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樓璿璣的抗議,赫連桀還是將她打包塞進了馬車之中,十二策馬揚鞭,馬車漸漸離開軍營。


    當東方柔追出來之時,隻吃了一嘴的灰塵,這叫她如何甘心,昨天被王爺趕出了營帳,得知那個小賤人昨夜竟然是和王爺睡在同一個營帳之時,心中更是不快,思前想後一整天就想著怎麽弄死樓璿璣。


    今日一大早樓璿璣便和王爺一同離開,她隻跟在身後無奈的叫著:“王爺,你去哪,帶著妾身一起去啊。”


    然而迴應她的是十二更加用力抽打著馬兒,很快就拉開了距離,樓璿璣還一臉氣鼓鼓的坐在馬車之中,這個該死的赫連桀,幹嘛走哪都要帶著自己一塊兒,原本還在心中慶幸自己這幾日可以不用見到那張臉,可以順利在軍營之中打探一些事情了,若是確定兩國不會發生戰役那麽她就直接迴烏照去了件。


    哪知道這人不過就是赴宴而已還要將自己帶走,帶著滿心的不快,樓璿璣從上馬車就沒有拿正眼看赫連桀,赫連桀心中倒是十分愉快的,畢竟鬧脾氣的小貓兒對他來說也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呢。


    而且他發現樓璿璣最近在他麵前越來越不拘謹和以前的緊張了,兩人的關係融洽了許多,他想總有一日兩人之間所有的誤會都會被解開。


    樓璿璣一上馬車便躲得遠遠的,坐在角落之中,誰也不理,赫連桀倒是一臉愉悅的看著她,“餓不餓,本王準備了你喜歡吃的桃花酥,還有……”


    “我,不,餓。”她氣勢洶洶的盯著赫連桀,兩眼都快放出光芒來了,兩人正在吵鬧間,她好像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凝神靜聽,“是不是有人在叫你?齪”


    赫連桀武藝高強,早就聽見了是東方柔在叫他,隻不過他假裝沒有聽到罷了,他悄然一笑:“也許是將士們舍不得他們的將軍離開呢。”


    “我聽到分明是個女人,”說著樓璿璣就準備打開窗欞探出頭去看看,十二在這個時候很有默契的跑得飛快,馬車在一個石頭上狠狠的磕了一下,樓璿璣的身子順勢被顛簸的一晃就朝著馬車中倒來。


    赫連桀一把攬住她的纖腰,心中默念,十二幹的不錯,這個月一定要給你加月俸。


    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觸碰,樓璿璣雖然沒有先前那般抵觸,但還是下意識連忙退開了他的懷抱,“你不是說你有喜歡的人,幹嘛老是對我動手動腳?”


    “天地良心,本王隻是見你方才要摔倒,若是不救你,難不成讓你將本王的馬車磕出什麽印痕?要知道本王的馬車可是用料珍貴的金絲楠木打造的。”赫連桀得了便宜還賣乖。


    樓璿璣這幾日已經見識過他嘴皮的厲害,索性也不再參與,反正到最後戰敗的還是自己,那麽又何必要給他那個機會呢,讓他閉嘴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理會。


    也正是這麽一來,東方柔的聲音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東方柔本就穿得單薄,還是條長裙,所以一麵提著裙子奔跑追著馬車,一邊叫喊,最後隻吃了一嘴的灰塵,這幅畫麵倒是引得不少將士圍觀。


    “該死的小賤人,看你還得意得了幾天。”她停住了腳步,眼中射出怨毒無比的光芒,恨不得現在就用自己的眼神一擊斃命,殺了漸漸消失馬車中的人。


    天空不知道何時飄起了鵝毛大雪,樓璿璣看著窗欞外麵時不時飄過的雪花,興趣全都被勾了起來,室內一片溫暖,赫連桀好不容易沒有叨擾她,隻是臥在一旁安靜的看著書籍,車廂之中檀香嫋嫋,繞了一室的香氣。


    這人還真是喜歡檀香呢,屋中點的是此香,睡覺也不例外,仍舊是此香,更不要說是衣衫上一直以來便是這個味道,她小心的將窗欞打開了一點,將手指伸到了外麵,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


    輕盈的雪花在空中打著旋的落下,一絲冷風從打開的縫隙之中灌了進來,驚擾了正在閱讀的赫連桀,他抬起頭來,剛好看到窗欞前的女子,跪坐在窗欞前,手指輕輕的伸了出去,臉上是怡然自得的神情,她喜歡雪花?


    大約是害怕打擾到了自己,所以她隻拉開了小小的一條縫隙,眉頭輕皺。


    樓璿璣正玩得過癮,突然間眼前一黑,一件雪白色狐裘從天而降,直接從她頭上蓋了下來,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那人已經替她打開了整個窗欞。


    寒風夾雜著雪花飛舞了進來,樓璿璣這才明白,他是害怕自己受凍所以才先給她披上了一層狐裘,狐裘保護著她不受寒風的侵蝕。


    這個人竟然會有這麽溫暖的時候?


