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宮驚愕地嘀咕的同時……


    “這如何!”


    收納盒子的蓋子緊接著從夏景的背後飛了出來。


    猛然的降落在病床的上頭。


    診療病床,觀葉植物。


    還有收納盒子。


    凡是在視線內的東西,夏景全都用寶物事先留下傷痕了。


    如果不在這裏開打,這樣的安排便不具有意義。


    不過最後還是充分地發揮了效果。


    就結果而言,南宮主動找上門來反倒可以說是偶然的幸運。


    無論如何,如此一來最後的一擊便可確實命中。


    當然,床腳還是有一定的高度,所以並不代表已經完全將南宮困住。可是敵人接下來的行動唯有從中脫出一途可選。而且不論鹿族一族具有再怎麽超乎常理的爆發力,在倒地的狀態下,行動也會變得不靈光。


    夏景集中意識,當場在心中默念準備移動那個東西。


    但,就在這時……


    「……咯咯咯。」


    伴隨著宛若從地獄深淵響起般的嬌聲。


    ——一道轟然巨響乍現。


    「啥……!」


    心髒揪了一下。全身變得僵直。


    衣櫃和剛才恰恰相反——朝著夏景迎麵飛了過來。


    「嗚哇!慘了!」


    夏景立即默念『快停』,但效果僅止於減緩速度,不至於完全靜止。


    要讓這麽大的物體隨自己心意飛舞,需要相對的集中力。然而驚愕得整個人心慌意亂的夏景缺乏的正是集中力。


    「呀!」


    夏景一邊大叫一邊往旁邊滾,在心中啐了聲「拜托放過我吧」。


    原本是希望盡量避開動作場麵,結果卻天不從人願,到底是怎麽搞的。


    衣櫃狠狠砸在夏景身旁的地上。雖然櫃子裏麵幾乎沒裝什麽衣服,可是沉重地撞擊在地的聲音和風壓幾乎和爆風無異。振動對腦造成的影響比耳朵更大。


    「痛死了……」


    勉強逃過了被衣櫃砸中下場,但卻失去了對現狀的掌握。當夏景趕忙準備起身時,發現眼前出現了某個銳利的物體。


    「喂……」


    除此之外,身體動彈不得。腹部上有一股重量。


    至於頭上——則是南宮那張彷佛將陰險的笑容和憤怒揉合在一起的臉。


    「真的……假的啊。」


    夏景目前呈現出人仰臥在地,被人一腳踩住的姿勢。


    禍不單行的是,臉還被車輪軋住。


    「咯咯咯,很有意思。有意思到惹毛了我。」


    盡管語調還是一樣沒變,但那個總是一副遊刃有餘模樣的南宮也開始氣喘籲籲。


    「你那種偷雞摸狗的寶物,一族裏麵從來沒有人想要使用……不過嘛,確實是很適合很會動歪腦筋的人類沒錯。」


    「說它偷雞摸狗……是很偷雞摸狗沒錯啦,依你們的角度來看。」


    那張床和衣櫃合計起來不知有幾公斤重。


    她竟然有辦法在麵朝上方倒地的狀態下,將衣櫃擲向這裏。


    對於擁有一身蠻力的家夥們來說,他的寶物金枝的確是一無是處的廢物。畢竟,比起利用身旁的物品做騷擾式的攻擊,直接當麵剛威力還比較強。


    夏景迴想起當初阿奈把這個東西交給自己的時候,有說過他使用起來最能得心應手這種話。


    她說得一點也沒錯。就憑這些家夥八成無法有效活用這道具吧。


    「……原來你有過這麽一段相當可憐的曆史啊。」


    夏景語帶同情地向右手上的寶物喃喃說道。


    「你一個人在白言自語什麽……惡心死了。」


    南宮所流露出來的態度,似乎早已不是什麽憤怒,而是優越感了。


    「我隻是在跟它說,它不怎麽受人青睞,感覺很可憐而已。」


    「哇,和道具對話嗎?本家的女婿興趣好高尚喔。還是說因為死期將近腦子變得不正常了?這樣怎麽行。你要焦慮無助、掙紮抵抗、哭天喊地啊。醜陋的人至少得美麗地凋零!」


    所以——夏景打斷她的台詞說道:「就跟你說不是你想的那樣了,呆子。」


    「嘖,好醜陋。早點……」


    被人指著鼻子大罵呆子,南宮眉頭緊蹙,重新拿起車輪作勢攻擊。


    夏景不理會她,臉上浮現笑意——繼續往下說。


    「我的意思是既然它以前很可憐,那至少好好表現個一次又有什麽關係嘛……話說迴來,我建議你轉頭看一下背後比較好喔。」


    南宮反射性地轉頭迴望。


    飄浮在她身後的是大量的針筒。


    針筒遍布房內的空間,所有的針頭全都直指著她。


    「……嗚……!」


    南宮倒抽了一口涼氣。


    但為時已晚。


