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即便湧入明黃色氣絲中,依舊無法完全在六塵,六欲界遊蕩,杜林嚐試數次,依舊無法成功。


    日子一天天臨近,圈舍中變得愈發沉默,薑雲每日間都在忙碌畫符,少有吃喝,沒日沒夜的忙碌中,便是模樣都變得滄桑起來,即便偶有停歇,也是兩個女孩跑到他的身邊與他交談。


    已經被發現,繼續藏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那老者與諸人商議一番後,索性讓兩個孩子自由活動。這些天,有兩個孩子不時傳出的笑聲,即便是沉寂也不顯得死氣。


    “這些年就沒想過離開?兩個孩子很可愛,可即便在怎麽隱藏,也總有被人發現。”長久以來無法探查到種子的存在,那日心情苦悶,正巧送去肉食時,杜林對老者問。


    “想過。”老者略顯沉重的點了點頭:“多年前,為躲避戰亂,我們躲到了一片山清水秀的地方,雖清苦一些,卻也能自足,可自一次救了一個壯漢之後,這一切都變了。我們成了羊,吃的,喝的,都不在屬於自己,哪怕是命,都不由自己說的算。那些年間,有無數人逃離,想要逃離,可終究……沒人成功。我一直沒有成親,家中的老父在年幼時便已經死了,一直和老母親相依為命,那些時日實在受不了了,便想要帶著老母離去……”


    老者目光迷離,顯然陷入迴憶,不需多問,隻看老者此時的狀況便知道一定不會成功,雖這些事兒略顯囉嗦,可杜林還是決定聽完,這……也是一場人生,且與書中記述不同,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的人生。


    “那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夏晚,我和母親悄悄離開人群,一直向北奔跑,不曾停歇,母親累了,我就將她背在身上,一路磕磕絆絆,摔過跟頭,也撞過樹。母親不止一次的哀求我‘兒啊,放下我,你自己走,不然誰都走不了的’,可是我怎麽能拋棄了他?足足跑了一天一夜,我一直不敢停歇,一路上腳壞了,被樹杈刺破了皮肉,胳膊上,臉上,盡是道道血痕,汗水一打,痛的難以忍耐。母親為了保護我,用手遮住了我的臉,可這樣一來我視線受阻,看不清什麽東西,她的手,似我的腳一般,血肉模糊。


    可我們不後悔,這個該死的地方等下去隻有死,隻有逃出去,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一直以為活著是一種煎熬,直到那幾天才明白,原來活著那麽幸福。跑了一天一夜,幾乎水米未盡,我太累了,直到又走過一條小路,原以為可以逃出升天,想要休息一下,卻在那路邊,突然間有蠻族壯漢出現。”


    “他說:‘羊是你的宿命,你跑不掉的。’之後便上前將我母親抓了起來。母親用牙咬住了他的手臂,讓我先走,我清晰的看到他的胳膊上甚至被我母親咬掉了一大塊皮肉,可毫無反應。不怕你笑話,我當時真的要逃跑。”老者抬頭見杜林聽得入迷,也不氣惱。


    “若是我在那種情況會如何選擇呢?死?或者逃亡?”老者的聲音似讓杜林墜入了那個場景,腦中不自覺的勾勒出了畫麵:“應該是……拚搏!人生中總要有一些需要奮不顧身的事兒,親情顯然就是,就像這老者說的一樣,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所價值,為了家人,為了父母,我甘願拚死。”


    這些悲傷的故事一直壓抑在心間,如今向人傾述一下,免得死後都覺得不安,老者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我想要逃跑,可沒有氣力,想要拚死,卻也沒有膽氣。我曾親眼見到他手撕虎豹,說出來也算是自食其果,當初母親不顧父老勸阻救了他,他便一直在我家療傷,每日間都是一副笑麵,卻不想一轉眼便帶著人囚禁所有人,母親是罪人,我……也是罪人。”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那惡報什麽時候才能到來?那些行善的人被人反咬是否還能堅持到惡報到來的那一天?至少杜林覺得這老者若是一切所說為真,那人確實該死,不過這些也隻是片麵之詞,這些年間他早已過了那種聽信他人言語便將人定性善惡的年紀,隻是歎息了一聲也不好評價。


    老者繼續說:“許是母親的鮮血,哀嚎刺激了我,我拚了一身的氣力向他衝去,可是……沒用啊。


    就一腳,輕輕的一腳,甚至沒有用什麽力氣,我便倒在地上,足足許久之後方才能夠動彈一下。我聽到了母親的哀嚎,察覺到了他冷漠的眼光,想要起身,卻起不來,我跪地求饒,求他放了我的母親,哪怕是帶著我一起迴來,我甘願赴死,可是……沒用啊。”


