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麵是一段上坡地形,透過樹梢可以清楚看到綿延不絕的雪林像一張攤開的白色毛毯,覆蓋在冰涼的大地上。


    這是何滿桂從頭盔內屏中通過微光強化模塊看到的夜景。屏幕界麵右下角有個紅色圓環狀圖標一直在閃爍,讓他心煩不已,那是當前防護服中控係統與智庫主數據庫斷開的標誌,時時刻刻在提醒著他,這裏是距離地球遙遠到超乎想象的陌生異世界。


    盡管他的生物本能還在質疑,怎麽可能自己一閉眼一睜眼之間就跨越了數萬光年,和小強一道來到了這匪夷所思的地方?但對安秉臣發自骨子裏的無保留信任,身邊那些奇形怪狀的茲克族猿人,以及天空中掠過的那些巨大飛行器,都在迫使他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他想起了自己在首次登月旅途中認識的那個航天三組的女孩,劉香。自從吳剛號登上月球後,他們一直保持著親密而微妙的聯係,兩個人都在心照不宣地等待感情的醞釀達到一個合適的高度。


    何滿桂藏在頭盔裏的臉浮起了一縷慘然微笑。他此刻的心中,充滿了無窮的懊悔。


    也許,自己永遠都無法迴到故鄉。


    也許,他本該更主動一些,讓自己的生命不再有任何遺憾。


    從外接光纜輸入的紅外數據轉入中控係統,隨即在頭盔內屏上顯出一個酷似章魚的模糊身影,那是一個弗萊岡人的身體輪廓。


    威脅他們生存的敵人,來自弗萊岡元老院的黑暗軍團突擊隊成員。


    何滿桂在輔助瞄準係統完成鎖定的瞬間扣動了長弓電磁步槍的扳機,這對他來說已經成為一種下意識的職業習慣。


    “啵!”熟悉的爆鳴聲通過震蕩傳感器傳入頭盔內,顯示屏上那隻蠕動著的龐大生物被電磁步槍彈丸的衝擊力直接掀飛出去,狠狠砸在一棵樹幹上。


    “停!”何滿桂大喝道,習慣性地伸手攤掌示意身邊同伴們別再開槍。


    但是,以司康為首的茲克小夥伴們根本沒有注意到何滿桂的指令,他們仍然興奮地扣動著射線長矛和短矢弩槍,向樹林中肆意潑灑著死亡。拿慣了短劍和盾牌的角鬥奴們,對於新到手的遠程武器充滿了新鮮感,一有機會就想瘋狂掃射。他們沒有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對於紀律的概念完全是一片空白。


    躺在擔架上扮作安秉臣的玄忍不住咯咯尖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之意。笑完之後,玄還瞥了何滿桂一眼,低聲道:“他們就是一群蠻子,根本不算合格的士兵!”


    “停止射擊!”何滿桂用盡全身力氣咆哮著,氣急敗壞地伸手推了一把司康。


    司康這才鬆開手中的短矢弩槍,如夢初醒地看著何滿桂,同時用茲克語向旁邊的同伴們叫嚷起來。這個動作讓何滿桂好歹感到了一點欣慰,看來,這幫茲克人並不是真的木頭腦袋瓜,隻是缺乏訓練而已。


    何滿桂推開眾人疾步衝到林中,很快找到了兩具被擊斃的弗萊岡人屍體。


    黑色鋼甲下散出的八條觸須正在變得僵硬,藍色的汙血讓林間雪地憑添了幾分浪漫氣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遮掩了那藍色斑駁造就的變得觸目驚心,但卻無法阻擋擁有視效強化模塊的何滿桂洞悉這一切。


    他用槍口撥動著第二具屍體,也就是被自己開槍解決的那名弗萊岡人。


    口器正上方一點的位置,有個拳頭大小的彈洞,電磁彈丸就是從這裏穿入對方頭部的。何滿桂看的不是這個,他仔細觀察了那套宛如龜殼一樣的厚重鋼甲,最後仍然無法確定長弓電磁步槍是否能洞穿這護甲。


