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門口。


    “程小姐,你下次的複查需要在一周之後。”


    護士滿臉笑意,將複查時間表遞給了程蔚,很是熱情。


    程蔚嘴角上揚,剛要開口說些什麽,但護士一雙鳳眼卻是不由的擴張,喊了一聲。


    “阮小姐。”


    隻是,她的唿喊並沒有得到任何迴應,卻是引起了程蔚的注意。她刹那迴頭,卻是隻看到一道側臉,緊接著,留給她的便是單一的側臉。


    程蔚頓時一愣,那道身影明顯熟悉至極,但那穿著卻又仿佛陌生。


    “護士小姐,我想問一下,你說的阮小姐是指?”


    隻是,護士卻是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對不起,程小姐,我看錯了,你現在已經沒什麽事了,可以走了,記得下次過來複查就行。”


    漂亮護士說話間,卻是仿佛在下逐客令一般。


    程蔚並不清楚,對於自己和阮亦舒之間的事情,醫院已經傳了個通透。而因為長期相處見麵的關係,醫院裏幾乎所有人都是從心底有意無意的偏袒阮亦舒的。


    隻是對於護士這個態度轉變,程蔚卻是毫無辦法,她秀眉緊緊蜷縮一團,沒有言語。


    “岑教授,我父親……”


    阮亦舒慌張的推開岑教授的辦公室門,口中的話卻是刹那又被憋迴了口中。


    看著座椅上顯得悠閑自得的男人,阮亦舒那如同花瓣的眉宇下,陡然變得有些陰暗。


    “你怎麽會在這裏?岑教授呢?”


    若是換作之前,厲燝煜早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來想要嘲諷調侃阮亦舒一番。隻是此時,聽著那判若兩人的冰冷女聲,厲燝煜不由自主的感覺心中一陣如同刀紮的疼痛。


    他將公司事情拋擲九霄雲外,等待的便是這一刻。但那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厲燝煜又有些莫名心慌。


    “岑教授休假了。”


    平淡的聲音在阮亦舒耳畔響起,雖然她也不清楚對方所說是真是假,但這句話卻是舊時相識讓她陡然明白了另一個真相。


    “這麽說,這一切都是你設的局?”


    片刻,阮亦舒冷靜下來,一雙清澈的眼眸仿佛夾雜恨意,投射數十米距離直直擊打在厲燝煜身上。


    看著那陌生的眼神,厲燝煜也是猶如變了一個人一般,素來冰冷的如同機器人的麵龐,仿佛欺騙性的掛上了苦澀。


    不用言語,阮亦舒也明白,這算是厲燝煜給自己的答案。


    一絲冷笑在嘴角劃過道道漣漪,阮亦舒沒有在開口,她迴頭,徑直走出辦公室。


    厲燝煜快走幾步,在距離辦公室數十米的走廊拉住了阮亦舒的胳膊。


    “亦舒,我這樣做也是毫無辦法。”


    護士和病人也被這異樣吸引目光,紛紛側頭。尤其是對厲燝煜認識的護士和醫生,皆是瞳孔縮小,震驚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


    阮亦舒站住了身形,柔順的長發飄飄披撒在雙肩,隻是背對著厲燝煜,看不到一絲表情。


    “你知道你身上什麽最讓人討厭嗎?”


    良久,她迴頭,白皙的麵龐上沒有一絲波動,紅潤的嘴唇慢慢閉合。


    厲燝煜一愣,慢慢低頭,仿若變了一個人似的,目光丟失了往日的冷酷和淩厲。


    “自高自大,自以為是嗎?”


    對於這兩個詞,厲燝煜曾經無數次從對方口中聽到,所以本能浮現腦海的便是這八個字。


    “不,是自私自利。”阮亦舒否認,字字鏗鏘有力,卻也是涼意十足,“厲燝煜,即使和我們這群人相比,你的確高高在上,但世界並不是圍繞你轉動的。”


    感受著阮亦舒拉扯自己胳膊的手,厲燝煜隻感覺冰涼無比,沒有細膩,沒有柔軟,有的仿佛是冷漠無情。


    終於,厲燝煜的手如同丟失了所有依靠,不受控製的摔打在空中。


    “我可以改,我真的……”


    空氣仿佛安靜下來,隻聽見一雙高跟鞋在地上摔打的聲音。


    “喜歡你。”


    三個字在嘴邊猶如千斤重鈞,但厲燝煜微皺眉頭,仿佛用盡所有力氣才將其說出口來,這算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說情話,也算是此刻他能想到的最直接曖昧的表達。


    此時的他,再次看到阮亦舒的一刹那,便丟失了所有冷酷,所有自尊,心中隻存留一個想法,那就是把阮亦舒留下來。


    “喜歡我?”阮亦舒嘴角劃過一道冷意,“厲燝煜,你是不是完全把我當任你拿捏的軟柿子?”


    看著那逐漸靠近的日思月想的俏臉,厲燝煜卻是愣了神,他第一次感受到對方帶給自己的壓迫感。


    他努力讓麵色恢複正常,卻是有些無能為力。


    “亦舒……”


    厲燝煜一雙大手落在阮亦舒肩頭,卻是沒有說完,便被對方的目光打斷。


    “放開。”


    阮亦舒目光幽冷,冷冷看著自己肩膀的手,再次將目光轉向厲燝煜。


    “厲燝煜,我真的瞧不起你,沒有辦法威脅我了,就來討好我,這還是那個人盡皆知的厲氏總裁嗎?”


    一抹嘲弄在阮亦舒紅唇唇邊勾起,厲燝煜一刹那有種錯覺,麵前站著的並非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善良的女人。


    “不管怎麽說,我擔當不起你的喜歡,所以,希望我們之間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厲燝煜眉頭蜷縮,微微咬牙,兩隻眼睛慢慢眯成一條縫。


    “不會有交集?阮亦舒,你認為有可能嗎?你可是懷了我的骨肉。”


    “你的骨肉,你的骨肉在哪裏?”


    看著阮亦舒那略微得意的模樣,厲燝煜順著她的纖指朝對方小腹望去,一覽平川,平平無奇。


    他頓時一愣,距離阮亦舒懷孕如今已經有個把月了,小腹本不該如此,莫非……


    一抹怒氣陡然衝上厲燝煜眉頭,如同複燃一般,淩厲的目光自那道狹長鳳眼迸射。


    “你打胎了?”


    被一雙大手緊緊握在肩頭,阮亦舒嘴角抽搐一下,卻是並沒有掙紮,反而嘴角冷笑。


    “我的孩子,我想怎樣就怎麽樣?給你有什麽關係嗎?”


    和自己沒有關係?厲燝煜眉頭下垂,冷意自眉眼中慢慢升騰而起,麵目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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