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衝出金山寺的人,排成衝鋒陣型,二十多支波波夫***一起開火。參與圍攻金山寺的鬼子,正被身後不期而至的援兵鬧的焦頭爛額,自顧不暇。鬼子們認為,被圍在金山寺的人,經過一天一夜鏖戰,彈藥已經消耗的差不多,傷亡也必定十分慘重,可萬萬沒想到,這些人戰鬥力竟如此強悍,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能發起反衝擊。自動火器的威力更是驚人,二十多支***組成一道嚴密的子彈網,周圍兩百步內,勇不可擋。裝彈七十發的彈鼓一口氣打光,這些人已經衝到鬼子近前。


    黃師長一直堅持自己的理論,敢於刺刀見紅的部隊是勇不可擋的,但今天他的信念動搖了,衝出金山寺的小分隊完成射擊後,都亮出自己拿手的武器,“嗚嗚”怪叫的響鈴鏢,釘在目瞪口呆的鬼子咽喉,三兩六錢重的袖箭快似流星,撞在鬼子額頭,直沒至柄,仿佛在鬼子兩眼間又添了一隻眼,中箭的鬼子無比痛苦,新添的眼睛把原有的眼珠擠出眼眶,像兩個黑色的乒乓球掛在臉上,看上去分外恐怖。


    那個麵目黝黑,身材高大,手腳粗壯的少年,五短身材的日本鬼子,在他麵前就像侏儒一般。而他手中的武器,赫然就是一個沒帶鐵帽子的鬼子,這玩意兒輪起來虎虎生風,中間還夾帶著鬼子驚恐的尖叫聲,氣勢讓人歎為觀止。


    少年身後的這個人,身材體型未必比黑壯少年更勝一籌,但他氣宇軒昂,讓人望而生畏,他眼光犀利,出手舉重若輕,招招致命,看他行雲流水的動作,不像是在殺人,而是在表演。


    再後麵是一個西洋人,人高馬大,出手狠辣,沒有那些令人眼花繚亂、華而不實的花架子,他手中一把一尺來長的匕首,在日光下幻出一道道彩虹,殺人時絕不浪費半分力氣,匕首劃過鬼子的頸動脈,而不會割斷他們的脖子。


    在這些人中間,是一個麵目清秀的青年,他手裏端著一把三八大蓋兒,刺刀上沾滿了血跡,他的弟兄們留給他出手的機會不多,可以看出來,每個人都在刻意保護他,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在這個青年右側,是一個眉目含煞的年輕人。他可能練就的是鐵砂掌,雙掌紛飛,鬼子碰上就會骨斷筋折。


    除了他們幾個,後麵跟著的是十來個八路軍戰士。他們的裝束和新四軍很好區別,八路軍是灰布軍裝,而新四軍的軍裝是草綠色。


    在這些八路軍中間,是一個中年人,他單手提刀,另一條胳膊好像是不方便,但這絲毫不影響它的靈活性。他用的刀在南方並不常見,平頭,二尺多長,三麵開刃,隻要被他的刀碰上,非死即傷。


    鐵觀音看到這個人,突然站起來,歡喜道:“我義兄來接應咱們了”。說著又一馬當先衝上山去。可惜已經晚了,等她趕到戰場時,戰鬥已經結束了。


    圍攻金山寺的鬼子吃了大虧,內有堅城難克,外有強敵猛攻,擺在鬼子麵前隻有一條路了,那就是拚死突圍。毋庸置疑,鬼子的戰鬥力是非常強悍的,他們雖敗不亂,稍加整頓,鬼子們就敏銳的發現,參與作戰的新四軍人數雖多,但裝備太差,而且缺乏統一的指揮,處於各自為戰的狀態。鬼子八挺歪把子輕機槍開道,在新四軍聚集的方向殺開一條血路,帶著二三百人,向長江碼頭逃去。


    看著漸行漸遠的日本鬼子,黃師長長歎了一口氣。鬼子一個衝鋒,就有100多個新四軍戰士倒在血泊中,雙方火力懸殊,新四軍的戰士們再勇敢,也無力阻擋鬼子優勢火力的衝擊,而他一個整師,也不過十幾挺輕機槍,而且機槍口徑不一,無法配置統一彈藥,這些沒有子彈的機槍,形同擺設,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戰鬥力。如果把鬼子這八挺輕機槍都繳獲了,整個新四軍三師的戰鬥力,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宋春茂和黃師長並沒有見過麵,現在聽他歎氣,再看一眼新四軍手中殘破的武器,心裏什麽都明白了。他顧不上和迎上來的鐵觀音打招唿,而是一聲令下,帶著弟兄們向逃走的鬼子追去。都是帶兵打仗的人,最理解同行的心情。黃師長的歎息聲中,充滿了無奈和失望,宋春茂要把這八挺輕機槍奪迴來,給黃師長一份豐厚的見麵禮。


    宋春茂身後的八路軍戰士們,也補充了彈藥,緊隨在宋春茂身後,對逃走的鬼子緊追不舍。


    日本鬼子訓練有素,既是在潰退時,也沒有亂了陣型,逃下金山,他們前隊改後隊,機槍手斷後,一邊迴頭射擊,一邊撤退。


    根本沒人命令,弟兄們都換成長槍,在拚肉搏時表現不太出色的三國浦誌,終於有機會在大家麵前證明自己的實力了。在高速運動中,其他人還在舉槍瞄準,他已連開兩槍,兩個鬼子機槍手立馬撲倒在地。