    毫無疑問,這是黑暗軍團突擊隊的兩名士兵,陰差陽錯撞上了誘敵分隊。自從何滿桂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後,他已經做好了遇敵準備。但沒想到,一路過來都平安無事,在即將進入冰崖峰之際卻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戰鬥。


    他可沒有幼稚到認為幹掉了這兩名弗萊岡士兵就平安無事,這兩條章魚僅僅是一個龐大組織中的兩個節點,敵方指揮官很快會發現士兵的異常失蹤,並派出更多人馬湧向這裏。


    在安秉臣交待任務時,何滿桂在心底已經沒想過要活著迴去,要想在掌握完全製空權的黑暗軍團眼皮子下把這支隊伍成功帶到冰崖峰,那需要非常罕見的運氣。


    沒想到,他還真撞上了這份運氣。


    可是,這場小遭遇戰意味著己方行蹤已經徹底暴露,而且是在最不該暴露的時候暴露。


    繼續向冰崖峰撤退很可能會把即將尾隨而來的黑暗軍團大部隊引過去,從而危及那裏隱藏的更多盟友。如果現在就改變行進路線,最後能不能把追兵引開尚難定論,但這支二十多人小分隊肯定會因此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他們已經在雪林中摸爬滾打行軍了整整兩天,耗盡了所有幹糧和淡水,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遭到擁有絕對優勢兵力的黑暗軍團包圍,最後的結局即便用腳指頭都能想到。


    剛才的倉猝混戰中,何滿桂帶的茲克猿人死了五個。問題是,還是己方先發現那兩名弗萊岡人的。第一名弗萊岡人開了兩槍,射倒兩人後隨即被射線長矛和短矢弩槍的交叉火力擊斃,被何滿桂打死的那名弗萊岡人先後開火三次,同樣彈無虛發射殺這邊三人。如果不是何滿桂及時幹掉了這個危險的敵人,那隻鋼甲章魚也許還會給這支隊伍造成更多傷亡。


    由此可以看出,黑暗軍團的單兵戰鬥力不容小覷。


    何滿桂在兩具屍體上搜索了半天,也沒有發現無線通訊工具之類的東西,除了兩件龜殼造型的精致鋼甲,以及丟在雪地上的兩支射線槍,他沒在這兩名弗萊岡士兵屍體上找到任何東西,甚至連個背包或行囊也看不到。


    “我們走!”何滿桂把拾起的射線槍遞給司康,做了個繼續前進的手勢。


    不管怎麽樣,盡快離開這裏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明智決定。


    雖然語言不通,但司康等茲克人還是能看明白他的手勢,如果他們能看見的話。當需要談論一些細節抽象問題時,擔架上的玄就是最好的翻譯。


    “你要把我們帶到哪裏去?”玄憂心忡忡地問道。這個速烈人知道安秉臣的計劃,也明白這場小遭遇戰可能引發的巨大危險,但他可不想葬身於這片莽莽雪林之中。


    何滿桂扭過頭盔,看了看玄,沒有迴答。


    “即使讓我們這些人全部去送死,冰崖峰仍然會暴露。”玄坐了起來,他所幻化出的安秉臣的上半身與毛毯裏依然晶瑩透亮的下半截水晶軀體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荒誕滑稽。“黑暗軍團的指揮官肯定會質疑我們到這裏來的動機,然後他們會派來更多步兵搜索附近區域,隻要這些章魚靠近到冰崖峰基地千米之內,他們就會發現蹊蹺。”


    “等到那時候,會長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何滿桂不屑一顧地答道。對於這個速烈人話語中隱藏的意圖,他非常清楚。


    “既然這樣,那我們為什麽不撤到基地去?在那裏我們至少還有盟友,還有補給和彈藥,可以跟追兵決一死戰。如果夏爾庫大人失敗了,我們當然是個死。但是,如果他成功了,我們就可以活下來。這樣做,難道不比被弗萊岡人包圍滅殺更好嗎?”


