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陳瑞綿,“我也想風輕雲淡,心血來潮地問一下,可是我受了一些苦,想來我是不能輕輕鬆鬆對待這個問題了。”


    “你……”陳瑞綿本跟著她對視,忽而低下頭,“我也不太清楚,隻是二叔說是劇毒,因為人死燈滅,他也沒怎麽關注了。”


    “劇毒?”夏蔓兒捂著胸膛,“原來那種心裂的感覺是劇毒呀!”


    “夏蔓兒!”陳瑞綿有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假以時日,若是一切都過去了,你……”


    “我願意都不會忘記,為了我的痛,我的苦!”夏蔓兒明明沒有聽完她要說什麽,可是還是搶先說出來。


    兩人默契地沉默了,這種無聲,那種默契好像一個章印。


    陳瑞綿白潤的臉蛋有些慘白。


    隻有一隻火燭搖曳著,好幾次幾乎要覆滅。


    沉默了好久,夏蔓兒開口道:“他什麽時候來仙瑞的。”


    “想來有十幾年了……”說完話,陳瑞綿猛地睜大眼睛,看著夏蔓兒。


    對麵的女子麵無表情。


    “我……”陳瑞綿急得哭起來。


    “你不必怕,你說不說,我心裏不都有一杆秤了嗎?”


    陳瑞綿低著頭,張張嘴,呻吟了幾聲,隻有嗚嗚的聲音。


    “你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嗎?”


    陳瑞綿擰著嘴唇,捂著胸口,“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夏蔓兒,原諒他,好不好。”


    “陳瑞綿,你不是我,不要替我下這個決定。”


    “可是,夏蔓兒,你一定要原諒他,一定要,我不想他背負著任何一個人的怨恨。”


    “嗬嗬!”夏蔓兒咧著嘴,笑了起來,隻是她飽含著淚水,不知是哭還是笑。


    “你知道山間人嗎?你知道我心裂的感覺嗎?”


    “可是!”陳瑞綿順勢跌坐在地上,“夏蔓兒,他……不能再有汙點了,我爹爹不會放過他的,夏蔓兒,你要是去質問我爹爹,你要他怎麽辦?”


    女子滿臉清淚,揪著自己的衣服,好像要掐死自己。


    “你如何是非不分?你可是仙瑞未來的接班人。”


    “可是……”陳瑞綿趴在地上,向她伸出手,“我心痛,我毀了他!”她哭著輕捶自己的胸口,哀慟不已。


    “夏蔓兒,你去瞧瞧,他麵具後的容顏,早已經破爛不堪,他的傷口比你的還要巨大,還有醜陋,我少不更事,已經毀了他!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對你,可是夏蔓兒,原諒她,求你了!”她哭著,向夏蔓兒哭喊這,雙手向上伸展著,那祈求原諒的姿勢,如何讓人猜得出這樣一個花季少女,有著那樣化不開的憂愁。


    夏蔓兒一臉驚異地聽著她說的每句話,杜雲衡毀容了?她的心被一下握緊般,不能舒張!他毀容了,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原來是假的!


    夏蔓兒張著嘴巴,看著屋地,看不到天空,她如何詢問老天,世事怎麽如此無常!


    “啊!”陳瑞綿跪在地上,聳著肩,是那樣的虔誠,她在祈禱什麽那?時光倒流嗎?


    “你們幹什麽?”秋儀出現在門口,屋子裏兩個女孩跌破她的眼界。


    “你們做什麽?”秋儀後麵透著幾個腦袋。


    “瑞兒?”杜雲衡撥開人群,顛簸著腿,把陳瑞綿扶起來。


    陳瑞綿拉著他的手,“她知道了,所有的,她都知道了。”


    逑一命看不懂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咋還哭起來了。”


    杜雲衡僵硬在那裏,他的眼神以極快的速度暗了下來,同時轉過頭看著夏蔓兒。


    女子原本是別過頭去的,感受到他的視線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著,毫無波瀾。


    杜雲衡的眼瞳收縮又放大。


    陳瑞綿拉著他的衣袖,“她要是告訴爹爹,你該怎麽辦?”


    殘年墊著腳看著裏麵的情景,“發生了什麽?”


    良玉迴他:“出家人少看點這些。”說完就要去捂他的眼睛。


    杜雲衡想說話嗓子卻沒有聲音,他又試了試,“你都知道了?”


    夏蔓兒看他有的失神經的樣子,忽然燦爛一笑,“所有的,我都知道,要是有不知道的,你也不必告訴我了,夠了。”她說著說著兩隻眼睛卻不受控製地流下了眼淚。


    “那就好!”杜雲衡不知為何也笑了。


    “我們起來吧,瑞兒。”杜雲衡扶起她。


    “可是她沒有原諒你,師兄!”少女哭的聲音幾乎快堵住了。


    “瑞兒呀!世間上最沒用的的東西就是原諒了,銘記才是最好的辦法。”


    夏蔓兒閉上眼睛,是呀,原諒是最沒用的東西。


    陳瑞綿癱軟在杜雲衡懷裏抽泣著,“可是你怎麽辦?”


    杜雲衡把陳瑞綿一步一步扶出去。


    秋儀他們哪敢擋路呀!連忙別過到門兩側,把門完完全全讓出來。


    等他們走出去,所有人立刻聚集到夏蔓兒的身邊,像討要東西的小孩,縱然夏蔓兒心碎,但是見此卻也笑了出來,真心實意。


    “發生了什麽?你不準隱瞞,不然對不起我跟你出生入死。”


    “出生入死?”夏蔓兒督著他,“那次你不跑得最快?”


    良玉吐吐舌頭,“快說!”


    夏蔓兒耷拉著眼皮,“這些事你們……”


    眾人期待地看著他,即使是後麵出現的殘相靠在門口也豎著耳朵聽著。


    “在下下輩子問我,我都不會說的!”


    “啊啊!”眾人往後仰。


    “好了,我真的要休息了,你們出去吧。”


    “說嘛!”良玉扭捏地揪著她的衣衫,鍥而不舍第說到。


    “出去!”夏蔓兒皺著眉頭,不滿到。


    “哼,女人!”良玉如棄婦般掩麵跑出去。


    既然臉皮厚的良玉都出去了,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賴在哪兒了,結伴出去。


    沒想到這其中最躊躇的既然是秋冥,他左盼右顧,明明很想搬開夏蔓兒的嘴,可是看到其他人放棄,臉皮又薄。


    站在門口的殘相向他招招手,秋冥便頗有微詞地出去了。


    夏蔓兒抬眼瞧了一眼含著淡淡微笑的殘相。


    她突然想到又怎麽一個人注意,也不是一件壞事,不是嗎?


    人呀,是多麽渴望著太陽,渴望著一個太陽般的人。


    可是夏蔓兒也想到殘相就是一個能烤死人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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