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聽見我的吼聲,竟都不為所動,腳下不僅沒有移動半步,臉上的表情也是淡漠不驚。


    是啊,外麵的洪流估計三分鍾後就會抵達戰場,現在出去等於送死,而這逼仄的空間裏,哪裏還有另外一個藏身之地?


    我見他們無動於衷,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心裏也急了,衝著他們繼續吼道:“來不及了,快隨我來!”


    說完,我衝到石碑後麵,用手電筒照著地麵上的那個黑洞。


    即便是強光手電射出的明亮光柱也被那幽深可怖的洞中黑暗所完全吞沒,那洞真是一眼望不到底。


    不過,我看清了洞口的洞壁上有一條條整齊的豎紋,說明這個洞是人工開鑿打磨的,並非自然形成。


    三人見我轉到了石碑後麵,也一起跟了過來。


    當他們看到地麵上那個四四方方的洞口時,三個人瞬間同時換上了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是……樹幹裏藏著贔屭石碑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想不到石碑後麵還隱藏著一個……秘密入口?”葉真驚訝之餘,掩飾不住的興奮和驚喜寫在臉上。


    “可是這洞通向哪裏?下麵有什麽我們都不清楚,貿然下去會不會有危險?”曾曉嬌表現出了難得的謹慎。


    “留在這裏就沒有危險了?聽聽吧,洪水馬上就要殺到,再猶豫不決,恐怕我們都要葬身水底。進來前,我已經仔仔細細看過這棵樹了,這棵樹別看高大雄壯,其實隻有一層薄薄的樹皮,根本抵擋不住滔滔洪水。反正都是一個死,不如跳下去,說不定還能逃出升天。”我看著腳下已經不斷湧進的雨水,焦急地催促道。


    不知為什麽,這個時候,我們三個年輕人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蔡從章,仿佛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有這個老人才擁有一錘定音的千鈞之力,替我們扛下這關乎四個人生死存亡的千斤重擔。


    蔡從章沒有說話也沒有猶豫,出人意料地從贔屭旁小跑而出,當先一步跳進了黑洞。


    我們根本來不及勸阻和拉扯,他就消失在了黑洞裏,隻有一聲蒼老的聲音從洞口幽幽飄出:“下……去。”


    “這老頭子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之前一直穩健得有如泰山,這會兒怎麽就猶如亡命之徒一般如此瘋狂了呢?是逃命讓他方寸大亂、誓死挑戰極限嗎?真是大敵當前方顯狗熊本色啊,各位,我也要先行一步,進洞啦!”葉真剛貶損完蔡從章,見曾曉嬌的臉上呈現出了怒意,連忙吐了吐舌頭,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洞口,毫不猶豫地跳進了洞中。


    “各位,若還有命,我們地府相見……”葉真的聲音瞬間便微不可聞。


    可見這洞裏實在太深。


    現在隻剩我和曾曉嬌了。


    大水已經倒灌進來,再不走恐怕就不來及了。


    曾曉嬌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牙縫裏隻擠出一個字:“走!”


    說完,她就跳進了洞裏,瞬間不見了蹤影。


    看著水流瘋狂地湧入黑洞裏,我根本來不及思索下去以後會不會也將被倒灌進來的洪水淹沒,縱身一跳,跳進了洞裏。


    洞口由於水流的緣故變得異常滑溜,我腳下一空,身體立刻失去了平衡,但人已經跌落進了洞裏。


    我的手慌亂地在洞裏亂抓,想扶住洞壁保持住身體仰躺的姿態往下滑,卻怎麽也保持不了平衡。


    我的手突然抓住了洞頂像個圓環把手一樣的東西,隻聽到“砰”的一聲,仿佛一根緊繃的繩索斷裂了,頭頂發出一聲巨響,像是一塊石板突然倒了下來。


    從我頭頂灌入洞裏的水立刻減少了許多,我已經從一邊下滑一邊不斷嗆水的狀態中緩解了過來。


    到後麵,幾乎已經沒有傾瀉而下的水了。


    我心裏清楚,一定是我胡亂碰到了洞裏的某個機關,洞口就此關閉。


    我們得救了,但也從此迴不去了。


    我在黑暗中不知滑了多久,終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地的水花。


    冰冷毛躁的觸感立刻傳遍全身,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突然,燈光大亮,幾道強光射在了我的臉上,照得我根本睜不開眼睛。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大家都沒事吧。”


    我心裏大喜,大叫一聲:“老蔡!”


    幾雙手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我看見了蔡從章、葉真和曾曉嬌。


    大家都安然無恙,隻是每個人的身上、臉上全是泥水,像一個個剛剛滾過泥坑的泥人。


    我這才看了看腳下,隻見地麵上全是水,漂著許多穀草。


    “要是沒有這些厚厚的穀草,我們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估計也是一個死。隻不過這些穀草被水打濕了,減震的作用至少打了個骨折,這會兒我的屁股、手肘還疼得厲害!”葉真一邊揉著屁股,一邊齜牙咧嘴地說道。


    難怪我剛摔下來的時候,滿身滿臉的刺疼感,原來身下是這些穀草。


    “別吹毛求疵了,能活命就不錯了。”曾曉嬌說道。


    “是啊,這次能死裏逃生,多虧了小翟,要不是他發現了這個樹洞,發現了這個暗藏在樹洞裏的小洞,我們估計難逃一劫。”蔡從章抹了抹臉上的泥水,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多虧了他擅離職守,如果他能堅守崗位、及時預警,說不定我們現在已經安然占領了製高點或者退迴到了山腳下,哪會如此狼狽。”葉真不服氣地譏諷道。


    “得了便宜還賣乖!就算我們時間充裕,在黑夜中的密林裏行進,本就是野外求生的大忌,別忘了,那會兒還下著雨,不僅容易迷路,而且人的體力消耗極大,還容易失溫,生還的可能性更低。”曾曉嬌輕蔑地瞟了瞟葉真,從專業角度駁斥了這個專業白癡。


    葉真即便被美女訓斥也絲毫麵不改色,隻是偷偷別過臉去。


    “對了,怎麽上麵突然沒有水流下來了?是不是山洪已過境?我滑下來的時候,哪是在洞中滑行,完全就是在水中潛行啊,水大得睜不開眼睛,也根本無法唿吸!”葉真換了個話題想強行化解尷尬。


    “我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一進洞就失去了平衡,手胡亂抓到一個拉環一樣的東西,就聽到‘砰’的一聲,好像大石頭落地的聲音,然後水明顯就小了很多。”我解釋道。


    蔡從章想了想,說:“那一定是洞口封閉的聲音,在這深山中,竟有這麽一條人工開鑿的密道,位置又和大法華寺嚴重吻合,我覺得這一定不是巧合,說不定……”


    蔡從章說到這兒,便不再開口。


    他的意思我們都很清楚。


    隻聽葉真興奮地說道:“我之前還道大法華寺是飛上了天,想不到如今是遁入了地啊。我們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挖出來。”


    “別高興得太早了,先看看那邊你能不能過得去再吹牛吧。”


    曾曉嬌冰冷的聲音在這個狹窄的空間響起,凍結住了我們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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