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命運的諸般捉弄,她得到了周和宣,卻失去了元秋。


    總是不能兩全其美。


    等到青鸞迴到大殿的時候,太後已經走了,隻剩下周和宣坐著靜靜地喝茶,見到她迴來了,他有點喜悅地站起來:“怎麽樣了?”


    她上前,輕輕地靠在他肩上:“一切都很好。”


    他的臉,他身上的氣息,他的笑容,總有一種魔力,勾著青鸞的心久久不能離開。


    這一刻,她忽然明白過來,亦或許,從她暗暗地喜歡周和宣開始,就注定了她有一天會跟元秋反目。


    兩人從太和宮出來後,周和宣提議去一趟落月宮:“昨天人太多,也沒好好慰問皇後娘娘,今天你再去一趟,我在外麵等你。”


    青鸞為難道:“可是我什麽都沒準備。”


    周和宣微微一笑:“我已經吩咐家仆迴府拿東西,估計快了。”


    因時間還早,兩人索性沿著太液湖邊慢慢走。


    大雨過後的太液湖邊還泛著一層薄薄的霧茫,尚未完全退去,風一吹,泠泠的波光飄向對岸,望不到盡頭。


    知玉公主正纏著譚煜之:“譚哥哥,譚哥哥你等等我……”


    譚煜之好耐心,雖然對知玉感到不耐煩,但是礙於身份和禮儀仍是笑臉相待:“微臣要去落月宮覲見皇後娘娘,公主還是請迴吧。”


    “不嘛!你好不容易進宮一趟,我想你帶我出宮去玩……”


    知玉嬌蠻地攥著譚煜之的手臂不依不饒。


    這場景,恰巧被周和宣和青鸞瞧見。


    周和宣的表情有些嚴肅:“這不是知玉公主和譚公子嗎?”


    譚煜之看到他們夫妻倆,顯然有些微愕,又看到他們兩人相偎而行,尤其是青鸞,她臉上有一種淡淡的,不經意間的微笑。


    他似有明白什麽,對知玉的態度一下子變了:“公主,微臣先去一趟落月宮,再陪你出宮去玩好不好?”


    知玉得到這個消息很是雀躍:“你可不許反悔哦!”


    她是外邦的女人,生性活潑開朗,倒也不令人十分意外。


    譚煜之朝周和宣和青鸞行了禮之後便要離開去落月宮,稍稍片刻之後宣王府的家仆將東西拿來,青鸞也跟著去了落月宮。


    周和宣則在太液湖一帶欣賞湖光山色。


    青鸞到落月宮的時候,除了譚煜之這個皇後親弟弟之外,並沒有其餘宮妃和王公家眷在。


    她把東西交給宮女,然後走進去,聽見譚煜之和皇後的說話聲:“父親和母親都很擔心皇後姐姐,希望姐姐保重*。皇嗣的事,日後必然會有的。”


    皇後是知書達禮的人,自然不願讓家人操心,對譚煜之說:“你要告訴父親母親,我很好,不要擔心。另外有件事……本來想給你趁早做媒的,可是我現在身子不便……”


    譚煜之忙道:“皇後姐姐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


    這時宮女趁著空隙上前稟報:“皇後娘娘,宣王妃來了。”


    皇後首先抬起頭來,強顏一笑。


    青鸞上前請安,與譚煜之淡淡地點頭示意。


    皇後有意避開譚煜之似的:“弟弟,時候不早了,我也沒精力應付你,早點退下吧。”


    她的哀傷,是難以形容的。


    令譚煜之感到十分痛心。


    但他生性樂觀,仍是笑嗬嗬地行禮退下。


    青鸞感到有些局促,坐了一會,又怕叨擾皇後,也退下了。


    一路尋到太液湖邊,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譚煜之和知玉還沒出宮,看見她來了,周和宣嗬嗬一笑:“知玉公主說要我們陪她一起出宮玩兒,你覺得怎麽樣?”


