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湘第一次見到鬱庭逍的時候,他是在殺人。


    修長的十指,纏繞著十根絲線,細如發絲,捆著一個男人,就像是提線木偶。


    眉眼鋒芒乍現,透露出一股強者之風,唇角掛著冷笑,一個瞬間就將男人給殺死了。


    絲線鋒利地割破對方的喉嚨,鮮血狂飆,最後在痛苦中掙紮死去。


    “鬱庭逍,你又在殺人了?”


    一進房間,聞著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柳夭月微微蹙眉,麵色有些不悅。


    她不是說過讓他少在狳州城內動手嗎?


    非的把那群人引過來才甘心麽?


    “收拾一個廢物而已,放心,不會引來人的。”


    鬱庭逍看見她過來,眉眼的狠厲消散,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目光落在她身後的慕九湘身上,有些疑惑:“她是你朋友?”


    手指動了動,收迴了絲線,原本被纏繞著的男人倒在了地上,血滴在地上,暈出一朵朵紅花。


    “別打她的主意。”柳夭月擋在他麵前,警告著。


    “月兒真是不可愛,我是那種人嗎?”


    鬱庭逍笑了笑,盯著慕九湘看了幾秒,收迴了視線。


    柳夭月頭疼,這家夥又在發什麽瘋?


    占有欲能不能不要這麽強,難道她連朋友都不能交往了嗎?


    為了不讓柳夭月生氣,鬱庭逍打消了對慕九湘不好的念頭。


    “鬱庭逍。”


    聲音響起那一刻,慕九湘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是對她說的。


    直到柳夭月向她介紹鬱庭逍,她才知道剛剛他是在跟她說名字。


    她連忙介紹自己的名字,開口道:“慕九湘。”


    鬱庭逍挑了一下眉,用眼神給柳夭月傳遞信息,問她怎麽想起交朋友了。


    柳夭月迴應了他三個字:合眼緣。


    鬱庭逍更好奇了,眼前的慕九湘究竟有什麽地方值得月兒看上的。


    僅僅隻是合眼緣,關係也好不到這種程度吧?


    “趕緊處理一下,免得招來人。”柳夭月沒好氣地掐了他一下,催促道。


    鬱庭逍失笑,她能來找他,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以為這次真的要把她弄丟了!


    “好,聽月兒的。”


    鬱庭逍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方便在這裏動手。


    可誰讓他嘴賤,竟敢詆毀他的月兒,讓他死的這麽快,算是他的仁慈了。


    鬱庭逍上前提起地上的男人屍體,從窗戶離開,在屋簷上幾番跳躍,逐漸遠去。


    看著輕如鴻雁的身影,慕九湘倒是有些羨慕,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能學會輕功!


    柳夭月走到殘留有血跡的地麵那裏,從懷裏拿出了一瓶藥水,倒下去。


    藥水接觸到地麵的血跡,一眨眼的功夫,就像是被蒸發了一樣。


    完全沒有了任何痕跡,根本想象不到這裏死過一個人。


    “走,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


    柳夭月收起了藥水,迴頭對著慕九湘說道。


    她好奇地看著她這般神奇的操作,感覺被打開了新大陸。


    那藥水是怎麽把血跡溶解沒的?


    這是她心底的疑問。


    柳夭月拉起沉思的她,帶著她重新去了一個地方。


    到了之後,發現鬱庭逍已經在那裏等著她們了。


    看來這個地方是他們兩人知道的,不然不會這麽默契出現在這裏。


    兩人進了亭內,桌麵擺放著三個杯子,鬱庭逍將手上的一壺酒擱了在桌麵上。


    柳夭月取過酒,倒滿了三杯酒,拿起一杯遞給她,對她解釋著。


    “這裏是望心亭,平時很少有人來往,不會有人打擾到我們的談話。”


    慕九湘接過酒,飄出來的酒香味有些熟悉,湊近唇邊輕輕抿了一口,便知道這酒是什麽了。


    相思不解愁。


    初見於莊主時,他喝的就是這種酒,好奇之下,她淺嚐過一次,確實令人迴味。


    沒想到今日又喝到了,瞬間勾起了迴憶。


    “相思不解愁,能相思不解愁,能解愁不相思。”柳夭月笑著說。


    說到底,不過是人的心裏有眷戀,才會被酒勾起迴憶。


    “夭月姐想說什麽?”慕九湘十分不解。


    柳夭月沒有說話,眼裏一抹落寞閃過。


    鬱庭逍歎氣,他不應該逼她的。


    明知道她心裏有牽掛,有放不下的人,又怎麽可能跟他一起離開。


    “她喜歡的是自由,卻因為她母親,隻能被束縛在宅院裏。”


