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同看出對方不高興,淡淡一笑道:“你也別鬧情緒,幫我也是在幫你自己,你把露西亞人收拾得很慘,他們一直在想方設法找你。露軍在w市設有特別行動中心,負責指揮的是露軍第五集團軍一個叫謝爾蓋的少校軍官,此人狡猾奸詐,曾被我軍俘獲後又隱藏身份逃脫。這個第五集團軍是露軍南侵的中部先鋒,由於我軍已失去從內蒙中部到山海關一線的製空權,北方戰區無法掌握前線敵軍動向。我需要知道第五集團軍的兵力分布,以及他們可能發動進攻的時間。”


    所有人都知道,露軍的再次進攻,隻是個時間問題。李大同急欲搞清對手的行動步驟,但他既沒有衛星支援,中低空偵察又遭到敵防空火力的嚴密封鎖,手上五萬兵力對抗一個滿編機械化集團軍,人數對比談不上懸殊,不過雙方的後勤和情報支援可是天差地別。一旦真動起手來,這些差距就會造成致命的後果。


    李大同俘獲孫陽後連夜對其進行拷問,後者吐露了全部與安秉臣有關的信息,其中包括安秉臣擁有高解析度衛星偵察手段的秘密,李大同甘冒危險親自上門來見一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子,主要為的就是這個。


    談到正事,安秉臣的情緒很快穩定下來,他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說道:“你需要?這算是命令,還是合作?”


    李大同花白的眉毛豎立起來:“算命令怎麽樣?算合作又怎麽樣?”


    “命令拒絕接受,因為我不屬你管轄。如果是合作,我也有需要,我需要補充大量的彈藥,包括各種輕重武器的彈藥。”十裏鋪的民兵戰訓已經快把儲備掏空了,如果二號機體再正式投產,那將是一個無底深淵。


    “彈藥嘛,我們也很缺,不過勻個二十來萬發子彈應該沒多大問題。至於合作的細節,我準備成立一個參謀聯絡小組,主要由擅長衛星圖片判讀的專家和戰區指揮部參謀組成,在你提供設備資源的基礎上進行操作。”


    “二十萬發子彈?太少。至少一百萬發,火炮彈藥的還要另算。”


    李大同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百萬絕不可能,91、92、93師都是新編隊伍,急需輪番實戰鍛煉,槍炮一響,那彈藥就得嘩嘩往外流。你要真有能耐,就該努力從土匪和露軍手裏繳獲。”


    安秉臣也不含糊:“行,那合作的事,等我這邊研究研究再給你消息。”他雖然沒有接受過真正科班的軍事參謀訓練,但最近閑暇時間都在看衛星圖片打發時間,一來二去,居然也看出些端倪。戰爭爆發時,本國的核反擊雖然沒有突破莫斯科防禦網,但卻摧毀了西伯利亞鐵路多處路段大橋,導致露軍三路南下的部隊先後陷入補給不足的困境。衛星俯拍圖上那些新鮮的巨大彈坑令他觸目驚心,露軍工兵部隊一直在奮力搶修橫貫西伯利亞的鐵路主幹線,這應該才是露軍兵鋒暫停推進的真正原因。


    李大同一看對方不上路,隻好又退一步:“好,好,一百萬發步槍子彈。你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猛然間砰的一聲巨響,卻是安秉臣揮掌擊桌:“誰是你孩子?!說話最好小心一些,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此時此刻,李大同的來意他已經完全明白,上門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態度,倚老賣老裝瘋耍寶,這是缺乏誠意的表現,更是對別人智商的一種侮辱。更何況他救過這老頭一命,漁業委員會又高抬貴手放了李大同一馬,怎麽說也是做足了誠意。


    屋子裏所有人全都呆住了,安秉臣得理不饒人,當場提高要價:“步槍子彈一百萬發,手榴彈一千枚,迫擊炮彈五百枚,三天之內備齊送到十裏鋪,然後我們再談參謀聯絡小組的事。你不騙我,我絕不負你,如果跟我耍心眼,類似漁業委員會的事還會重演,不過結局可不會一樣。”


    李大同臉色陰晴不定,生生咽下一口鬱悶無比的惡氣,勉強恢複常色道:“為什麽。要這麽多?”


    “這些彈藥不是白拿,我會還你一個清靜的q市外圍,保證百公裏範圍內匪患全部拔除。另外,我還要給露西亞人一點顏色看看。”


    “你能做到?那我給你兩百萬發子彈。十裏鋪,到底有多少兵力?”李大同的眼中立時精光閃爍。


    “全民皆兵。”安秉臣的迴答很簡單。雖然絕大部分村民都學會了簡單的射擊,但真正拿得出手的青壯民兵連一百人都不到。


    與此同時,外麵傳來一陣排槍聲,那姓曹的護衛剛把手從腰間槍匣鬆開,聽到這聲音立刻又摸迴去。安秉臣看了他一眼:“外麵是十裏鋪的民兵在練習實彈射擊。”盧長安的訓練方式很奇怪,他很少讓受訓者在靶場以靜態姿勢練槍,射擊者甚至被要求在行走跑動中朝目標開火。


    李大同站到窗口看了一眼,海灘上那些手持武器瞄準射擊的男女老幼讓他皺起了眉頭:“瞎胡鬧。”這次,他說話的聲音低了很多,但還是讓小屋的主人聽見了。


    安秉臣也湊到窗邊,朝著海灘方向望去:“為什麽?為什麽不能人人持槍?”