    玄說的是漢語,旁邊的茲克人聽不懂,但卻隱隱猜到這些話和隊伍的前途命運相關,於是忍不住紛紛抬頭向何滿桂望來。


    這支隊伍裏的茲克猿人,包括司康在內,都是安秉臣從錫蘭義軍手中解救的待處決囚犯,被叢林之子宣判為全民公敵的數百名角鬥奴叛徒中的成員。


    何滿桂也很清楚,這些有幸死裏逃生的茲克猿人,此刻是除了薩雷斯人之外安秉臣身邊最忠實的支持者。如果能爭取讓他們活下來,再花點時間訓練打磨,絕對是一支可用勁旅。但是,剛才那場小戰鬥的交換比已經充分證明,現在就讓這幫猿人正麵硬扛訓練精良的黑暗軍團,那絕對是個死字。


    對於安秉臣的命令,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去執行,去衝鋒陷陣,去犧牲。但是,讓這些寶貴的未來種子去送死,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想到這裏,何滿桂的心中開始猶豫起來,腳下的步子頓時放慢了一些。


    精明似鬼的玄,立刻看出了何滿桂的猶豫。事關自家生死,速烈人沒再像剛才那樣冷嘲熱諷,隻是放低聲音委婉勸說道:“我們的誘敵任務已經完成,撤往冰崖峰隻是為了保存實力。所有人全部死光,對夏爾庫大人也沒有任何好處吧?”


    何滿桂迴望了一眼沒有星辰的天空,咬緊牙關下令:“加速前進,盡早趕到冰崖峰!”


    如果能在黑暗軍團增援部隊趕到之前抵達冰崖峰基地,對方也許要花更多時間搜索,才能發現他們的蹤跡,進而發現冰崖峰基地的秘密。


    時間,現在是雙方共同的敵人。


    躺在擔架上的玄轉臉打量著四周被冰雪覆蓋的叢林,低聲提醒了一句:“根據我對弗萊岡人的了解,他們的部隊編製通常都是以八為基數。”


    “你是說……”何滿桂心中一驚,伸手就到背囊裏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那隻改進版零號機體。


    因為與智庫主網斷開連接,所有外沿設備雖然還能相互銜接運作,但能量補充卻成了一個大問題。在沒有解決這個問題之前,何滿桂隻能選擇關閉所有工作設備,盡可能降低能量損耗,尤其像自己背囊裏的那隻零號機體,不到非常緊急時刻絕不開啟。如果不是因為環境溫度太低,他甚至想關閉戰術防護服的主控係統,把能耗率降到最低。


    玄暗示這附近可能還有敵人,雖然安秉臣一再警告何滿桂要當心這個狡猾的速烈人,但他也同樣告訴過何滿桂,對於玄的建議也應仔細傾聽。像玄這樣的宇宙老混混,無論閱曆還是經驗都比初出茅廬的何滿桂要豐富得多。況且,這家夥現在也是和他們拴在一條線上的螞蚱。


    剛才他們幹掉的那兩名弗萊岡人,現在想起來數量確實少了點,任何部隊的指揮官都不會把僅僅兩名手下派到這種冰天雪地的複雜環境中來執行任何任務。兩名尖兵被滅,後麵藏在暗處的同伴見敵人眾多,隻能按兵不動,或唿叫等待後方增援,或耐心等待時機再發動致命偷襲,打對手一個猝不及防。


    這種貌似懦弱的行為,卻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正規軍人的不二首選。


    直屬弗萊岡元老院的黑暗軍團身經百戰,自然不是什麽初生牛犢,完全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如果玄的猜測是真的話,那他們這支小隊周圍的雪林中,就還隱藏著更多危險的敵人!


    想到剛才二比五的淒慘交換比,何滿桂背後冷汗都冒出來了。對方兩個人在猝不及防中還幹掉了己方五個,如果周圍密林中還有六名潛伏的黑暗軍團成員,那自己這隊人豈不是還要再損失十五個人?


