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房間,蒂琺便頭也不迴的朝浴室走去。她已經幾天沒洗澡了,雖然沒什麽可怕的味道,但聞起來一定不清新。


    她不想被他聞到不好聞的味道。雖然心裏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有什麽關係?反正他不重要。但,無論如何,就是不行。


    雖然這六年間,她不曾約見他,不曾巧遇他,沒想過要再麵對麵,但這不代表她沒幻想過重逢的場麵。


    在她的想象中,那個時刻,她一定豔光照人,她會極盡誘惑之能事的走過他麵前,她要穿上露出整片美背的禮服,臀溝若隱若現,腰肢款擺,她要讓他鼠蹊緊繃,極度渴望她,卻得不到她。


    蒂琺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蓬鬆的長發亂糟糟,雙眼無神,因為太久沒休息,壓力所致,神情變得憔悴。


    他可曾想過,見到的她會是這樣?他以前嫌過她不好看,如今見到她這樣,他應該很開心早就跟她離婚了吧?他已經忙不迭想離開了吧?


    她脫去衣服,打開水龍頭,快速洗發跟衝澡,沐浴乳裏的柑橘香好聞得令她想哭,她想念文明生活,雖然被挾持隻是幾天內的事,卻長得有如一輩子。


    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她轉頭過去,沒想過要躲,裸裎相對彷佛仍是天經地義。


    範錯為已脫去上衣,長褲還穿在身上,站在門框邊。


    她看著他結實的胸膛。六年前的他,膚色比較白,體格線條不若現在的淩厲。現在的他,少了年輕時的銳氣,卻有更重的陽剛男人味。


    「我處理好你的證件問題,等一拿到手,就買機票迴台灣。」他說。


    「謝謝。」她想不出還有什麽可以說。


    自他出現之後,太多煩惱便轉移給他,下意識的,她知道他會為她處理得好好的,她隻要做她想做的事,比如洗浴就好。


    「那邊有另一間浴室。」他勾著褲腰,微微往下拉,露出髖骨,看著她說,「你要我過去那邊洗嗎?」


    她端詳著他。


    早在直升機上,他抓著她的手,一圈一圈摩挲掌心時,她就知道他想跟她上床。


    她還以為,他會更積極主動,更強勢的壓倒她,卻沒想過他會把問題拋給她。


    範錯為沒再多說一個字,隻是等著。


    她讓他等,以為他會不耐,但他沒有,像有無窮的耐心。


    他沒點煙,沒讓茫茫白煙隔絕兩人,他沒直盯著她裸露的乳房跟腿間的黑潮,他隻是看著她,沒錯漏一處,沒執著一處。


    迴想起來,他的情欲總是藏得很深,不讓她用欲/望掌控他,隻有在交歡的時候,那雄性的生命之火才會迸燒出來。


    她舉起雙臂,勾起乳房震蕩,他的眸色加深,指尖微顫。濕的發被她盤在腦後,水滴落下來,落在肩膀上、臀瓣上,接觸那一瞬間,她才驚訝的發現,原來自己的身子那麽燙,襯得那水滴特別清涼。


    她想欺騙誰?她因為太想要他而發燙。


    「蒂琺,你要我過去那邊洗嗎?」他再問一次。


    她一歎,喟然接受身體的背叛,「過來。」


    宛如一陣風,他馬上到她麵前,兩個人的手都落在他的褲頭上,他解開皮帶,她拉下拉煉,他抱著她旋轉到牆邊,蓮蓬頭下,她則繼續跟那條長褲奮戰,直到褲頭打開,他幾個重踩將其褪下,踢到一旁。