    夏景嗤鼻說道:「不要小看偉大的人類了,怪物。」


    那同時也是發射的暗號。


    注射器朝南宮殺去。


    「……該死的家夥!」


    南宮旋即拿車輪一揮,可是在小型導彈形成的彈雨中,效果形同螳臂擋車。


    「盡管挨針吧。」


    在房間角落旁觀整個戰局的田醫生輕描淡寫地說道:「五十根。裏頭全部都加入了速效性的安眠藥……前置作業實在有夠折騰人一的。」


    無數根針筒陸續刺在奮力抵抗的南宮的手臂和背部上。


    夏景配合那個時機向注射器下指令,使針頭刺入。


    踩在肚子上的腳已沒有再繼續使力,夏景一邊倒退一邊從地上坐起上半身。


    一會兒——終於……


    南宮踩著踉蹌不聽使喚的腳步,猛然向前倒下。


    「……唿。」


    曆經波折,總算順利成功的安心感使夏景鬆了一口氣。


    「成……功了。」


    鹿族確實身體能力超群。就算與其正麵交鋒,也不會有勝算。


    不過也因為這個緣故,她們總是小覷人類、氣定神閑地倚仗自己的優勢。


    南宮根本無心了解夏景打算如何奪得這一場勝利,甚至完全沒發現——他還藏了一張王牌、最後的手段還沒使用。


    「……夏景!」


    心急如焚的聲音隨著用力推開房門的聲響傳來。


    「你平安無事嗎!迴答我……」


    衝進室內的葉亞見到病房的慘狀和倒在地上的南宮,全身都繃緊了。


    在為葉亞慌張的反應感到些許開心的同時〡


    「我擺了她一道了。」


    夏景癱坐在地上,向她比了個大拇指迴答。


    數分鍾之後。


    在田醫生的房間,戰鬥的落幕令夏景放鬆了心情。


    繁榮派的三名殺手才剛完成了束縛。


    南宮熟睡不醒。雙胞胎盡管還保有意識,但莎莎、香香各有一條腿被斬斷,而且雙手皆被綁縛住,無法動彈的兩人垂低著頭。據葉亞表示,唯有斬斷腿這個方法才能阻止她們的行動。


    「是說,現在該拿她們三個怎麽辦才好?」


    筋疲力盡的夏景癱坐在地上斜睨了帶來無妄之災的三姐妹。


    「不殺掉她們嗎?」


    在夏景身後、房間一角的田醫生提出了危言聳聽的意見。現在田醫生讓夭躺臥在先前沒有拿來使用在戰鬥上——亦即自己用的臥床,陪在一旁細心看護著。


    那個令人吃驚的奉獻態度,令夏景有了新的觀感,或許他那番我深愛著她的說詞是確有其事也說不定。


    「當然不會殺啊。要是殺了,不就跟她們沒兩樣了嗎?」


    夏景一迴答,田醫生還是背對著他,頭也不迴地歎了口氣。


    「哼,不知該說你天真還是年輕。不論是哪個,實在是可怕。」


    「隨便你怎麽說吧。」


    雖然他的意見再合理也不過,但自己心中果然不存在有殺人這個選項。


    夏景瞅了身旁的葉亞一眼,她也正注視著自己。


    她現在的心情——應該也跟自己一樣吧。


    隻是,終究得有所處置才行。


    「真的不行把她們丟在這裏嗎?」


    夏景略顯猶豫地向田醫生試探。


    不過得到的答案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無所謂。這裏的立場是中立的。」


    「咦?可是她們是毀掉中立地帶的兇手耶。」


    田醫生迴過頭,露出一抹賊笑。


    「在醫生的眼中,對方即使是想致醫生於死地結果自己卻負傷的人,也一樣是患者啊,少年。而且那兩個雙胞胎也受傷了不是嗎?腳能否重新接迴去,不實際試試看我也不曉得……基於手術的需要,她們是強製住院住定了。反正,讓繁榮派那幫人欠個人情在先也不是件壞事。幹脆好好海削她們一票吧,我不會讓她們適用健保的。」


    枉費前半段講得那麽令人肅然起敬,在後半段卻潑了盆冷水。


    「那就麻煩您了。」


    總之,既然人家願意接手,那就托付給他吧,夏景如此此認為。


    「話說迴來,我很開心哪,夏景。」


    葉亞眼睛閃爍著光芒,又把從剛剛就說過了好幾次的話掛在嘴邊。


    「沒想到你竟然能戰勝南宮,真不愧是我和方媛寄予厚望的男子。我真的重新愛上了你。」


    「那隻是僥幸而已,如果有下一次我鐵定會輸得滿地找牙,到時請你不用客氣,徹底瞧不起我。」


    當夏景因為羞赧而打算揮揮手敷衍,隨侍在旁的阿奈此時開口打岔道:「大小姐她、原本就、打從心底、深愛著、夏景大人。所以、固然會重新愛上,也絕不可能會有、徹底瞧不起、這種事。」