    老者的眼中有淚痕流下,那些男人圍在一邊,默不作聲,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沉默,習慣了隻有在離去時才能說出一兩句話。兩個女孩上前,抱住他的大腿想要向上爬,一隻手伸的直直的,想要擦去他臉上的淚花:“爺爺,爺爺不哭,隻有人家才願意哭,爺爺不準哭。”略高的女孩仰著笑臉。


    “壞人,你是壞人,欺負爺爺,人家……人家再也不要你的吃的了。”略胖的女孩大眼睛閃爍著,帶著委屈,不斷用手捶打杜林。


    “爺爺沒事兒,不怪叔叔。”老者費力的將兩個女孩抱起,在兩個女孩的臉上蹭了一下,便再也堅持不住,將兩人放下後,對杜林道了一聲‘抱歉’後繼續說:“那人將我和母親帶了迴來,通過他與其它部落中人的交談我才明白,原來他一直都跟在我的後麵,隻有在滿以為逃出升天之時,才會突然出現,那些之前逃離的人,也都似我一般,有著一樣的經曆。他們……喜歡見到那種絕望。”


    杜林覺得那些人有些變態,這些喜歡折磨人的手段,喜歡在人生中充當死神的角色絕對該死。兩個女孩被老者放下,雖不在咒罵杜林壞人,卻也用異樣的眼睛看著他,老者繼續說:“他們將我和母親綁在一起,給了我們上號的吃食,我雖心中疑惑,卻也隻想著死也不能當餓死的鬼,勸著母親大吃大喝一頓,可那之後,這群畜生……這群畜生……在我的麵前……麵前啊,生生的將我的母親下了水鍋,分食了個精光。


    我哭嚎,咒罵,嗓子啞了,在說不出任何的話,眼淚幹了,在沒有淚滴跌落,那群人哄笑之間,我眼見著母親在沸水中還有氣息,便被那些人一刀刀剔成了白骨,至今我都記得母親臨死前的那個眼神,不敢亡啊,不能忘啊!”


    “那些人,就這麽將我送迴來了,村子裏的人看我的眼神很古怪,有人哀求我帶他離去,有人對我拳打腳踢,可說實話,那些時日,沒有什麽感覺。後來我才知道,所有逃離的人,沒有一個是活著迴來的!他們全部都被那群人似我母親一般……吃了。”


    “報恩?”杜林嗤笑了一下,覺得這種報恩的方式,畜生不如。


    “可能是吧。”老者歎息一聲,雖未迴答,可心中多年思量,明顯已經有了答案:“可我寧願這是懲罰。”


    “後來,就更簡單了,那些老的,小的,都被他們叫了出去,而除了我之外,再沒有一個人迴來。這些年間,我每閉上眼睛,都能想到當年母親的慘狀,在那些老人死後,我漸漸成了他們的頭領,許是許多人想要以此維係自己的生命,可是,阻止不了啊。人,一個個死去,那些熟悉的麵孔,一個個消失,這些後人們,不應該遭受那等罪孽啊。既然生下來便要遭受那等罪孽,那就……死去!”


    老者說的咬牙切齒,帶著一絲狠厲,兩個女孩身子輕輕顫了一下,很快便又乖巧的抱緊老者大腿,杜林心中一涼,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一番,雖圈舍昏暗,那些人又蓬頭垢麵,可骨架上依舊大概能夠判斷出模糊的年齡。這圈舍中除了兩個女孩,恐怕沒有任何一人的年齡低語十幾歲。


    果然似他猜測的一般,老者繼續說:“那些同輩的,長輩的,還未死絕前,對我的話雖然深信,卻還是不願,直到他們都沒了。這些孩子,承受了這些苦楚,明白了生活的絕望,也似我一樣不希望他們的孩子生下來便是魚肉,寧肯終結了他們的生命,也決不讓他們遭受這一遭罪過。”


    老者的闡述中,杜林悠悠歎息一聲,看了看東北角落,雖命魂沒有出竅,隱隱間卻依舊能感到似有無數冤魂哭訴。老者的訴說中,薑雲一直閉目畫符,可說道不讓那些孩子遭罪時,他的手臂一顫,一份符籙猛地閃爍一下,差點崩潰。他連忙靜心平氣,支架捏破手指,在空中連續幾點,絲絲血氣之後終於穩定了符籙,卻也再不敢聽老者講述。


    “直到……這兩個孩子出現。”老者輕輕的揉了揉兩個丫頭的腦袋,兩個拱了拱,露出一絲笑意。老者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並沒有說出為何單單這兩個還是沒有被毀掉,話鋒一轉說:“你問我有沒有想過逃亡?”