    李大同冷哼一聲,道:“人人持槍就能安全了?老百姓拿上槍就能對抗專業軍人?就算槍法練得好,能擋住坦克和火炮?能擋得住高度組織化的軍隊?”


    “確實擋不住。”安秉臣迴答,“不過擋不住也得擋,毛子殺進門了,拿起刀槍總比坐以待斃好吧,誰讓你們這幫專業的不給力呢?”


    這*裸的嘲諷讓李大同噎了一下,不過老頭還是苦口婆心勸道:“真正的戰爭是殘酷的,平民拿槍隻會徒增傷亡,戰爭結束後的建設還需要人。”


    “職業軍人也是從平民中來的,現在也沒時間培養專業軍人了,我們隻有一手拿槍一手握鋤掙紮求生,最後能活下來的自然是優秀軍人。”安秉臣知道老頭說的未必沒有道理,但從他所見的十裏鋪訓練情況來看,大多數人完全不懂槍械的基本原理,金手指、忘開保險等毛病比比皆是,甚至還有人離譜到想把步槍彈塞入手槍彈匣。經曆了太久和平時光的中華民族早已沒有尚武精神,嚴格的槍械管理製度更是磨盡了每一個人心中的獠牙和利齒,等到真正需要拿起刀槍自衛時,野豬早已退化為家豬,一頭頭等待別人高舉屠刀大快朵頤的家豬。


    安秉臣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平民拿槍是無法對抗裝備飛機坦克的職業軍人,但那些所謂訓練精良的侵略者和壓迫者也是凡人,如果他們必須開著坦克才能安心上廁所,必須出動武裝直升機才敢作惡,必須推著大口徑榴彈炮才敢出來劫掠,那他們就永遠不是勝利者,他們作惡的成本將遠遠高於他們醜陋行徑的收益。因為敵人有優勢數量或裝備就丟下手中的槍,徹底放棄抵抗精神,等著奴隸主打個響指,自己就乖乖把貢品甚至頭顱送上?這是什麽樣的奴性腦殘理論?”


    李大同見無法說服,隻好點頭:“那行,我會盡快把東西送來。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先告辭了。”這個年輕的瘋子是個難以預料的投資對象,籌備那些物資也需要時間。


    但那位叫沈莉的女少校突然從卡魯跟前轉過頭來:“我不走了。”


    “不走?什麽意思?”李大同和安秉臣都呆了。


    “我要留在這裏,住在這裏,不走了。”沈莉的表情無比堅毅。


    李大同哭笑不得:“這怎麽行,那邊的研究工作都還等著你牽頭呢,再說這裏也不安全啊。”


    安秉臣也慌了神,這大姐是犯了什麽邪:“我。這裏不留客,尤其不留軍人。”


    “這好辦!”沈莉站起來,風風火火衝出去,不到兩分鍾又殺了迴來,身上的軍服已經換成一件防寒服,下麵是牛仔褲,腳上居然也套了一雙普通的雪地靴。


    “我現在以平民身份加入,加入你的民兵隊!”她說話的語氣平靜如水,安秉臣差點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是整個亞洲最頂尖的材料學專家,擁有機械工程設計和自動化技術兩個博士學位,我還精通露語、英語、法語和日語,在很多方麵都能為你提供寶貴的參考意見。”雖然換上了一身平民服裝,但這位女少校的站姿依然是筆挺的軍人範。


    “聽上去相當牛,但有一樣東西,你似乎沒有。”安秉臣冷冷地道。


    沈莉詫異地問:“是什麽?”


    “忠誠。”


    “不,我完全忠於我的國家,為了我的祖國,我願意毫不猶豫獻出我的生命。”沈莉舉起右臂,鄭重其事地說道。


    “到現在為止,我隻看到你的瘋狂,沒有看出你的忠誠。”開玩笑,這個技術癡女迷上了卡魯想賴著不走,她到底是什麽來路,什麽德性,還真不好說。


    “你有足夠的技術力量對我實施全天二十四小時的監控,直到能夠證明我的忠誠,我將完全服從你的調遣和指揮。”沈莉的眼神變得近乎冰冷。


    “完全服從我?”安秉臣好奇地問。


    “對,完全無條件服從。”沈莉斬釘截鐵迴答。


    安秉臣解下背後的衝鋒槍,遞給她:“我現在命令你,立刻幹掉北方戰區總指揮李大同。”


    李大同瞪大眼睛後退一步,他那姓曹的護衛隊長也抽出了腰間的衝鋒手槍,可惜立刻被躥上來的卡魯揮動前肢劈成兩片廢鐵。


    “你們這是叛國!有種就來!”李大同厲聲怒喝,一把推開努力擋在自己身前的曹護衛。


    沈莉接過那支擦拭得油亮的七九式衝鋒槍,沒有絲毫猶豫,撥開保險端平槍身對準李大同和他的護衛扣動了扳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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