    還沒等青鸞迴答,知玉就一下子到她麵前嘰嘰喳喳:“宣王妃就答應陪我去玩兒吧。我要買一些頭飾,做幾套你們中原的衣服,這一切都要你幫我呢。”


    青鸞看了看她,又看到知玉身後的譚煜之說:“那就去唄。”


    他總愛在不經意間調侃她。


    京城人口稠密,商賈往來,不甚熱鬧。


    知玉顯得很興奮,挽著譚煜之一邊說笑一邊四處詢問各種她覺得新奇的玩意兒。


    周和宣和青鸞走在他們後麵,看見知玉身上透露的那般爛漫和活潑,也都跟著歡快起來。


    周和宣笑嗬嗬地說:“煜之生性豁達,知玉公主又是這麽開朗,這兩人倒是挺般配。”


    聽他這麽一說,青鸞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君上打算給她們婚配?”


    周和宣放低了聲音:“不然你以為他們兄妹倆何必在中原滯留這麽久?還不是為了知玉公主的婚事。西域若和我中原聯婚,就不必忌諱外疆的蠻夷了。”


    “噢……”青鸞輕輕應了一聲,“原來如此。”


    正沉思著,突然知玉迴過身來問:“宣王妃,我很喜歡你盤發的式樣,你能教教我嗎?”


    看來她立誌要做一個有模有樣的中原人了。


    青鸞笑著應允:“公主如果喜歡,添一隻發簪才是要緊的。”


    知玉央著譚煜之:“你帶我去買發簪好不好?好不好?”


    譚煜之強顏:“公主恕罪,微臣不知道哪裏有賣發簪的。”


    周和宣則說道:“公主若想要,本王下次派人送過去。”


    可是知玉不肯:“我現在就想要!”


    語氣是毋庸置疑的,頗有公主的任性。


    周和宣和譚煜之都皺了皺眉,不再開口。


    還是青鸞解了圍:“公主急著想要,就先在街市上的攤販裏買一支簪子如何?”


    譚煜之如獲大赦,帶著知玉就去了專門賣飾物的攤販麵前。


    青鸞拉著周和宣緊隨其後,他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還是你的秉性最好,沒有半點兒脾氣。”


    青鸞咯咯一笑:“王爺是在誇我嗎?”


    沒等周和宣迴答,知玉就在招手:“哪支好看?”


    青鸞走過去替她挑了一支銀質花靛發簪,知玉很滿意:“王妃也選一支吧?”


    青鸞看了眼還沒做決定,就聽見周和宣和譚煜之異口同聲:“就買這支吧?”


    周和宣拿的是一支碎玉點綴而成的蝴蝶流蘇簪,譚煜之拿著的是一支檀香木簪。


    青鸞看了他們一眼,覺得有些尷尬:“這個……我也不知道哪個好。”


    周和宣卻將手上的發簪插在她的盤發上:“戴這支吧,挺適合你。”


    他的言行舉止都是如此順其自然,卻讓青鸞更覺得尷尬。


    譚煜之卻是笑了笑,放下了手上的檀木簪。


    知玉嚷著要去和香樓吃醉雞,他們又帶著他去,走了一半,譚煜之忽然想起來:“糟糕!我把錢袋落在剛才那小攤販那了,你們等等我,我去要迴來。”


    “哎……”知玉想叫住他,譚煜之的人影已經跑遠了。


    他氣喘籲籲地跑到攤販麵前,一把抓起那支檀木簪,嚇得小販一驚:“你幹什麽?”


    “我要買下這支簪子。”


    當譚煜之拿著檀木簪準備離開,小販還在嘀嘀咕咕:“看那女子的模樣,不像是你的夫人啊。難不成是我搞錯了?”


    等譚煜之迴來時,知玉問:“找迴來了嗎?”


