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參謀長拉巴哈的指揮下,迪化城北的突厥雄鷹旅主力完成集結,並於中午十二點四十五分兵分三路向城南發動進攻。


    拉巴哈甚至組織了三門小口徑迫擊炮壓製彩虹路的王老漢軍防禦陣地,看著那些在爆炸火光中飛舞的掩體工事,他得意地笑了起來。


    沒有任何步兵能夠阻擋這種火力,等到待會兒己方發起衝鋒時,對方殘存的力量無論在數量還是火力上都會弱很多。這是他,拉巴哈在全世界二十多個國家為自己的信仰打了七年仗的寶貴經驗。


    城市巷戰的唯一秘訣,是永遠要有充足的準備。


    拉巴哈自認為已經做到了最充足的準備,他是這個世界上貨真價實的頂級巷戰專家,對城市環境中的低強度局部衝突有著無人可比的豐富經驗。即使是打遍全世界的美國陸軍和海軍陸戰隊,也找不出幾個像他這樣的實戰專家。


    唯一的遺憾,是賽義德那個野小子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好在賽義德的親老子艾木哲德來了,烏拉泊襲擊事件同樣驚動了這位大教統,他要來迪化城看望死難者家屬,並以聖職者的名義向家屬保證,那些勇士全都進入了天堂,此刻正在安拉的俯視下享用七十二個處女。


    對拉巴哈來說,有這位人望極高的大教統坐鎮,他就不愁下麵這幫士兵不聽號令了。雄鷹旅的士氣總是很高,但戰鬥素養距離正規職業軍人差得太遠,不過拉巴哈已經習慣了,在他的印象中,所有的教友們都這個德性。如果都百分之百完美的話,那還需要他來做什麽呢?


    二十分鍾的炮火停了,雄鷹旅的軍官們開始催促士兵從掩體裏出來,他們的咆哮聲從步話機裏傳過來,拉巴哈停止了遐想,趴到屋頂的掩體沙袋後,用望遠鏡向著彩虹路那邊看去。他開始激動起來,自己的工作就要開始了!和在阿富汗,在敘利亞,在車臣,在印尼時一樣,他最喜歡的工作來了!


    他看到一隊又一隊的散兵貼著斷牆或路樁靠近了彩虹路上的防禦掩體,兩百米,一百米,對方居然沒有開火,看起來迫擊炮給他們造成了重大傷亡,也許剩下的卡費勒早都逃跑了?


    雖然拉巴哈對雄鷹旅士卒的戰鬥水準並不滿意,但他非常清楚,那些沒有信仰的卡費勒比他的教友們更爛,這些失去方向的行屍走肉看似強大,但卻無一例外都是些色厲內茬的紙老虎,有不少身強力壯的卡費勒開槍的時候甚至是閉著眼睛的!


    第一位越過防禦工事的雄鷹旅勇士發出喜悅的歡唿,雖然聽不到他的喊聲,但從他的口型來看,應該是唿喊:“阿拉胡阿克巴!”


    受到鼓舞的後來者們紛紛湧過冒著黑煙的防禦工事,向著彩虹路以南快速突進。


    “歐麥勒,你的中路推進速度放慢一些,讓左右兩側的人趕上來!”拉巴哈拿起步話機,警告那位激動得有點過頭的中路指揮官。


    和他預料中的一樣,歐麥勒這個暴脾氣根本沒有聽進去,那小子指揮的中路部隊發出震耳的歡唿聲,許多人甚至沒有保持足夠的散兵距離,大家擠在一起同時向前衝去。他們手中的獵刀和刺刀在中午的陽光下閃閃發亮,渴望著吮吸異教徒的鮮血和生命。


    突然炸響的機槍掃射聲打破了此起彼伏的歡唿,衝在最前麵的勇士們噗嚕嚕倒下一大片。


    拉巴哈瞪大了眼睛,他能看到攻擊前鋒部隊的機槍火力是從側麵胡同裏射出的,猝不及防的雄鷹旅勇士們當時就栽倒十來個。這不是他所熟悉的王老漢軍的打法!那些卡費勒不會輕易放棄防禦陣地,也從沒有采用過這種側翼掃射的經典步兵機槍戰術!


