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純文字在線閱讀本站域名<foncolor=red>手機同步閱讀請訪問勞動公園到建設路一線,無數被嚇壞的民眾驚慌失措,瘋狂奔逃。


    他們身後傳來的槍炮聲並不密集,但路口街麵上的屍首卻橫七豎八堆了不少,這些人幾乎全是身穿城市迷彩戰鬥服的自由聯盟士兵,他們大多因頭部或頸部中彈而當場斃命。


    損失慘重的自由聯盟殘餘部隊躲進街道兩邊的建築物中,依仗地形優勢繼續頑抗。這些人的槍法都是實戰中練出來的,從舉槍到扣動扳機射擊的動作一秒之內一氣嗬成,這個速度可不是在有空調和冷飲的靶場裏秀出來的成績。他們從窗口和門縫後的攻擊大多準確擊中了徐徐推進的足肢戰車,可是那些百步穿楊的步槍子彈頂多隻在戰車外殼上蹭出一串朵火花,隨後蹦飛得蹤影全無。


    窗口和門縫後的冷槍手們一旦開火總會立即獲得強烈迴應,互助會的戰車上有某種發出淒厲尖嘯的武器能輕鬆轟碎鋼筋混凝土的建築外牆,這東西速度極快,沒有人能看清它到底是什麽,或者說,能看清它真麵目的人都死了。遭到雷霆重擊的建築物牆體會向所有方向濺射出大量碎石瓦礫和水泥渣,這些東西才是真正殺死冷槍手的元兇。直到奉天戰役結束後,重返寓所的平民們經常會在沿街房間內找到臉麵或前胸嵌滿碎石瓦礫的自由聯盟士卒屍首。


    從勞動公園方向過來的那幾隻鋼腿機械怪物完全做到了刀槍不入的境界,大多數自由聯盟的士兵們並不怕死。但不管他們犧牲多少,那些怪物都繼續在有條不紊地向城中央推進,這就很讓人鬱悶到抓狂了。


    三隻一組的機械怪物隊型嚴整,彼此間距既不遠也不近。任何試圖從側巷以火箭筒發動偷襲的自由聯盟敢死隊無一例外都以失敗而告終,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靠近路口就會被從天而降的足肢戰車逐個點殺。


    那些外形醜陋的機器人似乎很清楚哪裏會有伏擊者出現,它們很少過度攻擊或重複攻擊,對於步行人形目標,基本是一發自動步槍彈解決問題。隻有對上裝甲車、機槍和迫擊炮和集結的武裝人群,它們才會使用大口徑高爆榴彈把方圓數十米內炸得一片血肉模糊。退入大樓中縮守的敵軍很快意識到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不管是否探頭開火,街麵上那些機器人總能迅速找到自己。想打打不了,想跑跑不脫,最後盼來的隻能是透牆而過的高速衝擊彈丸,它們會在瞬間把整個房間和房間裏的所有東西都攪成一鍋成份均勻的混合粥。


    這種詭異的推進方式給沿途建築留下了大量彈洞,街道上的屍體迅速被漫天飛舞的泥灰和塵土掩蓋住,千瘡百孔的牆體和窗戶比比皆是,一些門窗整個框架都從建築物上脫落,有扇窗戶邊角上還掛著一隻炸斷的焦黑胳膊。


    “為了自由!”從建設路口衝過來一批自由聯盟士兵,為首的正是誓死反擊的鐵血營黃團副,雙手各攥緊了一枚反坦克手雷。


    他已經頓悟了,今天反正是個死,向前也許還有一條活路。


    唯有向前,才有活命的機會。唯有向前,才能重獲自由。他們的王,燕滄海燕大帥給了他們自由,在這座城市裏為所欲為的自由。他們現在就要用鮮血和生命,來捍衛自己這來之不易的自由。


    “為了自由!”黃營副後麵有個機槍手端著一挺班用輕機槍,彈鏈纏到他肩膀上,又在腰間繞了兩轉,看上去煞是威猛。這機槍手邊跑邊扣動扳機,嘴裏還忘我地高喊著,那準頭已經完全沒法說,但槍口噴吐的光焰,卻讓他和他身後的人鼓足了勇氣。


    “為了自由!”更多身穿城市迷彩服的士兵從兩側巷道裏衝出來,他們高喊著隻有自己才明白的口號,手擎重型反坦克手榴彈,借著建築物和車輛殘骸的掩護迅速向足肢戰車逼近!