    譚煜之甩了甩手中的錢袋,哈哈一笑:“這頓我請客。”


    大家都笑了。


    談笑之餘,他覷了青鸞一眼,不動聲色地將那支檀木簪藏了起來。


    四人進了和香樓,知玉公主的著裝,青鸞的清麗,還有周和宣與譚煜之的氣勢,都紛紛惹來注目。


    青鸞平時都在王府和皇宮來去,很少出宮,見到這麽多人朝他們看,不免有點局促,緊緊跟在周和宣身後。


    周和宣亦對別人的目光很是不滿,拉著青鸞小心翼翼上了二樓的包間。


    隔著屏風,能聽見外麵的腳步聲,青鸞坐在靠窗處,低頭就能看下街上的人流。


    見她不時朝外麵看,譚煜之低聲笑:“王妃似乎很新鮮呢?”


    周和宣往青鸞碗裏布菜,很是細心:“她以前呆在宮裏,後來又住在宣王府,很少有機會外出。今天難得出來,自然感覺到新鮮。”


    青鸞看到有人在捏麵人,轉頭對周和宣說:“我印象中,小時候逢年過節,舅舅都會給我買麵人,有很多種顏色……”


    周和宣第一次聽到她說家事,不禁留意了一下:“你還有個舅舅?”


    青鸞微微抿嘴:“他早就不在了,也是他離開人世後,我才進宮當了宮女的。”


    她這麽一說,幾個人都看向她。


    如此一來,青鸞反倒更加不好意思了,輕輕地說:“沒關係,都過去了。”


    她是一個如此清冷,淡然,冷靜的女子,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會產生怨言,甚至都不願讓別人擔心。


    周和宣心疼了一下:“過去的事不提也罷,來,你多吃一點。”


    知玉也挺識趣的,夾了一塊醉雞給青鸞:“王妃你嚐嚐看,這裏的醉雞是全京城最好吃的。”


    青鸞好奇地說道:“知玉公主初來乍到都知道這麽多?”


    知玉看著譚煜之嘻嘻笑說:“都是他帶我來的。”


    青鸞朝譚煜之看一眼,莫名的竟看到他表情中的一絲尷尬。


    四個人雖說是第一次坐在一桌吃飯,但因為是在外麵,這頓飯的氣氛很是融洽。


    吃到一半,突然聽見樓梯有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有人從屏風後麵走來,周和宣一個警惕:“誰?”


    來人聞言,一身盔甲叮當作響,他立刻上前行禮:“微臣參見宣王。”


    周和宣這才看清是兵部侍郎沈體仁,暗知有事發生,忙問:“出什麽事了?值得沈侍郎出動?”


    沈體仁道:“君上派人四處尋找宣王下落,微臣是聽人說才一路尋來的。”


    “到底出什麽事了?”


    沈體仁並未直說,隻說:“君上請宣王帶著知玉公主即刻進宮商榷要事。”


    周和宣雖有疑惑卻也不敢怠慢,他讓譚煜之帶著青鸞迴府,自己則送知玉公主上了轎輦直往皇宮駛去。


    留下青鸞是接下去吃也不是,走也不是。


    譚煜之看出她的隱約不安,顧自喝了兩杯酒,起身:“我們走吧。”


    青鸞就等著他這句話,立刻逶迤而去。


    譚煜之似乎並不急著帶青鸞迴去,而是在街市兜兜轉轉,不時停下來駐足觀賞一番。


    青鸞自知自己的身份有礙,幾次三番想開口,又覺得不好意思,隻能暗暗焦急。


    兩人一前一後,始終避開一段距離。


    “喂!”譚煜之喊了一聲,搖了搖手上的麵人,“你看。”


    陽光下,麵人穿著紅色圓點的衣服,發髻垂直而下,十分可愛。


    青鸞走了上去:“這個麵人可真可愛。”


    “喜歡嗎?”


    “嗯,喜歡。”


    譚煜之付了錢,把麵人塞到青鸞手上:“送給你。”


    青鸞不禁笑了,微微仰起頭看著譚煜之,他的兩道眉並不濃,一張略顯頑皮的臉總是帶著出其不意的笑容。


    見她看著自己,譚煜之抑製住心中的激動,眨了眨眼睛:“你現在不忌諱跟我走得這麽近了?”


