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車夫聽了這震天動地的一聲尖叫,心頭一顫,手腕一抖,那手中揮著的鞭子差點就拐了彎的甩到了自己的頭上!


    他心有餘悸的拉下臉,心道:這究竟是哪一個,難不成是活見了鬼?


    如果他此刻看見了那輛方才從他身邊駛過的馬車的模樣,隻怕就不會則怪人家喊的聲音太大了!


    此刻,那馬車的車廂整個栽在地上,那一個人竟然掛在那車窗之上!


    一半身子懸在車窗外麵,一半身子仍在車廂之內,整個人如同一隻蝦子一般,出不去又進不得!


    這位手腳亂舞,吱哇亂叫的貴夫人,可不就是安平侯夫人陳氏——也正是謝安然的嫡母是也!


    此刻她一番搖晃,將那頭上本來帶著的釵環已經全數甩到了地上,就連那為了美觀而戴上的假髻居然也散落在地。


    她口中大唿:“快!快拉我進去!”


    奈何車裏的兩個丫鬟也是慌了心神,一麵怕夫人這般掛著,隻怕是腰都要折了,另一麵又怕自己用力過猛把夫人的腿給拉斷了。


    於是乎,這輕輕,又輕輕的拽了幾次,除了讓陳氏的胃不停的撞在車廂壁上,並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陳氏不停的“哎呦哎呦”,到底還是把安遠侯府裏的下人給引來了。


    可是這身強力壯的都是男子,又有哪個敢去碰這京城裏出了名矯情的夫人?


    到底最後還是謝安然和李學儒兩個人匆匆趕來,看到這情景,都忍不住捧腹。


    李學儒憋著笑上前做了個揖,說道:“夫人,您這是……”


    陳氏此刻被墜得頭腦發昏,幾乎窒息,臉也被憋得通紅,隻能斷斷續續的說道:“救,救我。”


    謝安然見她那模樣實在是難受,估計再晚個幾分鍾,隻怕是命都要沒了半條,心中樂得不行。終是又磨磨蹭蹭了半天,這才親自進了車裏,一個用力,把陳氏給拉了上來。


    陳氏此刻哪裏還有往日裏那副故作高貴的模樣?臉色如同豬肝一般,頭發散亂像是瘋婦,真是從未見過的狼狽。


    她捂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腹部,哪裏能不明白謝安然方才分明是故意又撞了她兩下!


    她想要發作,卻是根本連發作的力氣都沒有!


    安遠侯夫人剛剛送走了莫卿卿,卻不防聽說安平侯夫人大駕光臨,連忙親自迎了出來。她居然看見平日裏自恃出身高貴,眼高於頂的陳氏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哎呦,這是怎麽話說的?夫人怎地這副模樣?”安遠侯夫人急忙問道。


    陳氏何曾如此沒有顏麵過?頓時覺得心中尷尬,一腔子怒火無處發泄,突然看見那車夫正哆哆嗦嗦的躲在人後不敢說話。


    此刻,她也緩過勁兒來了,登時大喝一聲:“蠢貨!究竟是如何趕車的!難道是想要暗害本夫人不成!”


    那車夫見實在是躲不過,隻能是“撲通”一聲跪倒:“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小人也不知道為何那馬兒突然就跪倒在地,一動不動!這才讓馬車也跟著翻了!”盡管是寒冬臘月,可是這車夫已然是嚇得滿頭大汗。


    “荒唐!這怎麽可能!好好的馬怎地會突然不動了!還是你沒有檢查好!還敢砌詞狡辯!”陳氏身邊的一個丫鬟見陳氏捂著腹部,臉直抽抽,趕忙上前代為發言。


    那車夫“咚咚咚”不停的磕頭,口中大唿“冤枉”!


    一時之間,場麵是格外的滑稽可笑——一個人是捂著肚子麵目猙獰,一個人是叉著腰不停大罵,一個人則是一刻不停的喊著冤枉。


    謝安然即便是願意看到陳氏出醜,此刻也實在是看不下了。


    他主動上前看了陳氏一眼,低聲說道:“夫人,這畢竟不是咱們府裏……您看,是不是迴去再找這糊塗蛋算賬?”


