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前輩,怎的不見令公子前來?”


    “他呀,人在家中。”葉雄霸臉上有了幾分慈愛的笑意:“兒媳近日臨盆在即,予桉放心不下,就在家中陪伴。”


    淩遲偷給葉予桉邪門功法後,好在葉予桉習武沒多少資質,對這門功法理解甚少,學到的不過九牛一毛,所以隻會神誌有些淩亂,心裏的欲望放大十倍,猶如心有細針紮,才會做出差點強暴涼川的事情。他知道後狠狠打了葉予桉一巴掌,將人關在府裏整整半年,這半年裏不許葉予桉學習任何武功,整日悶在屋裏除了睡就是吃,即便是發燒昏過去,都不能踏出這道門檻。


    好在堅持有成效,葉予桉最後戒掉了這門功法,自後出門遠行散心,遇到了此生摯愛,如今還有了快要臨世的孩子。


    玄觴疏想到當初一心鑽研丹青,毫無可戀的葉予桉,那人稚嫩的眉眼依舊清晰,如今竟快要當爹爹了,不禁感歎緣分無常,時光如流水啊。時光匆匆,不經意間他們都已經曆各種會經曆的人生階段,有了不同的歸宿。


    “晚輩就在這裏提前恭喜葉前輩喜得麟孫,承歡膝下。”玄觴疏收了眼裏常掛著的客套笑意,溫潤的眼眸中有了幾分真摯的歡喜。


    葉予桉為人義氣大度,性子直率,他是真心為葉予桉感到高興,畢竟在眾多江湖世家弟子中,能夠棄權力地位不見的,真的不多了。


    葉雄霸爽朗笑了兩聲,摸了摸下巴處長長的胡須,許是年老了,他褪去當年許多戾氣和殺氣,整個人祥和不少:“承殤疏吉言了,等到小孫百日宴,殤疏可要來吃滿月宴啊。”


    “一定一定。”


    話到中處,玄觴疏開始說正事了:“楚伯伯修煉的《白傳集》據說已經達到第九層,整個江湖能與之披靡的屈指可數。加之楚伯伯德高望重,強攻實戰經驗豐富,這次盟主選拔,感覺楚伯伯已經手中在握了呢。”


    果然是想問這個。


    葉雄霸勾唇一笑,露出幾顆焦黃的牙齒:“楚成風縱然英勇,你爹爹也很不錯啊,他倆若是打一場,指不定誰會得勝。”


    “爹爹的劍法隻有七層,論起突破,的確是比不過楚伯伯。”玄觴疏謙遜兩句,又道:“豈是葉伯伯您與二老相比也未遜色多少,葉伯伯為何不前去一試,幾位伯伯也都認識,情分深厚,全當切磋了。”


    “我呀,不行,老了,不中用了,也沒那個野心去拚搏了。”葉雄霸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玄觴疏:“機會還是應該留給年輕人,幾個老頭子總是搶著位置,哪裏還有年輕人激發鬥誌的機會。”


    這話可以說是很不留情麵了。玄觴疏溫和的笑意一僵,世家中除了肖長客之外,唿聲最好的就是他。說白了,通透的人都能看的出,表麵上的盟主爭霸四海歸客,實則就是幾個世家繼承而已。也就是因為這個,自雲遊至落寞後,解開了武林盟主後麵不為人知的醃臢交易,這屆盟主爭霸才會讓人詬病,說以公徇私,盟主之位怎麽落都是他們自家人身上,一點意思都沒有,顯得名不正言不順。


    “葉前輩說的事,不過盟主之位素來是靠實力說話,無論是年輕一輩還是新起之秀都需憑本事贏得勝利,才有資格。”


    葉雄霸抿唇而笑,目光落在了池中幹淨的水中:“你看池中水幹淨清澈,在冬天裏卻依舊看不清池低,可見任何事物都會收到周圍環境影響。”


    他無厘頭說了這番話,便與身後的幾位弟子談起快要降臨世上的孫子,笑得不亦樂乎。


    玄觴疏卻聽懂了葉雄霸話中意思,稍作告別後,他沒了與其他幫派談話心思,與玄靈兒原路返迴。


    還沒出往生殿,玄靈兒看到不遠處的一身白衣的段落長,高興的大叫:“長大哥,長大哥。”


    段落長正與同族弟子討論心得,驀地聽到有人叫他,抬頭望了望,便看到不遠處的玄靈兒。


    同族弟子心領神會道:“快去吧師哥,有空了再向你請教。”


    段落長當下告別,小跑著到了玄靈兒跟前。


    玄靈兒拍拍段落長的肩膀:“長大哥,看你忙的,我和大哥來了這麽久你都沒看到我們。”


    段落長略帶歉意的笑了笑,“是長大哥沒看到靈兒妹妹,長大哥在這裏向靈兒妹妹賠個不是,靈兒妹妹就別怪長大哥了。”


    玄靈兒哼哼兩聲,望著段落長比自己高出的大半頭,哼唧道:“長大哥,你又長高了啊,比我大哥還要高一些,我都不敢跟你站一塊兒了。”


    段落長個子高高大大,又很瘦弱,穿著一身白衣,顯得整個人幹淨出塵,五官溫潤儒雅,看起來真不像是習武的,倒像是個文弱書生。


    “靈兒妹妹你就別打趣我了,明知我說不過你。”段落長摸摸自己的後腦,很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


    細細看去,他的臉上露出兩塊兒緋紅,真像個被人調戲害羞的小姑娘。


    惹得玄靈兒捧腹大笑。


    “好了靈兒,別捉弄落長了,明知他說不過你。”玄觴疏調理好心情,對段落長道:“大會明日開始,你怎的來這麽早?”


    “父親讓我來的,他的命令,不敢違抗。”段落長笑得有些勉強:“明日大會,爹爹想讓我參賽,所以才讓我來提前熟悉熟悉場景。”


    玄靈兒和玄觴疏皆是一驚。


    論起武功,段落長在世家中平平無奇,甚至比不上玄觴疏,更別提楚玉他們了。他來參加高手如雲的武林盟主爭奪,那不是跟鬧著玩似的。


    “長大哥,你要參賽?”玄靈兒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段落長將頭低的更狠:“是……我知自己才疏學淺,誰都打不過。其實我也想不通爹爹為何要讓我參賽,他老人家比我厲害的多。”


    打的不好丟人的不止他自己,連累整個段家,真搞不懂他爹為何堅持要讓自己參賽。他自己啥樣他清楚,讓他跟楚玉或者楚長風較量,那不是以卵擊石,自找死路嗎。


    玄觴疏皺了皺眉,直覺告訴他這次武林大會很不一般,究竟不對勁在哪裏,一時又說不出是哪裏。


    “許是想讓你開開眼見,與他人角逐中提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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