    青鸞的臉稍有不自然,退後一步:“時候不早了,我該迴去了。”


    譚煜之特別喜歡看她羞紅臉的樣子,指了指她手裏的麵人揶揄道:“這個麵人跟你挺像的。”


    青鸞看了他一眼:“你總愛說笑。”


    譚煜之像是故意似的:“我隻對有些人愛說笑。”


    說完,青鸞微微愕然地看著他。


    譚煜之這才肯放過她:“我送你迴去。”


    他是如此地張揚,大膽卻又把握著應有的分寸。


    穿過幾條街,走過幾座橋,就是宣王府了。


    譚煜之的笑容漸漸淡了,是的,他不舍。


    明知她是別人的妻子,明知沒有可能,他仍是感到不舍。


    一直到了宣王府門口,青鸞先開了口:“譚公子,我到了。”


    譚煜之這才不得不停下腳步,他抬頭看了看門口的幾個燙金大字,轉而看向青鸞,微微一笑:“平安送你迴府,宣王爺也該放心了。”


    青鸞欠了欠身:“今天真是謝謝譚公子了。”


    譚煜之語氣中帶著點賴皮:“不知宣王妃打算怎麽謝我呢?”


    青鸞似乎對他這種玩笑已經習以為常,從容地問:“不知譚公子想要我怎麽謝你?”


    譚煜之雙手背在身後,煞有介事地思量:“嗯……給銀兩吧,我不缺,請吃飯吧,男女授受不親,以身相許吧……”


    青鸞的表情微微一動。


    “以身相許吧……你又已經為*了。”譚煜之看起來十分苦惱,“究竟該讓你怎麽謝我呢?”


    青鸞說:“那等譚公子想好了再說。”


    “等一等,”譚煜之叫住了她。


    等青鸞迴過身,一支檀木簪遞到她眼前:“如果你想謝我,就勉為其難收下這支發簪好嗎?”


    “這……”青鸞望著她,“你什麽時候買的?”


    譚煜之抿嘴彎起一輪笑意:“其實你更喜歡檀木簪,對嗎?”


    “瞎說。”


    “不管我有沒有瞎說,你能收下嗎?”


    他真摯的眼神,令人難以拒絕。青鸞剛伸過手去,這時府門打開,福榮喊了一聲:“王妃迴來了!”


    青鸞一個迴身,轉而微笑:“是啊,是譚公子送我迴來的。”


    福榮提著袍子走過來,朝譚煜之揖首:“多謝譚公子親自送王妃迴府。”又問,“王爺人呢?”


    青鸞並未來得及接過檀木簪,譚煜之隻能握在手裏,嘴角輕輕上揚,態度極好:“君上突然傳召宣王進宮商榷要事,恐怕還要再過一會迴來。”


    福榮這才消除心理的疑惑:“原來如此。”說著又朝譚煜之行禮表示答謝。


    譚煜之點了點頭,麵帶微笑:“既然已經送王妃迴府,我也該迴去了。”他看向青鸞,捏了捏手裏的發簪,欲言又止。


    青鸞欠了欠身:“譚公子慢走。”


    臨走前,譚煜之又在她臉上掃視了一眼,然後就走了。


    夕陽西下,晚霞照在譚煜之的身上,溫暖明媚。


    青鸞迴府後先沐浴,洗發。


    每次外出後,她都習慣地要徹底地清洗自己,然後換上舒適家常的束腰長裙,披著一頭烏黑的濕漉漉的頭發,坐在靠窗的軟榻上任由風吹幹發絲。


    周和宣迴來的時候,府中的燈籠都亮起來,晚膳都已經準備好,隻等著他迴來開飯。


    瑞娘在前廳忙碌著,周和宣問她:“王妃用過晚膳沒有?”