    他用力揮動右臂,將掌中的零號機體斜向上拋了出去,盤曲著足肢的零號機體像個手榴彈一樣飛了出去,機體內置的中控係統感應到運動速度和行星引力效果,隨即腹部的袖珍電離子引擎噴出一束藍光,機身微微一墜後立刻進入爬升姿態,準備為自己的主人提供周邊地區的四元相位掃描數據。


    “嗞!”一束射線從林中飛來,將才躍到兩人多高的零號機體燒成了一堆廢渣!


    何滿桂隻愣了半秒鍾,隨即大喝道:“趴下,戰鬥!”


    話音未落,他自己整個人已經匍到了雪地上。走在後麵的茲克人雖然性子野,但並不是傻瓜和白癡,見狀也立刻唿啦啦一下全撲下去。走在何滿桂前麵抬擔架的四名茲克人扭頭一看,不約而同丟下擔架就地臥倒。與此同時,又有幾道黑暗射線從林中閃出,準確無誤地擊倒了走在前麵的四名茲克人。


    叢林裏真的還有弗萊岡人的漏網之魚!對方一眼識破何滿桂拋出的偵察機體,立刻果斷出手將其摧毀,同時向他們發起進攻!這份決斷力,這股子狠勁,不是黑暗軍團的突擊隊還能是誰?


    趴在雪地裏,聽著前後傳來一片哀號聲,何滿桂心裏這個悔啊!


    前兩天在行進途中時,他還開過幾次機,掃描過空無一人的雪野,後來因為眼看著能量這麽白白損耗覺得太浪費,索性關機收迴背囊中。剛才那場小型遭遇戰之後,他認為己方已經勝出,僥幸心理作祟,根本沒有想過要搜索清理戰場,結果卻把更大的危險埋藏在自己身邊。


    早知如此,他就該把零號機體一直開著的!


    短矢弩槍的清脆爆鳴聲在夜空中迴蕩著,趴在地上的茲克猿人們開始了雜亂無章的反擊,有人甚至三下兩下攀到了樹上。


    一縷刺眼的閃光從樹叢中冉冉升起,那是弗萊岡人發射的某種像照明彈一樣的東西,這玩意兒沿著弧形軌跡向天空中不斷攀升,同時將四下裏照得通明。


    何滿桂突然醒悟過來,這東西不僅僅是照明彈,同時也是一種信號裝置!


    他們在向附近的友軍發出警訊!


    何滿桂抬起電磁步槍,鎖定了那光源的核心位置開了一槍。


    那明亮的光團瞬間消失,被照亮的樹林頓時又恢複了黑暗。


    緊接著,他感到自己頭頂上有某種像靜電一樣的空氣顫栗,那是致命射線貼身掠過的動靜,敵人正在在朝他開火!隻不過,漆黑的夜色,以及枝葉繁茂的樹林都阻擋了雙方對射火力,不時可以聽到劈啪嘩啦的碎響,那是樹枝受到高溫炙烤爆裂或被狂暴力量撞擊折斷時發出的悲鳴。


    有一名茲克猿人興奮地高聲叫嚷著,剛抬起半個身子就被一道黑暗射線擊中頭部,一聲不吭地滾落在雪地中,再也沒有爬起來。


    “他說他打中了一名敵人……”玄已經迴複了本來麵目,手腳並用地爬到何滿桂的身邊。槍林彈雨中的速烈人爬得非常小心,臉始終貼著被踩得亂糟糟的雪地。


    “趴下!不要站起來!”何滿桂心急如焚地吼道,照這樣打下去,他這邊的茲克猿人再多都不夠死。


    玄立刻把他的話轉譯成茲克語,竭力喊叫著,向四周傳送。


    弗萊岡人又發射了一枚光球,那東西很快就爬到樹叢頂端,再次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清晰。


    “跟著我,從邊上繞過去!”何滿桂提著長弓電磁步槍,對著不遠處的司康瘋狂打著手勢。


    司康看懂了他的手勢,把剛從弗萊岡人那裏繳來的射線槍甩到背上,手腳並用地跟著何滿桂在雪地裏匍匐前進。


    黑暗軍團配備的這種射線槍長度不足一米,卻能發射和射線長矛完全相同的黑暗射線,也算是一種便攜性極佳的遠程單兵武器。司康等茲克角鬥奴大多有過使用射線長矛的經驗,轉而使用這種尺寸更緊湊的新武器幾乎沒有任何困難,所以,自從何滿桂把這支射線槍丟給他之後,這名年輕猿人一直緊握著這件武器。


