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聽葉真的鬼話。”葉真離開後,蔡從章這才看著我說,“一大早,我就去鎮上找打印店了。”


    “打印店?”我非常疑惑。


    這些人都不按套路出牌的嗎?


    一大早該找的難道不是早餐店?找打印店幹嘛!


    “對,打印店,嬌嬌,把東西給他看看。”蔡從章說完,衝曾曉嬌輕輕點了點頭。


    曾曉嬌把背包放在地上,蹲下身子,在背包裏一陣翻找,從裏麵掏出一疊厚厚的紙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一看,立刻就明白了。


    隻見那些紙上,都印著昨晚《華嚴經》經卷上麵的內容!


    蔡從章這隻老狐狸,自己看完不說,還要把影印件帶迴去!


    真是雁過拔毛啊。


    我突然對自己協助他找尋藏經洞的正義性有了自我懷疑。


    “這老頭兒不擇手段的程度比葉真更甚,也許葉真說的是對的,真到了秘密揭曉的那一天,說不定就是我的死期!”


    想到這一天,我心裏有一些莫名的驚恐。


    “還是先把這一關過了,後麵再找機會離開。”我在心裏下定了決心。


    在擔憂完自己的處境之後,一個更大的疑問迫不及待地竄上了我的心頭。


    “老蔡,你是怎麽做到的?”我指了指那疊影印件。


    蔡從章哈哈一笑,從兜裏掏出一把放大鏡,遞給我。


    我認出來了,這就是昨晚他用的那一把。


    “別看它表麵上是放大鏡,其實,它還是一個微型照相機。”蔡從章有些得意地說道。


    “果然是特務的死性不改啊。還隨身攜帶特務裝備!”我在心裏怒罵道。


    我接過放大鏡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在放大鏡的鏡框上,隱藏著一個針孔攝像頭。


    難怪蔡從章看經書那麽仔細,一卷都不放過。


    原來看經是假,拍照才是真。


    “難得一見的國寶,不留下點什麽,我心裏過意不去。唉,沒辦法,多年養成的臭毛病,見諒啊。”蔡從章從我手中收走放大鏡,笑嗬嗬地說道。


    他的話語中,我沒有聽出一絲自責。


    “你是怎麽發現經卷不對的?”我故意問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那經卷原文雖由梵文寫成,但我早年間曾研習過梵文,梵文版的也能看懂。與後世漢字版的《華嚴經》相比,梵文版本作為最原始的源泉,記錄得更全麵更準確,後世抄寫的,或多或少都有出入,所以和我看過的漢字版本相比,有些字句段落對不上,完全可以理解。但那‘敦煌65’就非常蹊蹺了,天竺國不可能用梵文把那幾個字寫在上麵,因為經書裏並沒有那幾個字,也根本不可能有那幾個字,隻有一種可能:後世添寫上去的。它和‘藏於藏進洞’的意義非常相似,不外乎就是暗示地點。但這個暗示就顯得有些多餘了,它竟然精確到了地點和數字!‘藏於藏經洞’,暗示的是真有這麽一個洞,而‘敦煌65’則暗示了這個洞在哪裏?你想想,既然梵文原版都已經精確到了準確位置,後麵再說這洞的確是存在的,是不是畫蛇添足?”


    我想了想,蔡從章的分析合情合理。


    “再說了,像藏經洞這樣的重地,本來就是保護重要經卷的秘密所在,古人就算提示,用詞一定也會特別模糊、隱晦,怎麽可能那麽精確。否則,早就朝不保夕了。如此明確的指示,隻有一個原因,有人故意為之,目的就是想引人離開這裏!那說明什麽?說明這裏才會有重要線索。你說我會不會走?哈哈。”蔡從章笑了起來,笑聲中藏著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我點點頭,蔡從章的確已經非常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你有什麽發現?”蔡從章解釋完畢,便掉頭來問我。


    我搖搖頭,說:“暫時沒有。”


    他用狐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說:“行吧。那你再轉轉,有什麽發現,一定要告訴我。我先迴房間了。”


    說完,他和曾曉嬌轉身離開。


    在跨出大門的時候,他又迴頭補充了一句:“不要試圖僅僅依靠自己的力量去破解某些東西,我掌握的資源比你更全麵。你參不破的,未必我也參不破。”


    說完,他就走出了門去。


    “哼,不到山窮水盡,休想讓我透露絲毫。”我在心裏說道。


    現在,大殿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確定他們的確已經離開,我立刻就關上了大門。


    大殿裏的光線重新黯淡下來,屋頂縫隙中投射而下的光柱變得更加清晰明亮。


    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裏麵飛舞的細塵。


    我輕輕爬上佛台,站在了大勢至菩薩身旁的那尊童子塑像旁。


    它頭頂的圓形縫隙透射下來的光環,正好照射在童子的手上,把一個圓形的明亮光斑,投射到了佛台上。


    童子手裏握著的如意,就像一根指示時間的時針,指向了五點鍾方向。


    日晷!


    這不就是一個藏在佛台上、幻化在童子像手裏的小型日晷嗎?


    如果沒有留意這尊童子像,沒有注意到玉如意頂端的箭頭形狀,沒有昨天晚上在童子像手握的如意下麵用長明燈照射進而看到屋頂的箭頭陰影,沒有關上大門看到頭頂的那根圓形光柱,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這個日晷!


    隱藏得太巧妙,構思得太奇妙了!


    我站在童子像旁,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生怕自己會因為抑製不住的激動而叫出聲來。


    昨晚我在屋頂看到日晷的初步影像後,就在心裏懷疑這日晷不會是巧合吧。


    直到今天看到這束從屋頂射下的光柱後,我才終於確定,這就是一個微縮版的日晷!


    而且應該用自然光源、從上往下來看!


    “這一定是我翟家的先人們給我留下的指示信號!”我在心裏萬分肯定。


    我又抬頭看了看屋頂的圓形縫隙,它就像是一扇為我打開的找尋某種秘密的天窗。


    我的心裏,隨即也響起了時針走動時的“滴答”聲。


    看著日晷上根本無法察覺的緩慢轉動的“指針”,我也就高興了一小會兒。


    一盆冷水隨即從頭頂傾瀉而下,把我澆了個透心涼,讓我立刻冷靜了下來。


    很多疑問緊跟著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


    這是想給我指示時間,還是方位呢?


    如果是時間,時而時辰,我應該取哪一個時辰?


    如果是方位,東西南北,我應該選擇哪一個方向?


    而最關鍵的問題是:它到底要給我指示一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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