    衝鋒中的步兵陣型在正麵方向相當稀疏,敵方機槍火力未必能造成太大群體傷害效果,但如果繞到側翼進行集火射擊,交錯重疊的人群必然不會浪費每一發機槍子彈。這種德國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首創的戰術,直到今天仍然是最有效的機槍火力殺傷戰術。


    拉巴哈瞄了一眼躲在胡同裏的機槍火力點,大致估算了一下,立刻向正在澆水冷卻炮管的迫擊炮射手們下達了攻擊命令。“迫擊炮,座標471、170,急速五發,快點!”


    一串嗵嗵嗵嗵聲音響過之後,那胡同裏炸出大團的塵土煙霧,敵人的機槍終於不響了。


    趴在地上的勇士們再度跳起來,向著前方繼續衝鋒。不過這一次,沒有人再歡唿了。


    不幸的是,沒衝出二十步,走最前麵的人又倒下去一片。左側另一條街角那裏,還有一挺機槍!己方迫擊炮的射程,夠不到那邊!


    不等拉巴哈發出命令,負責左翼進攻的雄鷹旅部隊開始自行散開,勇士們闖過胡同巷道,繞到機槍附近投擲手榴彈。但是,四周屋頂上突然冒出了許多墨綠色的小點,那些是戴著舊式國防軍頭盔的王老漢軍!


    這些人用手中武器居高臨下向著雄鷹旅的勇士們開火,雙方展開了激烈對射,有幾個卡費勒中彈後從樓頂摔了下來。但拉巴哈看到,己方的攻勢明顯被對方的交叉火力遏製住,不少勇士的前後左右都出現了頭戴墨綠色鋼盔的敵人!


    更糟糕的是,剛才的那條胡同裏,又再度響起了機槍的掃射聲!


    拉巴哈皺起了眉頭,他看出來了,對方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彩虹路上的防禦陣地,並對己方的衝鋒做足了迎接準備。問題是,城南的卡費勒們怎麽會知道雄鷹旅要發動進攻?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從賽義德臨時起意到他拉巴哈倉促籌劃付諸實施,總共不超過十二個小時。


    這麽短的時間,敵人怎麽可能知道內情?又怎麽可能來得及做出如此周密的安排?而且,卡費勒們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狡猾了?以往他們總會拚死保住彩虹路的控製權,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輕易放棄。


    難道,真主的勇士們當中有奸細?


    拉巴哈的雙眼眯成兩條細縫,自從三個月前來到這座戰火之城以來,他頭一次有了不祥的預感。


    賽義德。賽義德潛入城南後就不見了。自從那次不愉快的通話後,拉巴哈再也沒能聯係上他。難道,這小子被敵人俘獲了,供出了他們的進攻計劃?


    拉巴哈用力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揣測。賽義德可能會被卡費勒們殺死,但絕對不會投降。他的身份,他的信仰,都注定了他不可能背叛。


    正當這位參謀長在胡思亂想之際,他突然感到周圍的空氣出現了某種異樣。


    噗!有個肉眼無法覺察的東西從他舉著望遠鏡的右臂下方掠過,又從他的肩頭上麵幾毫米高的位置飛了出去,那玩意兒更像是一股熱流,灼得他的手臂和肩膀生疼。


    幾乎在瞬間,他聽到很遠的地方傳來了一種陌生的爆鳴。


    他從來沒有在這座城市裏聽到過這種聲音,那聲音短促而有力,帶有很強的穿透性。


    這是衝他來的,敵人已經發現了他,並打算殺死他!但是,真主保佑,他沒有被打中!子彈正好從他的手臂下方的空隙裏飛了過去!拉巴哈不再猶豫,猛地一下趴到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跑下了樓頂。


    “親愛的拉巴哈,怎麽了?卡費勒的槍炮聲讓你嚇破了膽嗎?”


    哲合林耶教派門宦大教統艾木哲德一身黑袍,端坐在下麵的院子裏,這位智者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穩重和安詳,讓人一見之下就會情不自禁地寄予信任。


    “睿智的艾木哲德啊,敵人知道我們要進攻,而且,他們還作好了充足的準備!”拉巴哈猶豫著,看了一眼艾木哲德,最後還是鼓足勇氣說出了自己作為唯一的軍事主官的建議:“我們必須立刻停止這次進攻!”


