也不願家裏有個外邦的女子,但皇命難違,隻得警告譚煜之:“君上做的主,誰也不能抗旨。”


    但譚煜之敢,在自己再三的考慮下,他進宮覲見君上。


    周和熙像是預料到譚煜之會來,因此顯得很平靜:“煜之,如果你是來謝恩的,朕這個做姐夫的很高興。”


    被看穿心思的譚煜之倒也不著急,反倒恭恭敬敬地行禮:“那我還是規矩點好。”


    看了他一會,周和熙歎了口氣:“你求朕也沒有用,人家知玉公主中意你,塗莫爾又十分疼愛這個妹妹,指明要你。”


    譚煜之露出他頑皮率性的一麵:“君上,微臣不才,一直碌碌無為,恐怕高攀不上知玉公主。”


    周和熙提高聲音:“縱然你再不才,也是國舅爺,再過幾年沒準還要你帶兵打仗的。按身份來說,倒正好跟知玉般配。”


    “可是微臣不喜歡公主啊。”


    周和熙猛地一問:“那你喜歡誰?”


    “微臣……”譚煜之突然語塞,麵色卻一紅。


    周和熙倒是真心疼愛這個小舅子,甚至於兩人之間的交情比他跟周和宣親兄弟之間還深厚些。


    他看著譚煜之,勾了勾唇角,無奈搖頭:“你不說別以為朕不知道,好歹朕也是個男人,自然懂你的心思。”


    譚煜之變得一本正經:“君上既然懂微臣的意思,就不執意逼著微臣迎娶公主。”


    聽了譚煜之這麽一番話,周和熙這才從龍椅上站起來,踱步至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執著的不是朕,而是你。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你又何必呢?”


    譚煜之微微一笑,笑中帶著一些無奈:“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有些情,她不需要懂得。”


    “怪隻怪你們相遇得太遲了。”


    譚煜之看向周和熙,隨即低頭:“微臣有一事鬥膽問君上。”


    “但說無妨。”


    譚煜之微微皺眉:“如果……如果微臣跟她認識得更早一些,君上會把她許配給微臣嗎?”


    周和熙陷入沉默,須臾後方道:“她嫁給宣王,是太後的意思……”


    昔日他應嫉妒周和宣與元秋之間的情誼,便私底下要太後把元秋賞給自己,太後倒也不猶豫,隻是說一切要不動聲色來,另外元秋之後,當由另一個宮女青鸞嫁給周和宣。


    這才促成了今日的局麵。


    今時今日,周和熙也不明白為什麽太後單單中意青鸞,甚至於也是因為青鸞,太後才會輕易地答應自己要元秋的這個請求。


    當中緣故,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譚煜之卻是蒼涼地笑了:“如此看來,微臣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周和熙同情地說:“你還是忘了她吧。跟知玉公主的婚事,也是定下來了的,無法改變。”


    “忘了她……”


    譚煜之的神情變得愈發蒼涼了,他怎麽忘了她,從第一次在太液湖邊她跌跌撞撞倒在自己懷裏,他這顆心也跟著跌了下去,此後便一直尋找她的聲音,有她在,他就開心,打從心眼裏開心。


    他甚至從來沒介意她是別人的妻子,是宣王妻子。


    拒婚一事顯然無望,譚煜之隻得行禮退下。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周和熙卻如有先見之明似的,下令:“派人監視譚煜之的一舉一動,近期不要讓他離開府中。”


    他太了解這個小舅子了,在自己這裏請求不成,極有可能會親自找到公主,親自告訴她要拒婚。。


    周和熙軟禁譚煜之的事,到底避不過皇後的耳風。


    譚家唯有譚煜之一個兒子,她從小就十分疼惜這個弟弟,聽到他被軟禁的消息,不免覲見周和熙要打聽清楚。


    小產後的皇後,雖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但因身心都收到重創,整個人都削瘦了很多。


    周和熙素來和皇後相敬如賓,見她事先沒有預兆前來,心裏已經猜到幾分,但仍不動聲色地扶她坐下來:“皇後若是有事,派人傳話就行,又何必冒著炎熱來迴奔波呢?”


    皇後坐了一會肩輦,這會兒的手還很熱:“臣妾聽聞君上派人看守煜之,不讓他離開譚府,這是為何?”


    明明是軟禁,她用了看守,不愧是一個涵養頗甚的女子。


    周和熙拿過她手裏的手絹替她拭汗:“皇後也該知道這次和西域聯姻的事,不容有絲毫差錯,朕這麽做是為了保護煜之的周全。”


    皇後自然不會完全信,但周和熙這麽說她也不能有什麽反駁,隻好改口道:“君上疼愛煜之,臣妾一直心存感激。譚家隻有煜之一個兒子,父親和母親難免寵愛一些,就連臣妾自己都舍不得責怪這個弟弟一絲一毫,久而久之難免助長了煜之的驕縱。若是他有什麽不懂事的地方,臣妾懇請君上多寬容些。”


    “煜之這個小舅子,朕自然會多善待些。”周和熙撫摸了一下皇後因炎熱而發熱的臉頰,“皇後好久沒來麒麟宮了,就坐一會再迴去,如何?”


    皇後從周和熙嘴裏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裏不禁暗暗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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