    杜林沉默點頭,老者再次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我不知那人放我迴來是什麽意思。是讓我帶著他們送死?如之前一般在絕望中死去?還是遭受那種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不清楚,不過這些年,隻要有人想要逃離,我都是一心一意的策劃,出主意。最多一次,在幾天年,我們還沒有徹底被圍在這圈舍中時,有幾十人共同的選擇離去,這些年來選擇逃跑的人,沒有七十也有五十了,隻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逃出去了,或如我一般,在欣喜中被人當頭一棒,可惜,無論是逃出還是死了,終究沒人能夠迴來通報一聲。而自幾十人共同逃離之後,我們便被關在這間圈舍中,終日不見太陽,便在沒有逃離的機會了。”


    老者說完,長出一口氣,似真如他人講述的一樣,將心中的壓抑傾訴之後,負擔便輕了許多。杜林看向老者問:“那個人,叫什麽?”


    “彌屠。”


    “弓爾彌,屍者屠。”老者咬牙說:“當年隻是這天雲部落中的一個小頭目,至於現在如何,不清楚了,事兒已經過了三十幾年,半輩子了。”他語氣帶著憤恨,愁然一歎,本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如今,卻變成了這一副模樣,除了歎息,似乎也僅剩下悔恨。


    不……


    他輕輕撫摸了一下兩個女孩,目露慈祥:“還有……希望。”


    ……


    離開後,杜林心情略顯沉重,人心善惡,真的無法衡量,他覺得這老者應當是選擇性的遺忘了一些東西,在闡述中,講了許多對自己有利的。而那些對自己有害或不利的,都被他下意識的遺忘,或則有意的隱瞞。他沒有經曆過,不懂得那些經曆,彌屠當初在老者的村落中經曆了什麽他不清楚,可結果就是,老者的母親救了他之後,整整一個村落,寺外桃源一般的生活,成了如今的模樣。


    還有什麽比生離死別更讓人難以忍受?如果有,大概也就似老者所說一般,眼見著自己的母親活生生被人剔成了白骨,吃肉喝湯。


    種子依舊沒有什麽頭緒,識海中皇文帝書如烈日一般懸掛,之前眼見著那一絲神魂上的枷鎖正在暗淡,可多日探索六塵六欲界中,便淡的絲線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且似乎變得更為粗壯起來。


    “這些天,毫無寸進,且隱隱中,隨著明黃色光絲湧入六塵,六欲界,漸漸感覺到了排斥力,似乎神識進入的次數過多,引得二界不穩。”杜林埋頭思索。


    開九竅,十八界,七魄凝燈,肉身生機幻做燈油,三魂化作盞中的燈火。油盡燈枯,生機滅絕,人死。油不盡,燈長明,生機或綿長,或浩蕩,或無限,則人永生。這是關於出竅記述,其中蘊含了三魂,七魄,九竅,十八界,油燈,生機,氣血。可具體的,似十八界中六識,六塵,六欲,倒也沒有清晰描述,便是九竅也是水到渠成,氣血生機衝擊下強行打開了竅門。


    杜林沉思了一下,不解其中緣由,將《地皇文》和一些近些時日在薛文姬,沙漸,薑黎,薑雲口中得知的消息,在心間又仔細的過了一遍,其後那種迷茫不但絲毫沒有緩解,反而變得更加嚴重。


    “奇怪。”


    “無論是地皇文,薛文姬,薑黎,沙漸還是薑雲,對十八界都沒有一個清晰的描述。薑黎和沙漸還好多,他們是蠻族之人,不修氣血,不修魂魄,一身隻練圖騰命符,可無論薛文姬還是薑雲,都是氣血修士,門派可以追溯上古,與地皇都有牽連,怎麽會這般的模糊?地皇文中對於十八界記述更是一語帶過,除此之外沒有絲毫描述,更像是開九竅之後一種必然的偶的,除增長了神識神覺之外,不具有任何的作用。”


    在皇文帝書運作下,他清晰察覺十八界的玄妙,不說其中蘊含的肉身神明,便是那獨立在識海之外,不入肉身大穴的十八個虛幻世界,便值得他去探索,在探知中,每個世界間似都有一個聲音在不斷低喃,吸引著他,似每一道世界都隱藏著什麽未知的秘密,等待他去探索。何況神族種子大概率便隱藏在六塵六欲界中,不說那未知的聲音,便是徹底斬斷神族詛咒,泯滅十二屆中隱藏的種子,便必須要去探索。


    心中想了一會也沒有什麽頭緒,他抬眼,便見到薑雲正在忙碌,心中猶豫了一下,這些事兒雖然急迫,卻也並未上前。他在靜修中,最煩別人打擾,以己度人,還是晚一些時刻。在兩人爭吵過後,關係就變得有些微妙,尤其最近一段時間,至彌封發現了兩個女孩,將他踩在腳底之後,薑雲就變得有些瘋狂。有時睜開眼,目光中帶著的殺意和憤恨便是杜林看著都深感吃驚。


    一天。


    兩天。


    又是三天之後,天雲部落愈加喧囂,醉酒之後的唿喊爭執聲甚至能夠清晰傳入圈舍,一絲絲紅芒透過木牆的縫隙照進圈舍中,引得兩個女孩不斷歡唿,包括老者在內的男人卻變得愈加悲涼,那是南山中升起的大紅燈籠,代表著喜慶,歡快,可對於他們,對於兩個女孩,卻是死亡。


    “唿!”