    “可是,拉巴哈,我們的勇士已經衝過了彩虹路。這可是三個月以來我們第一次突破卡費勒的防線,難道我們要放棄即將到手的勝利果實?”艾木哲德從容不迫地看著雄鷹旅的參謀長,臉上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


    “事情有點不對頭,睿智的艾木哲德,卡費勒的部隊和從前不一樣了。”拉巴哈整理了一下思緒,他不能和艾木哲德大談什麽步兵戰術,因為那樣很可能會徹底激怒這位偉大的智者。以往和賽義德等人打交道的經驗證明,這些家夥不太聽得進別人的意見。“敵人早有準備,他們已經布下了陷阱,真主的勇士們不該這樣白白犧牲。”


    艾木哲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了兩秒鍾:“那麽,親愛的拉巴哈,依你看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把部隊撤迴來,就算我們還要進攻,那也得等到對卡費勒們進行周密詳細的偵察之後……”拉巴哈突然止住了話頭,他發現艾木哲德的目光變得有些呆滯。


    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是艾木哲德身邊木桌上放的短波收音機,伊斯蘭之聲廣播電台的男主持人正在念播送最新的時事新聞。


    中露雙方正在交戰的新西伯利亞城發生千萬噸級核武器空爆,周邊地區十三萬露軍,以及城內超過百萬的人口全部宣告失蹤。爆炸後不到十小時,從高濃度放射性塵霧中出現的互助會步兵開始清掃戰場,他們甚至俘獲了躲藏在地下掩蔽所裏的烏裏揚上將等四十多名露軍高級將官……


    “情況看來不妙啊,拉巴哈。”艾木哲德長長地歎了口氣:“我們恐怕要抓緊時間了。”


    拉巴哈當然知道他所說的抓緊時間是什麽意思,東突厥斯坦共和國的籌建需要很多準備工作,但他們目前根本抽不出人手,更不要說還得對付隨時想摘桃子搶占權力席位的維青會。


    “再不撤,恐怕就撤不出來了。”拉巴哈最擔心的是那些已經衝過彩虹路的雄鷹旅勇士,這些人都是寶貴的財富,也是他和艾木哲德存在的基石。“先退下來,讓部隊休整一下。我今晚就親自去昌吉,探探露西亞人的口風。”


    院子外麵傳來一陣斥罵聲,一個裹著頭巾,穿著女人衣服的男人衝了進來,他的手裏還抓著自己的麵紗。


    艾木哲德的近衛們一擁而上揪住了這個男扮女裝的怪物,兩把獵刀架在那家夥的脖子上。艾木哲德馬上認出了這個人,自己的內院管家哈基姆,一位忠心耿耿的仆人。


    “大教統!大教統!城北的營地被卡費勒襲擊了!那些該死的異教徒派了許多穿著怪衣服的士兵,他們用邪惡的武器屠殺我們的勇士,您的三位夫人,還有六位少爺都……都被他們……嗚哇!……”哈基姆說到後麵,已經是悲憤加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什麽?!夫人們怎麽了?你說清楚!”艾木哲德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自若的穩重神態。他的子嗣眾多,死幾個不心疼,但那三位精心挑選的夫人卻是他的心頭肉掌上珠。


    拉巴哈將哈基姆從地上拎了起來,大聲問道:“敵人從什麽方向過來的?他們有多少人?”雄鷹旅傾巢出動,家裏沒剩多少人,這個消息顯然也被敵人獲悉。作為這支部隊的軍事主官,他比艾木哲德更清楚遭到前後夾擊可能會導致的結果,所以開口問的都是關鍵要點。


    “不知從哪邊來的,好像……是東邊,也好像是西邊……,聽教友們說大概有上萬人……”哈基姆膽子小,又經過了一番驚心動魄的逃亡,再被拉巴哈那張兇神惡煞的臉一驚,明顯有些語無倫次。


    “你放屁!如果有一萬人,他們早把全城拿下來了!”拉巴哈將哈基姆一腳踹翻,隨即抓起步話機衝出院子:“歐麥勒,停止戰鬥,現在就給我把人撤下來!對,現在,全部撤下來!我們的營地遭到襲擊!”