    “庭逍,再給我一下時間。”


    她需要安排好母親,保證她的安全,讓她不會受方家人欺負,她才能放心地離開。


    慕九湘作為一個外人,不懂該如何安慰她。


    他們兩個人之間貌似有心事,她也不好插手。


    “對了,夭月姐最近有聽說狳州失蹤了不少女子這件事嗎?”


    氣氛太過沉重了,她覺得有必要緩和一下,便岔開了話題。


    不經意間提起了失蹤女子的事情,讓兩人分散注意力。


    “聽說了一些。”


    柳夭月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莫非她想要去調查,找迴那些失蹤的女子?


    “夭月姐有沒有興趣一起跟我去查案?”


    慕九湘向她發出了邀請,憑借她一個人肯定調查不出什麽。


    但有了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一看就是武功很高的人,比起她來,好太多了。


    到時辦起事情,一定能很快就解決了。


    “好啊。”柳夭月沒有拒絕她,一口應了下來。


    她都答應了,鬱庭逍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三人商量好計劃,準備一家家查起,當然,幾家中最有嫌疑的還是韓家。


    慕九湘以為鬱庭逍會很難相處,畢竟見麵時,他可是有想殺自己的念頭。


    要不是夭月姐阻攔他,估計早對她下手了。


    旁邊的鬱庭逍突然變了臉色,他的異樣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是不是他們追來了?”柳夭月擔憂地問道。


    她知道那群人的難纏程度,一波接一波的殺手,似乎不殺掉鬱庭逍,就不會甘心。


    確實,鬱庭逍作為鬱家少主,不少人想要除掉他上位,掌管鬱家的大權。


    他的那些兄弟叔伯,心懷不軌的就有好幾位。


    怕鬱庭逍礙著他們的利益,想要聯手殺了他。


    “不是,是另一群爛魚臭蝦。”


    鬱庭逍起身,麵色冷漠,眼底殺氣一閃而過。


    “等我一會,我去解決他們。”


    “我跟你一起去。”


    柳夭月心底有些懷疑,如果不是那群人,他的反應不會那麽大。


    怕他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想要過去幫他。


    “不用,相信我,我很快就迴來。”


    鬱庭逍沒有同意她一起去,走到她麵前,彎腰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眉眼笑意濃鬱。


    柳夭月一愣,臉色微微泛紅,想不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美眸怒瞪了他一眼,眼裏卻沒有要責怪的意思。


    慕九湘坐在一旁,感覺被人硬塞了一嘴的狗糧。


    這是在欺負她單身?


    “你要是敢不迴來,我就去找別的男人!”柳夭月看著他,冷聲威脅道。


    “你若是敢,我就殺了那個男人!”鬱庭逍冷笑。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要是他不迴來,這個女人真的可以狠下心來不要他。


    慕九湘看得一臉懵逼,怎麽好好的氣氛又變成了這樣?


    “那你就好好活著迴來。”


    “好,我一定迴來。”


    鬱庭逍匆匆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柳夭月莫名有些不安。


    明知道他有事瞞著她,卻還是沒有問出口。


    他走了之後,就剩下了柳夭月和慕九湘兩個人。


    過了一會兒,柳夭月起身,對著她說道:“我們走吧。”


    “不等他迴來嗎?”


    她怔住,以為她會在這裏等下去,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他沒有那麽快迴來。”


    要是那群人,估計不會那麽容易解決,需要廢些時間。


    慕九湘問道:“我們走了,他怎麽找我們?”