    薑雲從打坐中醒來,長出一口濁氣後,目帶喜色。


    “成了?”杜林問。


    “恩,大致成功了,宗門這些年經過數代人的努力才鑽研出的辦法自然有用,隻是可惜,此處條件限製,無法完全將符籙繪製出來。”薑雲說。


    “大致成功?”杜林沉默一下,向他人討要的東西,自然不能挑三揀四,可事關自身安危,還是問道:“能夠發揮出幾成的能力?”


    “十成十。”薑雲眉毛挑了挑,手在空中一撥,虛空間似水波一般蕩漾,在他身邊有一道道似漁網一般的東西將他肉身與世界阻隔,杜林凝目,見到網絲上有一道道符文不斷閃爍,閃爍中肉身上和天地之間有一條條絲線清晰顯露,有自肉身向外蔓延的肉身枷鎖絲線,同樣也有天地規則所化作的規則絲線。


    “三人之內,可以保你氣血恢複巔峰,甚至相比之前更進一步,能夠發揮出一些超脫自身極限的能力,無論三魂或是肉身。這本就是我宗門中專研而出,防備神族的手段,具備激發肉身潛能的能力,畢竟這種東西隻有在生死之間才會真正使用,與生死相比,那些後果都在承擔範圍之內。可惜我此次前來時並未帶著現成的符籙,否則也不必耗費這麽多的時日和心血才勉強完成。”


    “哦?”杜林想了一下問:“之前你說,這種秘術使用的後果便是一身氣血神魂照成不可逆的傷害,從此之後大概率可能在沒有修行的機會,那是不具備激發潛能的手段,現在這個呢?”


    “輕則重傷,斷了修行之路,重則……魂飛魄散,再無轉世可能。”薑雲笑著說,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癲狂:“怎麽?猶豫了?”


    “鬼才猶豫,留在這裏等死?”杜林想也不想的迴到。


    “那就好,他們祭祀的日子應該就在這幾天了,在給我一夜時間,我最後探查一番,待明日天黑,趁著他們祭祀之前逃離出去,否則這些蠻子,真不是好惹的。”薑雲說。


    兩人又交談了一番,多是薑雲向杜林仔細講解了其中的禁忌和避諱,這些東西都是保命的手段,杜林也不嫌囉嗦,自然越是詳細就越好,足足三刻鍾後,薑雲將所知所記詳細對杜林講述了一遍後,杜林略一猶豫,問出了這幾日對於十八界的疑惑。


    “十八界?”薑雲略顯疑惑:“據我所知,十八界的存在隻是為了增強感官能力,再沒有其它作用。氣血,神魂,肉身神明這些,一直有人苦心專研,這些年也取得了一些進展,聽聞如今一些中土修士便是按照那些方式從新修行,有人命隕,也有人成為了一代天驕。丹霞穀中的高央,便是其中的翹楚,聽聞其原本隻是默默無聞的一個弟子,受其恩師點化之後,祭煉了一身氣血融入七魄,從此七魄不單單隻是肉身神明,還是一身皮膜,血肉,內氣,筋骨,髒腑,經脈,大穴,凝練三燈之後,魂燈呈七彩之色,初入開竅,便能夠越階斬殺了邪教的化靈修士,從此名動中土,已成為了無數異修追趕的目標。倒是十八界,前些年聽說有人曾經專研,隻是……”薑雲搖了搖頭,聯係之前他所說的,杜林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丹霞穀?不知和薑兄所在的青雲宗相比如何?異修又是什麽?”


    “恩,丹霞穀是中土五宗一穀之一,地位崇高,便是其餘五宗也不敢輕易招惹,被人尊以中土領袖,至於我青雲宗……不過北荒一宗門,雖與中土大門有一絲香火情,卻也不敢和丹霞穀相提並論。至於異修……是這些年間新興起的稱謂,是所有不經係統修行的統稱,是捷徑,是機遇,也是危機。有好有壞,有生有死,有似高央一般從默默無聞瞬間成為了天驕,也有從天驕墮落,泯然眾人。可更多的是在修行之中肉身爆體而亡,神魂更是在一身氣血的轟擊下徹底泯滅,便是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薑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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