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習慣了多年自己以為的習慣,卻被突然出現的一人打亂,說明習慣並非是不可以改變的,隻是要看打破習慣的人究竟是誰吧。


    樓璿璣已經習慣了暈倒之後再醒來,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之中,她已經暈倒了數迴,看來自己果然不該出來這一趟的。


    這一次醒來入眼的是薄如蟬翼的輕紗幔帳,如同那人一般的清爽,“姑娘,你終於醒了。”耳畔傳來一個略為蒼老的聲音,她轉頭便看到一個年過半百的婦人,麵容很是和善,隻不過說話聲音有些嘶啞,故而讓她以為是一位老人,眨了眨眼,“大嬸,是你救了我?件”


    “姑娘,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是主子救的你,你已經昏睡了一天,主子說你隻是精力竭盡,隻要好好休息便無事了。”麵前的人笑眯眯道,“對了,你叫我柳姨就好。”


    “多謝柳姨。”樓璿璣真誠的感激道,從床上坐了起來,發現身上原本狼狽的衣衫都已經被人換過。


    “姑娘放心,你身上的衣衫是由我換的。”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麽,柳姨連忙道。


    樓璿璣點點頭,由著柳姨服侍穿衣,原本她是不喜歡被人服侍的,可是卻覺得自己渾身都沒有力氣,大約是身體還沒有恢複吧,所以也就讓柳姨幫她穿戴了。


    “姑娘你長得可真好看呢,怪不得我從來沒有見過主子帶任何女子迴來,你還是第一個呢。”柳姨本就麵善,一笑起來更是讓人心中溫暖。


    “我被仇人追殺,剛好遇上離殿下出手相助。”她想要解釋些什麽,不過發現自己還不如不解釋的好,因為根本柳姨也沒有說些什麽,自己又何必多此一舉呢齪。


    “主子已經備好了膳食,姑娘醒了就過去吧。”柳姨十分會察言觀色,很快就化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樓璿璣點點頭,盡管不想要和那人打交道,但是自己到底是被他所救,所以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和他道謝才是,跟在了柳姨身後出了門。


    這個宅子處處彰顯清幽,庭院之中也備顯蕭條,樹上的落葉大多已經掉光,今日雖然沒有再下雪,卻也有幾分冷意,柳姨貼心的出門之時為她準備了狐裘。


    厚厚的狐裘包裹著她的身體,讓她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隻是寒風襲來之時,會有一股寒風刮過她的脖頸之處,脖間細碎的絨毛會隨著微風左搖右擺,脖頸有些微微的涼意。


    這間宅子無疑是十分大的,還有一片巨大的人工湖,在湖水的中央有一處亭子,乍一看,裏麵似乎坐著一人,樓璿璣定睛看了看,那人大約就是蘇離了吧。


    “姑娘,主子在湖心亭等候,我就不過去了。”將她送到湖邊的時候,柳姨停下了腳步,連接湖心亭的是一條幽長的棧道。


    一步一步朝著湖心亭走去,那人坐在亭子之中,四周有幔帳在飛舞,她撥開幔帳走了進去,蘇離仍舊是一襲青衣端坐在了亭子之中,臉上是一片淡然自若的神情,麵前的桌上擺滿了精致的佳肴。


    亭子中並不冷,反而有著淡淡的暖意,樓璿璣看到四周的炭火,這人還真是別致,竟然會想到在這裏來用膳,上麵的菜沒有哪一樣是被動過的痕跡。


    他在等著自己?腦中不可思議的浮現出了這個答案。


    “來了?”那人沒有迴頭,大約是聽到了她那細弱不可聞的腳步聲。


    “嗯。”她撥開幔帳走了進來,“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他抬眸凝視著她,“本殿以為,如果是你的話,一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的目光疏離而又淡漠。


    “為何?”


    “因為那日你告訴本殿,你不喜歡欠人人情,欠下的債是要還的。”他將那日她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那時他聽到這話的時候心中一片驚訝。


    “我雖不喜歡欠人人情,不過已經發生的事情是變不了的,我欠殿下的,隻有他日再還了。”樓璿璣也淡淡迴道,似乎很多事情當她離開烏照以後便不是自己能夠操控了的。


    “坐吧,你一天一夜沒有用膳了。”他卻突然覺得這個話題索然無味,換了個話題,樓璿璣身姿優雅的坐到了他的身旁,這些菜都是不久前才上來的,而他卻沒有動一筷子,難道是在等著自己?那麽這麽說來,他早就料到了自己什麽時候會醒來?


