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一驚, 看向神情猖狂的劉克莊,問道:“克莊, 你與碧曦成婚三年, 你竟然從未碰過她?”


    劉克莊像是嫌棄什麽肮髒東西一般的口氣說道:“你這個賤人, 我看見你就想吐!你還想讓我碰你,賤人就是不知廉恥!”


    廣寧侯夫『婦』簡直不敢相信, 這還是自己那個彬彬有禮的兒子嗎?他成親三年竟然沒有跟兒媳圓房, 竟然還以無所出休妻!兒媳這三年忍受的羞辱,又何止他們所看見的?


    “當然了,我是不知道世子所謂的廉恥, 但是世子肯定是知道廉恥的”蘇碧曦恨得咬牙切齒, “世子知道廉恥, 在宮宴上, 堂而皇之毫無愧疚地置自己結發妻子於死地;世子知道廉恥,在貴妃宮裏,身為外臣,毫不避嫌地為貴妃陳情, 汙蔑詆毀自己的妻子,甚至要陛下懲處重傷未愈的妻子;世子知道廉恥, 所以成親以後冷淡結發妻子, 跟陛下的貴妃暗通款曲?”


    廣寧侯夫『婦』聽見劉克莊竟然還與貴妃有私,驚得立時便站了起來。與皇帝宮妃私通, 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廣寧侯厲聲問道:“孽障, 碧曦說你與貴妃有沾染, 可是真的?”


    劉克莊見事及貴妃,神情驚慌了一下,強辯道:“這-個賤人的話,父親你也相信。貴妃深居宮中,我何來與她有私?”


    蘇碧曦根本不用劉克莊承認,反駁道:“如若不是世子與貴妃有私情,怎麽會成親三年都不屑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又怎麽會在貴妃宮中,借接自己妻子之名,與貴妃眉目傳情,顛倒黑白,信口雌黃,詆毀自己的妻子有礙與突厥邦交,詆毀陛下聲名,寧可置自己的妻子於死地,也要護著世子心中那個嬌滴滴的貴妃蘇蘭箬呢?”


    她看向唐氏,“此事,母親最是清楚。”


    唐氏親眼目睹劉克莊做出此等蠢事,此時神情愧疚地點了點頭。


    廣寧侯見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當下氣得目眥欲裂,走過去一腳就向著癱坐在地上的劉克莊踹去,簡直恨不得立時就把這個逆子打死:“逆子!與陛下宮妃私通,是要滿門抄斬,誅殺三族啊!你這是要害得我們廣寧侯府上下幾百餘人全都給你這個逆子陪葬!我今日就親手殺了你!”


    劉克莊從未見過自己父親如此大怒,嚇得一把抱住廣寧侯的腿,大聲哭喊:“父親,父親,我是你的親生兒子啊!是兒子錯了,是兒子錯了,兒子改就是了,父親原諒兒子吧!”


    他看向慌忙來阻止廣寧侯的唐氏,痛哭流涕地哭訴:“母親,母親!兒子知道錯了,兒子再也不去想貴妃了!母親勸勸父親,饒了兒子這一迴吧!”


    劉克莊出生時,廣寧侯正在邊關戍守,唐氏生下他後,因愧疚他沒有父親疼愛,自己又隻有這一個命根子,便對他千依百順。劉克莊自幼聰慧,又生得清秀,雖然長大了以後走的文官的路子,喜歡與那些文人們清談闊論,沒有什麽高官厚祿,自命清高了一些,也算是出息了。等廣寧侯次子出世,慢慢展『露』出武藝兵法上的天賦,他們也漸漸不去強『逼』劉克莊走上武將的路子。卻不想,他竟私下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唐氏看著他手腕脫臼,跪坐在地上,還要抱著廣寧侯的腿苦苦求饒的樣子,實在是心有不忍,不由目『露』懇求地看向廣寧侯。


    廣寧侯不過是一時氣急,踹了劉克莊幾下後,冷靜下來,也隻踢開劉克莊的手,坐迴上首,一言不發。


    蘇碧曦看著這意料之中的一幕,心中感慨,這就是親生兒子和兒媳的區別。


    舉凡世間,哪怕兒媳『婦』對公婆再好,再如何孝順如親生,再如何晨昏定省,再如何用自己的嫁妝填補婆家,再如何用娘家貼補婆家,再如何舍棄自己的『性』命,等到要在兒子和兒媳中做出選擇的時候,天底下所有的父母幾乎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的親生兒子,而非是外人的兒媳。


    畢竟,兒媳再親,親得過自己親生的兒子嗎?


    如今,她知道了劉克莊和蘇蘭箬的私情,又僅僅是自請和離,廣寧侯夫『婦』為了維護兒子,維護整個侯府,看在與她父母,她這幾年的情分上,雖不至於殺人滅口,但肯定是會同意他們和離的。


    她向著廣寧侯夫『婦』磕了三個頭,眼眶通紅,聲音哽咽道:“父親,母親對碧曦這些年的看顧,碧曦不敢或忘。隻是世子如此作為,碧曦在宮宴上已是死過一次,再也無路可退。碧曦今日便搬出侯府”她顫抖著手,強作鎮定,從袖中拿出一封文書,“世子既然如此鄙夷碧曦,這和離文書,世子肯定巴不得立時便簽了吧。”


    廣寧侯夫『婦』對視一眼,兩人皆看出蘇碧曦決絕之心。


    劉克莊歪坐在地上,鄙夷地冷哼了一聲:“賤人,你休想我會簽下和離書。”


    廣寧侯並不理會劉克莊,思慮片刻,開口道:“碧曦,你今日便搬出侯府,是要迴吳國公府嗎?”


    唐氏聽見廣寧侯的話,便知曉他已同意二人和離,心中歎息,道:“碧曦,即便你與這孽障和離,也不是非要今日便搬出侯府。如此倉促,你又如何能在吳國公府安頓下來?母親自小看著你長大,你嫁入侯府來,母親也是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來看的。即便你們和離後,你住在侯府,父親與母親也為你做主,侯府上下,絕對無人敢說一句不是。”


    “碧曦謝過父親母親對碧曦的恩德”她紅著眼睛,又向二人行了一個大禮,“隻是碧曦若留在侯府,隻會惹得世子與父親母親不慕,侯府不寧。碧曦身受二位大恩,如何能做出這種事?當日碧曦被賞賜郡主爵位時,曾被朝廷嘉賞一座府邸,日常有人前往收拾,即便今日搬進去,也是無礙的,還請父親母親放心。”


    她早就籌謀從廣寧侯府離開,稍早就派人去收拾了禦賜的郡主府邸。而且她此番先斬後奏,不跟蕭煜商量便來了廣寧侯府,隻怕蕭煜心裏會放心不下。自己今日就去了郡主府邸,也方便暗衛報予蕭煜知曉。


    廣寧侯見蘇碧曦神情,便知此事再無餘地,也知曉蘇碧曦一個孤女,又與吳國公府大房不慕,廣寧侯府於她有恩,還不至於害侯府滿門。


    他走向還在那裏憤憤不平的劉克莊,雙手把他的手腕動了幾下,便把劉克莊脫臼的雙手恢複了原位,冷然道:“你現在就去簽了和離文書,秋獵陪駕過後,便禁足房內。誰若膽敢放你出府,我就活剮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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