    “看本王做什麽?不是喜歡雪花麽?”他卻挑著眉頭,盡管他每天都會對她惡言相向,但是每次做的事情卻是為了樓璿璣,樓璿璣一時無言。


    見他又低頭看書,便也不再理會他,閉上眼睛,讓自己沐浴在漫天的雪花之中,雪花紛紛揚揚在馬車之中隨意散落,夢幻的好像是童話世界一般。


    她喜歡雪,從小就喜歡,喜歡雪的冰清玉潔,喜歡雪的自由自在,盡管短暫,卻可以任性的過完短暫的一生,看想看的地方,最後歸於塵土,一片安詳


    。


    然而她的身上卻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包括仇恨,包括擔心,她已經失去了一次,絕不想要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再被失去一次。


    閉上雙眼,任由著雪花灑落在她的身上,雙手張開,至少這一刻她是自由的,好似同天地相融合,和雪花相融合,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那本來在看書的人悄悄從書中抬起頭來,看到那個在漫天雪花中張開雙臂,閉上雙眼享受著自然的女子,臉上是那般恬靜的微笑。


    心髒在這一刻猛跳,盡管她臉上戴著的人皮麵具是其她人,不過他能夠想象得到現在那張人皮麵具之下的女子此刻是多麽的自由自在,不被任何人束縛。


    她本就該是一隻自由的精靈,可是身上卻背負著那麽多的東西,她的累,她的苦他都懂,他將一切看在眼中,偏偏不能告訴她真相是什麽,隻能讓她獨自去麵度去成長。


    可是這一刻,他是多麽想要將那道孱弱的身子擁入懷中,才這麽想著,他的身體已經行動。


    樓璿璣覺得自己身體已經融於天地之間之時,一人從後背將她輕輕的擁住,他的懷抱很溫暖,他的動作也很輕柔,對待自己就好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好似一用力就會將自己碰碎了。


    她的身子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從他懷中掙紮出來,耳畔傳來他低啞磁性的聲音:“別動,讓本王抱一會兒。”


    他的頭輕輕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其實他看似修長的身體卻是充滿了力量,她的身子完全嵌入他的懷抱,不得不說,他的懷抱很溫暖而且很有安全感。


    樓璿璣被他擁抱的瞬間身子一片僵硬,分明隻要輕輕一動就可以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不知道是他說了那樣一句話,還是他的懷抱太過於溫暖,以至於讓她這一刻有些舍不得離開。


    “赫連桀。”


    “本王在。”


    下一刻她竟有些無言,以前兇狠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他溫熱的唿吸噴薄在臉頰邊,有些癢癢的,緊緊合十的雙手被一雙大手所籠罩。


    手指的冰涼的瞬間迎來了他的溫暖,她從來不知道,那樣一個似魔鬼一般的男人竟然會有這麽溫暖的體溫,他的這個姿勢將她嗬護的嚴嚴實實,好似風雨迎麵而來,都有他護著她一般。


    她本來就是該被人細心嗬護的花朵,樓璿璣的手指在他手掌之中漸漸溫暖起來,分明她有無數迴離開的機會,可是她卻舍不得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


    其實說到底,她不過隻是貪戀這一刻的溫暖而已。


    “如果我說讓你放開我,你會放開麽?”她無厘頭的問了一句話。


    “至少在這一刻,本王不會。”他將她握得更緊了些。


    她低頭還可以看到他手下的白紗布,那隻為她受傷的右手,麵對著一個自己曾經視若仇人的人,她竟然舍不得離開,心中複雜萬千,赫連桀,五年前,若不是你該多好。


    他感覺到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如同自己所言,他沒有放開她,而是更加緊的擁抱著她,現在他並不能告訴她當年的真相,但是他卻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讓她感覺到溫暖,不被寒風所侵蝕,他會護著她,一直護著她。


    樓璿璣史無前例的乖巧,竟然窩在他的懷中沒有鬧一下,而是輕輕閉上了眼睛,感受寒風的溫度,感受著身邊有他的感覺。


    一個人這麽久了,其實她還是會累的,漆黑的夜晚,她會夢到過往的悲涼世界,她會一個人哭著從夢中醒來,有多少次她便是這樣蜷縮著身體,抱著自己的雙膝,多少次她喜歡有人能夠輕輕擁住她,讓她感覺不到害怕。


    可是那個人為何是你,赫連桀,若是不是你,一切該多好。


    她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淚,被仇人擁在懷中還舍不得離開,樓璿璣,你是有多沒用。


    可是,一個在黑暗之中久呆的人,就讓她貪戀這一刻的溫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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