    艾木哲德探出一對枯瘦的爪子,將茫然不知所措的哈基姆牢牢摁住:“你告訴我,夫人們到底怎麽樣了?”


    哈基姆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喉結蠕動著:“夫人們也拿起武器參加了戰鬥,但是真主作證,我們的子彈打不穿那些卡費勒的衣服……三位夫人,最後都殉教了……”


    艾木哲德發出一聲宛如受傷野獸的咆哮,他的胸口急速起伏著,眼中慈祥和藹的神色變成了異樣的猩紅色。他來的時候,本以為迪化指日可下,所以帶來了家裏的所有成員,就等著占領全城後找個好地方安頓好家人,然後在這座天山之城開創一個全新的時代。


    “我要殺光這群低賤的卡費勒,讓他們的全家,全族,不!全城!為我的娜比萊、塞萊瑪和巴絲瑪賠命!”老態龍鍾的艾木哲德跺著腳,順手抄起桌邊放的一支自動步槍,看樣子似乎準備直接衝出去。


    幾名近衛趕緊上前將大教統牢牢抱住:“老爺,老爺!大敵當前,切莫衝動!”


    “三位夫人的血,我們保證用三千名卡費勒的性命來償還!”


    侍衛們的叫嚷聲,摻雜著哈基姆的哭泣聲,加上外麵更加劇烈的槍炮爆鳴,艾木哲德撒手扔掉了槍,搖搖晃晃在桌邊坐了下來。


    “拉巴哈,拉巴哈!”衝動過後,艾木哲德漸漸清醒過來。“你們,把拉巴哈找來!”


    “我在這裏,大教統,我們的部隊已經開始往迴撤退!”已經戴上鋼盔的拉巴哈出現在眾人麵前。


    “拉巴哈,你是最機智的獵手,從現在開始,城裏的戰鬥,由你來全權指揮!自我艾木哲德以下,所有真主的仆人,都聽從你的調遣。”艾木哲德看著拉巴哈,把戴著大教統印戒的右手遞到參謀長麵前:“但是,你必須殺光城裏所有的卡費勒,否則,全能全知的真主必定會降怒火於你!”


    拉巴哈跪了下來,鄭重其事地吻著艾木哲德右手中指上的印戒:“睿智的艾木哲德,我向塔裏木的沙海發誓,拉巴哈必定不會讓你失望。”


    一發唿嘯而來的高爆槍榴彈落在院牆上,爆炸的衝擊波將一名躲在女牆後的觀察哨震落下來。


    “我們走,向北撤退!迴到營地那邊去!那裏有卡費勒,正在屠殺我們的教友!讓我們去消滅他們,讓異教徒的性命償還血債!”拉巴哈揮臂高唿。


    “阿拉胡阿克巴(真主至大)!”一群侍衛吵吵嚷嚷地簇擁著艾木哲德衝出了院子。


    滿是屍體和殘渣碎片的雄鷹旅城北營地裏,艾木哲德和哈基姆老淚縱橫。營地裏留守的百多名雄鷹旅勇士隻剩下十六人,艾木哲德帶來的家眷和仆從六十餘人沒有一個活著。


    拉巴哈連續盤問了不下十名幸存者,最後終於肯定,來襲的敵人總共不超過二十人,都穿著那種邪惡的緊身潛水服,戴著醜陋至極的全遮蔽式頭盔,手裏拿著某種短匣式的武器。他們步伐緩慢,行動有條不紊,槍法精準,最重要的是,這些敵人幾乎刀槍不入。


    主持局麵的維青會派來兩名代表,這兩人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場麵話,試圖安慰陷入巨大悲痛的艾木哲德。


    晚上的時候,駐紮在昌吉的露軍也派來了三名慰問使者。這些軍人的到來,讓艾木哲德的情緒變得穩定多了。為首的一位少校和艾木哲德與拉巴哈閉門密談了足足兩個小時,當少校最終告辭離去的時候,兩個人臉上都流露出驚疑未定的神色。


    艾木哲德向哈基姆低語了幾句,管家忍不住驚叫起來:“不!大教統老爺,我們為什麽要出城?!難道,我們需要害怕那些卑賤的卡費勒嗎?”