    “炸它們的腿!”有人在尖聲嘶喊。


    兩次唿吸之後,空氣中有無數火熱的東西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疾掠而過,衝到街麵上的人頓時倒下一半。


    黃營副投出右手上的那枚反坦克手榴彈後,背後傳來的某種巨大衝擊力直接把他掀飛了出去。那是他後麵幾米遠處,某個士兵正要揮臂出手的反坦克手榴彈恰巧被敵方火力擊中引爆。


    被衝擊波震得昏死過去的黃營副醒來後首先看到的是眼前地麵上有半隻滴血的耳朵,旁邊還有兩粒焦黃的碎牙,以及更多他無法辨識的人體組織。


    但是,更遠處的那些足肢戰車卻不見了!


    他的耳鼓像被人用真空罩子封住,能看得見奔跑的人腿,激揚的煙塵,但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用力搖晃著腦袋,眨眼,深唿吸,做出吞咽動作。


    混亂的嘈雜聲一下湧入大腦。


    “它們退了!”


    “互助會被打退了!”


    “剛才黃營副甩出去的那手榴彈好像有效果!我看到那機器人退後時是一瘸一拐的!”


    “黃營副一個人就幹掉了三輛互助會的戰車?”


    “弟兄們,黃營副單槍匹馬炸了三十多輛互助會的戰車!”


    一個接一個的洪亮聲音把建設路戰場的氣氛點綴得格外熱鬧。


    江口碼頭,影武士指揮中心。


    “影武士前鋒突擊隊暫停進攻,開始收縮陣線,向奉天城區南北兩側迂迴。”第一波進攻的操控者大聲匯報。


    楊道明仔細審視了一遍勞動公園附近的戰場全息圖,確保無一損失後才讚許地說道:“很好,給他們時間和信心,讓自由聯盟組織人手反擊,我們正好可以省些搜索時間!”


    他有能力在半小時內推進到市中心,但那樣無疑會把敵人徹底嚇壞。而且,單純的推進到市中心,對這場戰鬥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影武士戰車的退卻是一種蓄意的示弱,楊道明希望敵人盡快集中兵力展開反擊,這樣才能把他們聚而殲之,這樣才能取得最大戰果。如果不趁現在多搶點人頭,等正在向浦河村投運的鬼奴軍集結完畢後,他的影武士戰車就要退居二線了。


    “第二撥影武士戰車抵達蒲河村!”一名參謀報告。


    “讓它們去城南,沿著渾河向東推進,消滅自由聯盟的火箭炮兵!”


    自由聯盟從露西亞人手裏得了不少拖拽式多管集束火箭炮,根據零號機體的偵察,這些重型武器被部署在濱堤路高爾夫俱樂部,它們是這座城市裏對步兵威脅最大的重武器,必須盡快予以摧毀。


    “遵命!”指揮中心操控席上,剛剛接管控製權的操控員大聲迴應。


    蒲河村水庫旁的泥地裏,一隻三號機體從精衛飛行器底部打開的艙門直接跳下著陸。因為慣性的緣故,這台足肢戰車趔趄了一下,接著立馬恢複了正常,加速全開向東直撲渾河。緊隨其後又有七台足肢戰車先後從艙門中跳下,跟著前麵那台三號機體唿嘯而去。


    高效卸貨的精衛飛行器連起落架都沒放,放空艙內的足肢戰車後迅速關閉腹部艙門,徐徐轉身折向返程航線。


    此時此刻,另外兩架精衛飛行器正在從合源飛往這裏的途中。它們的機艙內,都裝滿了鬼奴軍士卒。


    麵無表情的王彥斌破天荒地刮了胡子理了發,他穿了一套新發的鬼奴軍專用的黑色雙排扣製服,整個人收拾得整齊利落。除了左臂上的腕式終端,以及頸間沒有閃閃發亮的合金環,他和身邊謝長青那夥人在氣質上似乎沒有什麽兩樣。


    那是一種看似漫不經心,但眼角餘光中卻飽含著暴戾和瘋狂的氣質。


    “記住,跟著戰車走,千萬不要離影武士戰車太遠。當你們進樓作戰時,足肢戰車會在外麵街道上提供火力支援。”王彥斌周圍坐的是以謝長青為首的一幫連級頭目。“都聽清楚了?”