    不管是赫連桀,又或者是花千重,她從來就沒有搞懂過他們在想些什麽,他們的身上都籠罩著一層看不透的迷霧,這人亦然如此。


    “多謝。”她淡淡道了謝,動筷用膳,席間一片靜謐,他的性子比起那兩人來說都要安靜許多,而且時常讓你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一般,他的動作很輕,好似天上的流雲。


    待她放下筷子之時,那人才淡淡開口:“姑娘是準備去哪裏?”


    他並沒有問為何會被人追殺的事情額,若是問了自己要去哪裏,樓璿璣在心中權衡,想了想,還是沒有撒謊直接說出了自己要去的目的地,“烏照。”


    “你可休息好了?”


    他的話題跳躍的讓樓璿璣絲毫


    沒有準備,好似自己還在迴答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下一個話題。頓了頓迴道:“恩,好了。”除了她渾身還有些無力之外的話,其他一切都很好。


    “既如此,那等下就啟程吧。”他的話語還是那般的清淡,讓人找不到一絲起伏的音調。


    “好。”她連忙應道,原本也沒想過要留下來的。


    他的雙眸好似已經洞察了一切,補充道:“本殿的意思是,你我一同上路,本殿迴國,剛好會經過烏照。”


    她的臉上未免有些尷尬,自己的確是沒有想到過這個答案的,“多謝殿下的好意,我一個人也可以的,就不用勞煩殿下了。”


    “若沒有本殿,你早就死在了那兩人的刀下,本殿不喜無用功,自己救的人一轉身又死了,你若是覺得不想欠本殿什麽也無妨,因為早在青樓你便已經欠下了,不在乎多這一迴。”


    對上他的眸子,是那般的淺然,“好了,既然休息好了,就啟程吧。”他沒有給她半點迴絕的餘地,已經轉身離去,靜謐的好像是那若有若無掠過的清風。


    可這個看似儒雅的男子,似乎比想象中還要霸道,絲毫就不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不過略微一想,要是自己再遇上那些殺手,可不就真的沒命了麽,現在既然有人免費給自己當保鏢,反正就隻有幾天的時間,這又有何不可。


    帶她走出湖邊,柳姨已經準備了離別,“姑娘,沒有想到你會走的這麽匆忙,不過你身子弱,在主子身邊也好,以後就不會再有人會欺負你了,主子會保護你的。”


    她果然是誤會了什麽,樓璿璣連忙解釋道:“柳姨,我和殿下隻是萍水相逢,我們同路所以他才會送我離開。”


    “小姑娘,你就聽柳姨一句話,這世上有那麽多人每天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被害,可是這麽多年了,我可沒有聽到主子救了哪位姑娘,他能出手救人,本身就已經是奇跡,所以我敢肯定主子是待你不同的,姑娘,主子生性孤僻,以後你就要好好照顧主子,再莫讓他一個人孤單下去。”


    柳姨的話十分言真意切,樓璿璣原本還要解釋什麽的,卻沒有再開口,人一點認定了什麽事情,你不管說什麽也是聽不進去的。


    “姑娘,我們主子已經準備離開了。”第一次在青樓中和樓璿璣發生口舌之爭的那個少年走了過來,眼裏還有頗多不耐。


    “柳姨,他日有機會,我會來看你的,多謝你的照顧,告辭。”樓璿璣不好讓人久等,隻好趕緊道別。


    “去吧,別讓主子久等了。”柳姨看著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樓璿璣隨著小木到了門口,她記得那日他是乘坐軟轎,而今日卻是換成了馬車,而且還是一輛,那人沒有在周圍說明早已經進入到馬車之中。


    “上來。”車中傳出了那人淡淡的聲音,樓璿璣有些猶豫,自己本就和他不熟悉,若是乘坐一輛馬車是否過於親密了些?


    不過他本來就已經要送自己迴國,若是再扭扭捏捏提要求也並不好,咬咬牙,她還是上了馬車,撩開厚厚的幔帳,裏麵的人正手捧一卷書籍,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倒是自己多想了,反正隻有幾天而已,堅持就好,她在那人的對麵坐下,他安靜的臥在馬車之中,不像赫連桀的慵懶,也不似花千重的變幻多端,而是淡雅如菊,連翻書的動作都是這般的安靜。


    “啟程。”他淡淡吩咐了一聲,馬車開始前行,意外的旅程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艱難,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沉浸在書中,沒有和自己說一句話,一切都是這般的安靜,她的身子似乎還是沒有恢複,渾身都軟綿無力,所以倚在車廂便輕輕的睡了過去,陽光照在她的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暖暖的光芒,陽光下的女子簡單而又純粹,臉上洋溢著一絲絲疲憊。


    對麵那人的書本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已經放下,抬眸看去,正好看到安靜淺眠的女子,這個倔強的讓人心疼想要保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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