    陳氏這才醒過神來。她方才被痛的依然是昏了頭,居然忘了這乃是在安遠侯府裏,她一抬頭,就發現安遠侯夫人皺著眉頭,眼眸中隱隱帶著不滿和嘲笑之意。


    她立即瞪了身邊方才助紂為虐的丫鬟一眼,似乎是埋怨對方不識大體,關鍵時刻居然不懂得勸解自己。


    那丫鬟連忙改口說道:“夫人,是奴婢糊塗了。隻顧著罵這個混賬了!快,奴婢這就扶您去好好休息。”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安遠侯夫人強笑著接話:“說的是,夫人快隨我去休息一番才是!”說完頭也不迴,自顧自的走了。


    陳氏被丫鬟扶著慢慢走在後麵,那手始終都沒有離開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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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安然和李學儒麵麵相覷,都把視線放在了那匹倒在地上的馬身上。


    這馬怎麽看也不像是有什麽病症的模樣,一切似乎都正常得很,可是偏偏就是瞪著大眼睛癱倒在地。


    謝安然走進,探了那馬匹的鼻息,又大略檢查了一番,果然在那馬的臀部附近發現了一枚細若牛毛的銀針。


    這……這東西怎麽感覺在哪裏見過?


    她隨後就問那依舊在不停的自歎倒黴的車夫:“你們入府之後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這……倒也沒有什麽啊……”車夫歪著腦袋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對了!是有一件事情!”說完,就把遇見一輛一開始不肯讓路的馬車的事情說了。


    謝安然聽了這話,眼睛一亮,頓時忍不住“噗嗤”一笑。


    李學儒見他這幅樣子,立馬過來拽住他,追問:“哎哎哎,這是怎麽了?你怎麽樂得這麽開心?快快,趕緊告訴我!”


    謝安然轉身,不停的搖頭:“不說!”


    李學儒哪裏肯放過他,撒潑耍賴的說道:“快說!不說我就告訴你後媽說你是來和人私會的!”


    謝安然眉梢一挑,冷哼了一聲:“你還有臉提這個?你說!這次把她找來,是不是就是你和你老娘故意借我的名義把人引來的?”


    李學儒頓時身體一僵,“嗬嗬嗬”幹笑了三聲,然後才迴答:“這個……那個……你看,這怎麽可能呢?”說完拔腿就跑,再也不肯多留片刻!


    謝安然瞪了一眼李學儒的背影。他雖然惱怒安遠侯夫人和李學儒母子暗算莫卿卿,但是也能理解李學儒一片疼惜妹妹之心。


    他們全家一向是把景寧縣主當成眼珠子一樣疼愛,真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月亮送給她。


    想到這裏,謝安然也是一聲歎息。


    如今景寧如果真的嫁給了太子,那麽李學儒又該如何自處?他又是否能夠像從前那邊忠於三皇子?同樣的安遠侯的立場是否也會有所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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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卿卿迴了莫府,還不等休息片刻,就有老夫人那邊的丫鬟將她叫了過去。


    “你迴來了?可是累了?”老夫人假模假式的問道。


    莫卿卿心中腹誹:既然知道我累了,為何還要把我叫過來?


    “我不累。老夫人可是有什麽事情要問我的?”莫卿卿笑著問道。


    “也沒什麽。不過是想要問一句,可是真的是那景寧縣主要做繼任的太子妃了?”老夫人想了想,到底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莫卿卿臉上露出驚訝之色:“竟然有這樣的傳聞?實在讓我驚訝!”


    “怎麽?難道縣主今日找你,不是為了商量此事?”老夫人更加的詫異。


    明明聽人說景寧縣主和莫卿卿的關係很好,怎麽居然會不提此事?


    難道是自己估計錯了?人家縣主壓根沒把莫卿卿當成至交好友?


    老夫人見莫卿卿實在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樣,頓時也沒有了情緒,揮揮手說道:“你下去休息吧。”


    莫卿卿心中冷笑,也不多說,就頷首告退了。


    老夫人忍不住問陳嬤嬤:“你看她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隱瞞?”


    這樣的問題,陳嬤嬤如何迴答?


    她左思右想沒法張口,卻看見莫長青一臉驚喜的走了進來。


    老夫人和陳嬤嬤都是一愣。這當不當正不正的,他怎麽來了?


    “這個時辰,你怎麽過來了?可是有什麽急事?”老夫人不免有些奇怪。


    “母親,有人來向卿卿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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