    十幾顆或禿或毛的腦袋同時點動,他們手裏的槍械和刀斧叮當作響。


    “我們的使命是消滅建築和工事內的敵軍,如果有人敢偷奸耍滑,出工不出力。。我不會花任何時間去警告他。”王彥斌看了一眼周圍這幫人脖子上的鋥亮頸環。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讓任何一個頸環爆開。


    “哪能啊,王頭,咱們的兒郎,都是好樣的!都有多少日子沒見著血了,大家都快給憋壞了!”謝長青旁邊有個矮個壯漢陰測測地道,這人說著話還不是舔一下嘴唇,怎麽看怎麽像一隻準備擇人而噬的兇獸。


    樞密院對步兵裝備的全麵傾斜政策也惠及到鬼奴軍,他們終於有了統一軍裝,而且還獲得了大量火箭筒和重機槍。但是,大多數鬼奴軍的資深人士,無論帶再多數量的槍支彈藥,腰間都不忘掛一把斧錘之類的近身冷兵器。安秉臣和老民兵衛隊的那場演示,給所有目擊者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


    “我聽說,這次要對付的自由聯盟在東北地界上挺橫的。”謝長青說著話,看了一眼王彥斌。自從上次會長來過之後,王頭的變化很大,眼神日趨陌生,以至於謝長青每次說話時總會不自覺地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


    那矮個壯漢不以為然道:“當然,不橫,怎麽會挨收拾呢?這種貨色,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沒有金剛鑽,偏攬瓷器活。院長大人大發雷霆,非砸了他們的要飯攤子不可,正好也讓咱們開開葷。”


    王彥斌對謝長青已經很熟悉,知道這家夥有幾根彎彎腸子,於是瞪了一眼過去:“想放什麽屁,最好現在就說。”


    “打下奉天,能不能。。能不能讓兄弟們放鬆一下。。?”謝長青含糊其辭地問。


    “不能。”王彥斌冷冰冰地一口迴絕:“等你們死了,有的是放鬆的時間。”


    機艙裏一下變得寂靜無比。周圍那些漢子臉上的陰戾神色中,有幾抹失望一閃即逝。


    自由,隻有當徹底失去之後,才會凸顯珍貴。


    謝長青說的放鬆,是指放假休息?屠城劫掠?還是玩女人?


    他最終也沒說出來,而王彥斌也不打算弄清楚。招惹眾怒?王彥斌根本不在乎,隻要他死了,整個鬼奴軍誰也別想活。不僅王彥斌知道這點,所有鬼奴軍的士卒也都知道這點。最麻煩的是,越來越多的跡象表明,這位王頭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都別哭喪著個臉,到時候會有大驚喜給你們。”王彥斌打完巴掌,又給了一顆遙遠的棗:“但如果這次進攻奉天的差事沒辦好,連我都要人頭落地!”


    “是!屬下一定盡心竭力辦差!”謝長青和一幫小頭目們趕緊俯首應道。


    幾分鍾後,王彥斌率先踏上了蒲河村外的泥濘土地。這裏的土是黑褐色的,按他在十裏鋪務農時的有限認知,這應該是一片肥沃多產的土地。但是,他的視線所及,大片土壤都荒蕪著,從雜草的長度來看,荒了應該不止一兩年。也許,那些原本種地的人,都去了城裏謀生。


    “把地圖拿來,咱們分一下任務。”王彥斌打算把手下兩千來號人分成三股,由西向東分頭推進。雖然人還沒到齊,但中下級軍官都跟他同機,等待後續投送部隊的時間,正是分派任務的最佳時機。