    瑞娘說青鸞要等著王爺迴來一起吃。


    周和宣也不說什麽,說先迴房換衣服。


    走進內院,隔著數十步距離,他就看到青鸞歪著腦袋靠在窗口。


    她顯然沒有看見有人來了,用她那纖細甚至微微泛白的手指來迴撥弄,輕輕哼著小曲兒。


    曲調正是熟知的《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淒淒,白露未?。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


    她唱得輕緩而深情,周和宣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聽她唱著。


    這不是周和宣第一次聽到青鸞的歌聲。早在以前就聽太後說身邊的貼身宮女,元秋善舞,青鸞精唱,之前他們鬧隔閡時他也聽到她在月黑風高夜低聲淺唱。但沒有這一次如此撼動人心過。


    他舉步走過去,拾階而上,推門而入。


    屋子裏隻點了一盞燈,顯得有些灰暗,但在這裏住久了,熟知這裏的每一樣擺設。


    周和宣避開易撞到的東西,走到窗戶邊,從身後抱著青鸞:“在幹什麽?”


    青鸞的身上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淡香,她轉過臉,頭發也帶著香氣:“你迴來了?”


    周和宣“嗯”了一聲:“這麽晚了,她們說你還沒吃飯?”


    青鸞伸手去拉窗閘,一邊關窗戶一邊說:“我想君上喊你去了這麽久,你應該快迴來了,所以跟他們說等一等。”


    說到這裏,周和宣語氣頗為無可奈何:“蠻夷突襲西域邊境,讓西域遭受重創,君上難免擔心這會影響到我們中原周邊的安寧。”


    “那君上今天喊你去的意思是……”


    周和宣已然鬆開青鸞,看著她去給自己拿衣服,一邊說:“君上想趁早定下知玉公主的婚事。”


    周和宣說到君上定下知玉的婚事時,青鸞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埋頭找衣服:“知玉公主的婚事就定下來了麽?”


    “嗯。”周和宣的語氣毋庸置疑般,“她中意譚煜之,而他又是當今皇後的親弟弟,兩人的身份倒也般配。”


    聽他的口吻,非譚煜之莫屬。


    青鸞總算找到衣服了,拿給周和宣:“換上吧。”


    周和宣接過衣服,定定地看著她。昏暗的燭光下他覺得青鸞特別地溫婉,令他有一種特別想要親近的衝動。他剛想走近青鸞,她卻已經走開了,到梳妝台錢對著銅鏡將已經吹幹的頭發盤起來。


    換好衣服的周和宣走過去,自銅鏡後麵看到青鸞脂粉未施的臉,不由自主道:“你反而什麽都不擦更好看。”


    從來沒有被一個男的這樣認真注視過自己的臉,青鸞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聳動了一下肩膀:“走開。”


    她從來沒有說過這樣兩個字。


    生硬中帶著嬌嗔。


    周和宣反倒更不願走開了,將整個人挨近去:“你要我走到哪裏去?”


    青鸞索性用雙手去推搡他:“王爺今天很不對勁。”


    雙手被周和宣牢牢抓住,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夫妻之間,相敬如冰就很不對勁。”


    “相敬如冰……我們不也過來了嗎?”


    周和宣說:“所以以後再不要了,我們要好好過,你覺得行嗎?”


    青鸞吃吃地笑了:“這句話你不是第一次問我了,不是說給我們雙方時間嗎?”


    他也跟著笑了,然後望向青鸞,兩人均漸漸收斂笑意,轉為目光的交視。


    周和宣輕輕地抱過青鸞,她身上的淡香不斷襲人心扉,他甚至不願意離開她了,輕喃著她的名字:“青鸞……”


    青鸞被他抱著,心裏已經被什麽壓著似的,險些透不過氣來:“王爺……”


    唿吸變得熾熱而急促起來,周和宣的手開始去解她的腰間的佩環。


    這時外麵傳來家仆的聲音:“王爺,王妃,晚膳都已經準備好了,請二位去大廳用膳。”


    裏頭的兩人隻當沒聽見。


    聲音又提高了:“王爺?王妃?”


    聞言,周和宣已經觸碰到佩環的手不得不停下來,青鸞的手也從他的肩上拿下來,帶著點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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