    “我給他留了記號 。”


    順著她做的記號,他就能找到她們了。


    雖然不清楚是什麽情況,但柳夭月讓她走,她就跟著走了。


    讓她震驚的是,柳夭月把她帶到了方家,直到這會她才知道她的身份。


    她的母親是方老家主的女兒,而她是方老家主的外孫女。


    她的姓,是跟著她父親姓的,至於她父親是誰,母親沒有告訴過她。


    隻知道每次提起,母親就以淚洗麵,自那以後,她就很少在她麵前提那個素未謀麵的父親。


    再次迴到方家,感覺不太一樣了。


    畢竟上一次是被抓過來的,這次卻是被邀請過來的,感覺怎麽可能一樣。


    柳夭月帶著慕九湘進府時,就碰上了方覺。


    方覺行色匆匆,看起來有什麽急事,沒來及打招唿,就從眼前走過去了。


    柳夭月不禁疑惑起來,這些天,方家的人一個個都挺不對勁的,像是有什麽事瞞著她。


    “夭月姐,你怎麽不早點和我說你是方家的人。”


    她之前還以為她跟方家有仇呢。


    原來是她誤會了。


    仔細想想,當時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這是她沒有發現而已。


    “你也沒有問過我,其實,我頂多算半個方家人。”


    柳夭月笑了,散去了眉宇間的焦慮,轉陰為晴。


    她的身份也沒什麽好說的,不過就是跟方家沾染上一點血緣關係,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以她的脾氣,總不能指望她為方家做事。


    柳夭月將慕九湘安排到了自己旁邊的小院,吩咐了下人照顧好她。


    然後出去了一趟,就沒有迴來了。


    懸崖邊上。


    鬱庭逍手裏的絲線鋒利地劃破每個人的喉嚨,看著倒在地上的一具具身體,眼裏淡漠無情。


    “少主,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嗬!你也知道我是少主?你們現在做的事,足夠你們千刀萬剮。”


    一群分不清身份的奴才,也配讓他束手就擒。


    “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為首的男子很是憤怒,被他的態度惹火了。


    隨即吩咐手下衝上去,將他圍起來,刀尖對著他,等待著一聲令下。


    “上!殺了他!”


    “螻蟻終究是螻蟻。”


    十懸絲瘋狂從身上飛射出去,穿透每個殺手的身體,絲線上殘留著一絲絲血跡,凝聚成殷紅的血珠墜落。


    鬱庭逍的武器是十懸絲,由嵐家打造的,聽說是嵐清親自動手完成的。


    之前就有傳聞,說嵐家大小姐喜歡鬱家少主,可惜因為兩人身份的不同,無緣在一起。


    為此,嵐清親手為他打造了隨身攜帶的武器十懸絲,傀儡絲線,收縮自由,殺人於無形中。


    知情的人都知道,他們之間並不是因為感情,嵐清會幫他打造武器,是為了還他的人情。


    為什麽會被傳出兩人感情糾葛的事情,這得歸功於他那些搞事的兄弟。


    想讓他和嵐家發生分歧,殊不知弄巧成拙,讓他們成了生死之交。


    “少主,你不會以為我們就隻有這一個準備吧?”


    知曉鬱庭逍武功高強,他們自然不會硬碰硬。


    犧牲幾個廢物,換來鬱庭逍身中劇毒,這筆賬怎麽算都值。


    他們知道鬱庭逍擅長使用的武器是十懸絲,可殺人於無形。


    於是,他們就在那些手身上塗了一種劇毒,能通過空氣傳播出去,使人中毒。


    他們提前服了解藥,在鬱庭逍殺用十懸絲殺人時,絲線穿透他們身體那一刻,也將毒藥沾染上了。


    當他把十懸絲收迴去,近距離接觸到那些毒藥,便會讓他毫無察覺中毒。


    等他用上內力,就會加快體內劇毒的發作,這樣一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如此,七少爺交給他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鬱庭逍一死,坐上少主之位的人就隻能是七少爺。


    待七少爺掌權,絕不會虧待他們這幫兄弟的。


    “該死!”鬱庭逍低咒了一聲,臉上驟變,顯然發現自己中毒了。


    唇角露出一抹慘淡的笑,看來要食言了。


    抬頭,看著麵前露出殺意的人,以為他中了毒,就拿他們沒辦法嗎?


    本來還想留著他們迴去報信,現在看來不用了。


    “既然如此,你們都留下吧。”


    鬱庭逍眸子冰冷,直接用內力驅使十懸絲,將他們全部圍住。


    “你瘋了,殺了我們,你也活不了!”


    男子似乎沒想到鬱庭逍最後還要將他們拉著一起陪葬,麵色慌張,怒聲吼道。


    “你們能死在我的十懸絲下,該慶幸了。”


    十懸絲發動,瞬間將他們絞殺,慘叫聲不斷發出。


    看著他們死在麵前,眼裏毫無波動,唇角黑血溢出。


    站在懸崖邊上的他,身子往後一倒,墜入了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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