    東麵的奉天城裏不斷傳來爆炸巨響,王彥斌抬頭看到幾股黑色的煙柱騰空而起,不知是什麽爆炸物產生的。前麵村口的公路邊有三隻足肢戰車在緩慢巡弋,它們可能在為鬼奴軍提供戰場警戒,但也可能是在監視鬼奴軍。謝長青派了五個人去公路邊最高的一棟樓房頂上警戒,謹防敵人突然來襲。


    王彥斌掃視了一眼周圍身穿黑色雙排扣製服的這些手下,即將到來的大戰讓這些滿臉戾氣的人不再糾結於相互內鬥,他們個個神色肅穆,反複檢查著自己的武器和裝備。


    半小時後,又一架滿載鬼奴軍的精衛飛行器抵達蒲河村。幾乎同時,另一架運送影武士足肢戰車的精衛飛行器也同期抵達。


    這一帶地勢平坦,地界開闊,人多眼雜,加上零號機體並未屏蔽戰場電磁信號,因此周邊村子裏有不少人看到了這些頻繁起降的碟狀飛行器,並把這個消息迅速傳遞到了奉天城中。


    奉天城內,已經從擊退互助會戰車狂喜中清醒過來的燕滄海剛剛知道,敵人是從城西團結水庫那邊空投著陸的。他壓根沒料到,互助會居然有如此強悍的空運能力,自己手上那點微不足道的空軍恐怕連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好不容易從露西亞人那裏弄來的無人偵察機剛升空就被砸成碎片。幾分鍾前,城南的桃仙機場也遭到互助會戰車突襲,駐守的兩個連迅速失去聯係。另外,城北平羅、道義一線也有報告說出現互助會的足肢戰車。


    種種跡象表明,互助會已經將奉天團團圍住。


    他們的目標,顯然是自己,是自由聯盟的全體將士。


    鐵血營的黃營副帶頭擊退了勞動公園的互助會戰車,燕滄海立即將他提升為正營長,以示獎勵。但在這場反擊戰裏,沒有任何互助會的足肢戰車被擊毀,這讓他隱約感覺到不妙,常年征戰的直覺告訴他,這場反擊大捷恐怕不是像表麵上那樣簡單。


    互助會的主動退卻,會不會是以退為進?根據當地村民的報告,蒲河村那邊的碟狀飛行器,仍在一趟又一趟運送部隊,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他很快明白過來,人家已經把自己堵在了城裏。等浦河那邊的敵軍集結完畢,他們接下來就會向奉天城內發動正式進攻。


    可是,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對敵方的意圖造成任何阻撓。燕滄海本打算讓原先欲派往錦州的援兵打個漂亮的突擊,把浦河這個敵人的前進基地拿下來,中斷敵方的兵力投送。但是,派出去打前鋒探路的一個連,剛接近繞城高速公路就被不知從那裏冒出來的足肢戰車集群殺得片甲不留,百十來號人僅用三分鍾就全部失去聯係,就連一個逃迴來報信的都沒有。


    燕滄海深刻感受到自己和對手在武力質量上的差距。


    但是,他沒有氣餒。他還有優勢。


    他的優勢是這座城池,這座仍然擁有五百多萬人口的巨大城池。


    他和自由聯盟的勇士們可以退入建築物中,與進犯之敵逐街逐路展開巷戰。他不相信,互助會靠那些體型巨大的戰車就能攻陷全城,對手肯定還會出動步兵,要徹底奪取這座巨大的城市,至少得有幾千人才夠吧。隻要是活生生的敵人,他就不怕,自由聯盟那些久經戰陣考驗的勇士們同樣也不怕。在街頭巷尾的近距離戰鬥中,他們一定能重創互助會的步兵,讓敵人知道,要想進奉天城,就必須付出慘重代價。而且,他會讓互助會明白,即使付出慘重代價之後,也未必能拿下奉天城。


    這奉天城,是他燕滄海的地盤,也是自由聯盟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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