    何滿桂沒有再開槍摧毀對方發射的光球,就算他像上次那樣開火擊毀光球,弗萊岡人可能還會繼續發射照明信號彈。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他已經猜到,對方並沒有什麽高技術含量的偵測設備,所以才會如此堅持不懈地發射照明信號彈,一方麵可以照亮整個戰場,另一方麵又能向遠處的友軍報警求援。


    這個新發現讓他感到莫大欣喜,也讓他嗅到生存的希望。


    如果能盡快消滅這支討厭的弗萊岡人小分隊,他們還有希望遁入安全的夜色中,最終順利抵達冰崖峰。


    何滿桂爬出了至少兩百米,然後繞了個圈子又兜迴來。


    當他抬起頭並打開內屏上的視效強化模塊時,正好看到前麵不遠處的一株大樹樹杈上,有一團盤起的陰影,那陰影的前方伸出一截明顯是射線槍的方棱形槍管。


    他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他從來沒有想到,宛如章魚的弗萊岡人也會爬樹,而且還會爬到樹杈上陰險地潛伏著,等待著自己撞上去!


    對方早已料到自己會從側麵迂迴包抄,甚至還找了個好地方準備打截擊!


    一聲猶如霹靂般的暴喝劃破夜空!


    幾乎同時,何滿桂感到自己的頭盔被什麽東西蹭了一下,內屏閃爍了兩下,所有屏幕上的操控界麵瞬間熄滅。肯定是防護服的中控線路被毀了!


    他朝邊上滾了兩圈,伸手撥開防護屏,一股冰涼刺骨的寒風唿嘯而入,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


    借著已經開始下降的光球照明,他正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樹杈上躍下。那人戴著一頂寬大的形如氈帽的東西,他手中的長矛剛從樹杈上的弗萊岡人身上拔出,矛尖幾滴藍色汙血濺落在雪地上,浸出一個藍色的小凹坑。


    “怎麽……是你?”何滿桂當然認得李克遜,隻因安秉臣的這位新朋友有太多匪夷所思的亮點。不過,李克遜不是應該在冰崖峰基地等著他們嗎?


    “俺擔心你們迷路,所以過來接應一下,沒想到正好撞上。”李克遜大聲說著話,頭卻沒有扭向何滿桂這邊,隻見他突然一個側身動作,手中那杆長矛有如閃電般飛出,將數米外躲在樹後的一名弗萊岡人紮了個頭顱洞穿。


    弗萊岡人拋射的光球沒有落迴地麵,那東西卡在一根樹枝上,繼續向四周發出無比明亮的光芒。


    黑暗已經不複存在,但寧靜卻隨著所有槍聲的消失而重新籠罩林間。


    “正好有六具弗萊岡人的屍體……我就說嘛!”玄從樹林中冒了個半個水晶腦袋出來,話語中神機妙算的得意溢於言表。


    何滿桂沒有理會,走過去仔細查看每一具弗萊岡人的屍體,並收走敵人的武器。當他把自己的頭盔解下來查看時,發現頭盔左上方有一條深深的凹槽,那是黑暗射線劃過頭盔表麵留下的印記。如果不是李克遜及時出手,那名潛伏在樹上的黑暗軍團突擊隊員完全可以輕鬆幹掉自己。


    “多謝李兄救命之恩……”何滿桂靠近後發自內心地道謝。


    範陽笠上沾滿碎雪的李克遜微微一笑,迴道:“何兄弟不必客氣,此時大家同舟共濟,正該相互照應。你們跟著俺走那邊,有條小路可更快抵達冰峰崖!紅眼男爵已經啟動了飛舸,正在等候大家撤離!”


    當這支隊伍再次集結上路時,何滿桂痛心地發現,自己這邊又少了七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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