    他低頭吻住她,她在他嘴裏嚐到清新的牙膏味,忍不住讚賞這個男人太聰明,知道過來之前要記得先刷牙。


    「幫我洗,快點。」他急切的催促,「大略洗一下就好,我很急。」他堅硬的勃起頂在她的小腹,手指已探入她體內。


    「不準說話。」她邊抹沐浴乳邊警告。


    他飛起一抹壞壞的笑,用手指玩弄她股間大片的女性水液。


    當泡沬衝去,她才仰起頭,他已經勾起她的一條腿,將自己推進她體內。


    ……


    【第八章】


    大概從第三次開始,他們的性愛不再充滿急躁感,累了就睡,半夢半醒或醒來之後,就磨磨蹭蹭的,有時做愛,有時隻是享受用身體互相摩擦的舒服感。


    她喜歡蜷縮側躺在他懷裏,享受被他包住的感覺。他不會急著進入她,用全身上下對她做愛,吸吮她,逗弄她,延長了撩撥時間,直到她無法忍受的時候才貫穿她……


    老天,在他的伺候下,她體內的女性賀爾蒙被補充到最高極限。


    昏昏然從床上起身,蒂琺弄了膠囊咖啡,吩咐客房服務,然後去衝澡。


    冷水浴與熱咖啡帶來清醒的頭腦,她穿著浴袍,坐在發呆椅上,環顧室內,看了看在床上睡著的男人。


    六年前,她毫無寵愛自己的習慣,除了派對那晚住飯店外,不曾外宿,她也沒想過要蜜月旅行,因此兩人間的記憶不曾與奢侈空間連結。


    直到此刻,金碧輝煌。


    她凝視在雪白被單下微微起伏的男體,心間生出一股奇妙近乎荒謬的感受,他們看起來……很適合這種生活,一起旅行,住高檔飯店,環遊世界。


    她甩甩頭。錢能撐腰不稀奇,讓人敢於夢想才是最大特點。


    六年前,她的生日願望僅是好好過日子,如今想來,卑微得讓人想發笑。


    現在的她,不再是一窮二白的小丫頭。她當然不是富婆,但不用為生活發愁,能過上想要的生活,偶爾買點奢侈品也不會心疼。


    現在的她,很奇妙的,竟能想象跟範錯為一起旅行,這是以前做不到的。以前,他們雖然是夫妻,可一些涉及到金錢方麵的事物、體驗,她還是沒辦法放任自己去享受,盡管他樂於付出,但她心裏就是卡卡的。


    錢的力量能撐起自己某方麵的信心,她心知肚明。


    門鈴聲微響,客房服務送到,把豐盛的早餐布在露台上。


    端著咖啡,她望著遠方的清晨。


    長久以來,她在清晨入睡,午後醒來,像這樣清醒看朝陽的機會不多。也許是空氣很清新,也許是安靜,竟出乎她意料的舒適。有別於過去,現在的她,竟喜歡晨起。


    風吹得她長發飄揚,有點冷,但舒暢,一雙臂膀從後麵圍過來,炙人的體溫熨得她一陣舒服。


    「寶貝。」他吻了吻她的耳朵,慵懶的喚,「怎麽不叫醒我?」


    「想讓你多睡點。」她沒抗拒那兩個字,寶貝。


    他從她手上接過咖啡,唇落在她喝過的地方。


    被他抱著,比剛剛一個人站在露台上更好許多。她心中生出兩股意誌,一部分想逃,怕沉溺其中,怕再次被他傷害,一部分卻想得到更多。


    幾經掙紮,她軟弱的想,就……把這當作他們沒有過的蜜月吧,補償六年前的短命婚姻。他們終歸要再談過,但此刻風太溫柔,他也太溫柔,她不願想太多。


    她放下雙臂,抱著他環在她腰上的手,放鬆的往後倚向他。


    終於!範錯為看向與她所見同一方向的遠方,唇畔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拜科技發達所賜,五天之後,他們迴到台灣。


    快速通關後,範錯為親自送蒂琺迴他的新居。


    舟車勞頓,加上忽然沒有了營運壓力,一抵達,蒂琺竟累得睜不開眼。


    無法親自帶她參觀,無奈的範錯為隻好換身衣服,進公司開會。


    蒂琺睡醒之後,才開始探索這屋子,一座隱私性極高的獨棟別墅。


    乖乖!她知道這男人近幾年很賺,但沒想過他對自己這麽好。別墅以鋼骨為材,特殊玻璃為帷幕,飾以白牆,外觀看起來酷味十足。


    別墅內,依然以白牆為主體,卻是米白係,沙發茶幾走黑色調,底下襯著一張酒紅地毯,仍是酷風格,卻有居家的溫暖。大片篩過的日光自玻璃帷幕灑下來,曬在客廳與開放式廚房,充作分隔島的那排綠色植物顯得特別鮮活。


    她喜歡這裏。


    蒂琺找到灑水器與剪子,彎腰蹲下,照顧那排植物。


    她沒花力氣勸他讓她暫居別處,因為從離開科倫坡起,他的手就緊緊握住她的,堅定有力,顯示沒打算放她走。她默默收起抗議的念頭,畢竟她還需要他的幫助,堅持分道揚鑣顯得多餘。


    她用剪子除去枯葉。


    若說到煩惱,應該是自己沒拒絕上他的床。


    在他的觸碰下,以往的痛苦能在瞬間融化無形。或許是之前六年太寂寞,又或者是什麽想不得的理由,她的身體容許他無論何時何地的進入。


    他……沒用保險套。


    她歎了口氣,凝視植物頂端,那新生嫩綠的小芽。


    而她,明明知道可能懷孕,卻矛盾的不願開口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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