    舉著望遠鏡的黃師長看到這一幕,不由自主的脫口稱讚道:“好槍法”。話音未落,第三個機槍手又被三國浦誌打倒在地。


    其他機槍手嚇破了膽,顧不上再射擊,轉迴身扛著機槍拚命的逃跑,卻不折不扣成了宋春茂他們的靶子,頃刻間,八個機槍手都一命嗚唿。


    宋春茂他們隻要機槍不要人,斷後的機槍手都被打死後,他們並不對其他鬼子趕盡殺絕,而是撿起鬼子們丟下的機槍凱旋而歸。


    這一仗贏得幹淨漂亮,弟兄們把機槍堆放在鐵觀音麵前,大家都以為女司令會把弟兄們誇獎一頓,誰知她滿臉不屑道:“就弄了這麽幾件破爛貨,有什麽好得意的”?


    跟鐵觀音在一起呆了這麽長時間,女司令心裏怎麽想的,大家都明白,此刻弟兄們都強忍笑容,表現得誠惶誠恐,似乎犯了多大的錯誤,任由胡攪蠻纏的鐵觀音,對他們胡說八道。


    這種場合,哪裏少得了喜歡助紂為虐的候七,鐵觀音肚子裏墨水不多,當著外人的麵怕露怯,不敢多說。七小姐接過鐵觀音的話頭,對弟兄們大放厥詞,如果不是那八挺歪把子輕機槍在地上擺著,別人還真以為弟兄們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


    弟兄們對鐵觀音畢恭畢敬,對七小姐的態度就馬馬虎虎,一個個擠眉弄眼,把候七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黃師長從軍多年,對鐵觀音她們這點兒把戲,自然心知肚明。女司令的手下確實身手不凡,此刻炫耀一下威風,也無可厚非。因此上黃師長一言不發,倒背著手,看著鐵觀音和手下演戲。心裏卻一直納悶,這姑娘年紀不大,沒讀過多少書,形式也有些魯莽,倒不知靠什麽能領導群雄,讓這些頂天立地的漢子對她都俯首帖耳。


    黃師長不說話,這戲就得一直演下去。有人看不下去了,鐵觀音身後有人輕咳一聲道:“義妹,這八挺歪把子輕機槍,你留著也沒用,就送給我吧”。


    黃師長一聽這話就急了,指著鐵觀音身後道:“龍書金,你這個家夥太不地道,你的手下***都裝備了,居然還打這幾挺輕機槍的主意”?


    龍書金笑道:“咱八路軍講究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一切繳獲要歸公,在這座山上,八路軍首長的職務我最高,所以這批繳獲武器的歸屬,自然由我說了算”。


    黃師長指著龍書金的鼻子道:“你小子胡說八道,芝麻綠豆大的官兒,就在我麵前擺老資格,我在八路軍當旅長時,你自己說,你是什麽職務”?


    龍書金做作的撓了撓頭道:“這個還真有點兒想不起來了,好像當時我能管三個排長吧”。話音未落,屁股上被黃師長狠踹了一腳。龍書金揉著屁股道:“官兒大一級壓死人,道理都不講”。


    黃師長道:“再講道理,機槍就沒了”。說著一揮手,早就迫不及待的新四軍戰士一擁而上。


    黃師長得了把挺歪把子輕機槍,還意猶未盡的扶了扶眼鏡,緊盯著龍書金手下八路軍戰士手中的波波夫***,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沒等黃師長開口,龍書金忙到:“老首長,機槍我可以不要,我手裏***不多,你就別打主意了”。


    黃師長道:“我要是霸王硬上弓,非要不可呢”?


    龍書金嘻嘻一笑道:“那我就帶人逃走,反正你眼神兒不好,三十米開外,我就自由了”。


    黃師長笑道:“既無恥,又無賴,迴頭見了你們羅政委,非讓他好好教訓你一下”。


    龍書金一聽這話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拍後腦勺道:“壞了,耽誤大事了”。然後扭頭就向金山寺內跑去。


    黃師長不知了發生什麽,吩咐新四軍戰士,做好金山寺周圍的警戒工作,然後也隨同龍書金進了金山寺。


    金山寺香火最盛時,號稱僧侶三千,供和尚們居住的禪房不計其數,但位置最好,裝修的最豪華,就是主持和方丈的房間。在大雄寶殿後麵,鬆柏掩映中,有幾間青磚灰瓦房,被收拾的一塵不染,房子周圍,有一個排的八路軍戰士擔任警戒,不時有衛生員在房間裏出出入入。


    鐵觀音性子急,大聲問道:“誰這麽大架子,跑到這裏來養傷”?


    宋春茂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擔任警戒的八路軍戰士,看到這麽多陌生人過來,舉槍詢問口令。龍書金罵道:“不長眼睛的東西,沒看到是老子迴來了”?


    一個八路軍戰士跑過來向他敬了個禮,大聲道:“報告首長,警衛排排長王豔飛正在執勤,請您指示”。


    龍書金道:“小點兒聲音,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王豔飛一個立正,用洪亮的聲音答道:“是”。


    龍書金不再理他,推開中間禪房的門,帶著大家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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