    拉巴哈瞅了一眼哈基姆:“敵人得到了許多武器,還有強大的外援,他們的實力已經超過了我們。雄鷹旅留在這座城市裏,不利於我們的聖戰大業。”


    在艾木哲德麵前一貫奴顏卑膝的哈基姆突然變得倨傲起來,老管家惡狠狠地看著拉巴哈,看著這個來自異邦的職業軍人:“你是個廢物,拉巴哈。你讓我們在卡費勒麵前丟光了顏麵。是你,沒有攔住賽義德少爺;也是你,害死了三位夫人;現在又是你,想讓我們撤出這座屬於真主仆人的城市。”


    艾木哲德沒有吭聲,哈基姆挺直了胸膛,一下逼到參謀長麵前:“膽小鬼,懦夫,我們還可以發動城內的教徒,讓他們一同加入討伐卡費勒的聖戰中來!我們的人多,他們的人少!我們有堅定的信仰,他們隻相信金錢和魔鬼!這些話,難道當初不是你說的嗎?”


    拉巴哈被罵得臉色發青,一口老痰噎在咽喉裏喀拉響了老半天,最後還是被他憋了下去:“嗯,撤退……是謝苗諾夫將軍的意思,如果大教統不同意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吧。”


    經過這場鬧騰,撤退出城的事情再也沒人提起。


    其實,拉巴哈心裏很清楚,艾木哲德自己也沒有拿定主意。哈基姆隻是一條察言觀色的忠犬,及時跳出來為主人表達意思而已。


    次日清晨,彩虹路上響起了一連串震耳欲聾的轟鳴。


    路邊的防禦工事後,不知什麽時候架起了數十具高音喇叭,朝著城北方向不分白天黑夜以最大音量轟鳴。


    “所有虔誠的,遵奉真主指示的穆斯林們,我們是國防軍第92師的迪化特遣隊!我們來到這裏,不是為了屠殺真主的信徒,我們是來懲罰那些違背真主意誌,偽矯真主旨意,自封為先知的無恥罪徒!”


    “以艾木哲德、賽義德父子為首的匪徒武裝突厥雄鷹旅殺害了上萬名熱愛和平的迪化市民,其中既有漢人,也有迴、維、哈薩克等族同胞。這些兇殘的暴徒假借真主的名義,肆意殺害無辜民眾,搶奪財物。迪化特遣隊在此鄭重聲明,妄殺人者,必死!無論兇手的身份有多尊貴,有多少武裝護衛,有多少信眾門徒,無論兇手自稱是真主的信徒,或是基督的子民,還是佛祖的弟子,妄殺人者,必死!”


    聽到這*裸的挑釁宣言,艾木哲德氣得胡子亂抖,急令拉巴哈派人去炸掉那些高音喇叭。


    但是,雄鷹旅先後派出的三名爆破手還沒有靠近彩虹路就被那種發出短促爆鳴的武器打中,三個人全都當場斃命。埋伏在房頂上的雄鷹旅狙擊手們幾乎瞪瞎了眼睛也沒能找到對方的射擊位置在哪裏,他們唯一能做的,隻有趴在烈日下耐心聽著高音喇叭的宣讀。


    誰也沒有想到,這是個開始,隨後的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


    拿著武器行走在城北區街麵上的雄鷹旅戰士,頻頻被不知何處飛來的彈丸擊斃。


    到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公開活動的雄鷹旅被打死打傷三十餘人。


    高音喇叭裏用大半天篇幅揭露了艾木哲德及其黨羽親信在土耳其和沙特等國家的銀行存款數目,這些巨額資金的來龍去脈,以及其家族龐大產業的詳細構成。


    第三天,還敢拿武器上街的人死了二十三個,重傷十五人。雄鷹旅的勇士們終於成功找到開槍的三名卡費勒,但為了圍堵這三人,他們又付出十二人陣亡的代價,這場聲勢浩大的圍剿最後以失敗而告終。


    當天晚上,艾木哲德把哈基姆痛罵了一頓,下令全軍撤出迪化,退向昌吉露軍那邊另尋險要地點紮營安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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