    「阿奈,你少胡說八道了!」


    難得會麵紅耳赤的葉亞逗得夏景輕輕笑了出來。看來,雖然這家夥平時可以把肉麻話講得臉不紅氣不喘,可是一旦換作聽別人講,自己就會害臊的樣子。先記起來當作下次又聽她講肉麻話時的對應方式好了。


    不過,剛才的說詞並不是故作謙虛。


    這迴之所以能成功真的是出於僥幸。以周全準備攻敵人之不備,這場勝利是掌握了對方大意露出的破綻所獲得的。怎麽想都不認為同樣的把戲下一次還能成功。


    而且,除非南宮她們想法改變,否則隔了一段時期之後,她們肯定會再度來犯。和同樣的對手經過數次的交戰,情勢會愈來愈不利的肯定是我方。


    ——算了,再說吧。


    夏景看了坐在房間裏頭發呆的藍陽一眼。


    至少把她拉攏到我們這邊了。這次能有這樣的戰果就沒什麽好挑剔的了。


    如此心想的夏景拖著累得半死的身體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冷不防地——


    「……咯咯。好窩囊。真是窩囊透了。」


    一個不屬於葉亞也不屬於阿奈,更不可能會屬於夭的聲音——在房間裏低沉地響起。


    夏景心頭一涼,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喂,不會……吧。」


    幾分鍾前才施打了一大堆安眠藥的南宮,如今已睜開眼睛抬起了頭來。


    「……未免也太快了。」


    葉亞也提起警戒心,迅速起身。


    「南宮姐姐!」


    「南宮姐姐。」


    雙胞胎一齊揚起脖子,喜出望外地唿喚姐姐。


    「咯咯。竟然全都落得這個下場……真教人看不下去。」


    南宮從口中啐出分不清是針對夏景等人抑或自己的幽怨。


    不過,她的雙手雙腳全被纏上了好幾重的塑料繩給牢牢束縛住。不隻是把雙手綁到背後,用的還是能限製施力的綁法。鹿族再怎麽孔武有力,也不可能成功掙脫。


    再說她們三人的寶物也搶過來了。盡管放下警戒,夏景還是避免選擇會觸怒對方的用字。


    「你死了這條心吧。這次是我們贏了。」


    「哈,居然被人類這種東西瞧不起了。心情簡直糟糕到了極點。』


    雖然聽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視線充滿了殺意。


    夏景本想從她們的口中探聽出繁榮派的情報,不過就這情況看來,想讓她們透露口風似乎


    是不可能的。繼續對話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麽收獲。


    接下來就交給田醫生,打道迴府算了——就在夏景浮現這樣的念頭時……


    「……葉亞。」


    南宮用帶著恨意的視線瞪了葉亞。


    「是我們輸了。照戰場的慣例……殺了我們。」


    但,葉亞垂下眼簾平靜地迴答道:「我拒絕。」


    「啥,你在胡說什麽?所謂鹿族的勝利,就是懷著喜悅將敵人趕盡殺絕。不用客氣,盡管拿寶劍將我們碎屍萬段吧。」


    「很遺憾,寶劍已成了這副模樣。」


    葉亞從袖子裏抽出一條隻成鎖鏈刃的電鋸殘渣作證。


    「更何況。剛才不也說過了?沒有意義的陋習並不重要。我不會奪走你們的性命。對我而言……掃除鹿族的黑暗就是這麽一迴事。」


    「所以你要放我們一條生路?咯咯……真的是白費力氣又單純可笑。我們還會再來的。代表鹿族的黑暗,前來將你們殺個精光。』


    「好啊,你們盡管來吧。」


    葉亞不受動搖。


    「我就奉陪到你們死心為止。」


    言談中充滿自信,嘴角甚至隱約浮現有一抹笑意。


    「並且……我必在不殺一人的情況下弭平這場亂給你們看。我的目的不是奪走你們的性命,而是折斷你們心中的刀劍,使你們由衷臣服。讓你們認同我就是鹿族的族長!」


    光明磊落地——定睛直視著敵人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夏景想起舊事。


    兩個禮拜前,葉亞和自己約定會努力變得堅強。


    現在的表現,大概就是葉亞對那約定所做出的答案。


    體諒絕不會傷害他人的方媛,當中再重迭上她身為鹿族下任族長的矜持——同時還有對夏景的思念,最後葉亞做出了結論。


    不殺任何一個敵人。可是不管打多少次都樂意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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