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蔓兒狐疑地往後退了一步,那人也好像心有感應往後退了一步,兩人怔怔然對視著。


    看著那人普通的衣著,但是仔細瞧下,還是有點淒慘,這些鬼魅真是無論去了哪裏,還是改不了那些寒津津的氣質。


    那人借著月色看清了夏蔓兒,頗如吊死鬼的麵容竟然露出淒然的笑容。


    所以有些人一輩子被人咒罵也是有原因的,夏蔓兒猛地厭惡翻倍增長。


    那人伸出他那白慘慘的手指著她,“你你你!”


    你個大頭鬼呀!


    下一秒那人就撲過來,看似看上去就像一個人被擊殺了,屍體掉下來那般,夏蔓兒行動不便,但是心裏太厭惡了,厭惡到立刻閃開。


    “真是惡心!”她惡狠狠罵了一口,然後轉身逃跑,那人撲了個空,但是卻是笑的更歡,嘴裏念叨著你你你……


    夏蔓兒還沒跑出去,胃裏一陣反胃,這些人生來都是被咒罵,被詛咒,被厭棄,被驅趕……


    這些人從來不把別人當成一個人去對待,人命他們眼中,豬狗不如,就像一個不會呐喊的布娃娃,隨意地撕扯,他們的感官沒有榮恥,有的是對血的,對惡的,對反人類的趨之若鶩。


    夏蔓兒一隻手捂著胸口,一隻手捂著肚子,艱難地跑著。


    後麵那個人好像被很纖細,像蛇那般扭跑著,他不像夏蔓兒那般是直著跑,臉上掛著興奮的笑,是斜著跑的,然後反方向斜著跑,就這樣彎彎曲曲,而且他兩隻手身在前麵,明明很普通的衣服,硬是穿出袍子的感覺,而且很容易被風影響,老是站不穩。


    多虧了那個人跑起來不像正常人那般直線,費了不少力,饒是這樣,還是險些抓住夏蔓兒。


    明明那個人沒有味道,可是記憶裏那種血腥和潮濕的感覺卻從腦海裏蘇醒,她胃難受至極,加上有傷,實在是跑不動。


    “救命呀!”即使喊救命,可是不知是花了大部分力氣還是怎麽,聲音很小。


    “你給我滾開!”夏蔓兒撇過身子,那人斜跑著半路途中,險些伸出手抓住夏蔓兒。


    逃過了一次可是下一次就沒這麽幸運了。夏蔓兒幾乎感覺到那冷如寒冰的手指碰到了自己的衣角。


    糟了,她想吐了。


    就在她實在受不了,不得不停下來吐了一下,那人竟在斜跑時突然飛身,向夏蔓兒撲過來。


    “啊!”


    記憶裏如毒蛇冰冷的感覺沒有撲過來,她睜開眼睛,發現有人把那人撲到一旁。


    她癱坐在地上,來人笨拙地把那人壓在身下,夏蔓兒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看著昏暗裏,來人要被掀翻了,夏蔓兒才反應過來,她看到身旁有意拳頭大的石頭,拿起來,就打在那人頭上,那人掙紮嗚咽了一下,夏蔓兒本來舉到高處的石頭卻有些遲疑,一聲接著一聲的嗚咽極小,小到幾乎與嬰兒的啼哭有些相似。


    她如此想著,為自己的同情心感到不理解,有些人生來就是血淋淋的,他們是否有做人的資格?夏蔓兒不知道,她這是聽到那聲音是如此的相似,與自己,與他人。


    “愣著幹嘛?”救她的人急到反問著。


    夏蔓兒搖搖頭,又見撲她的人手在地上掙紮,她咬牙一下砸過去。


    “啊!”他們這樣的人即使再痛,也是低吟,不敢發出聲音,原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卑賤,肮髒如汙垢。


    夏蔓兒實在想不通,是怎樣的人把他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嘿!給我。”救她的人著急地搶過石頭,一下砸在撲她的人腦袋上。


    幾聲嗚咽,身下的人沒了聲響。


    “你……”夏蔓兒呆呆地看著他,“你……”


    “怯弱!”那人罵著她。夏蔓兒仔細辨認,才認出那人原來是邵敬訥。


    “真是沒用!”紹敬訥罵罵咧咧,“早知道就讓他毒死你,省的我耗神耗力。”


    夏蔓兒擦擦眼睛,嘟著嘴,小聲說到:“你管我!”


    “沒那個本事,出來瞎逛和頂嘴倒是挺能的。”


    夏蔓兒迴敬他,不滿到:“我就愛這月色!你管我!”


    “下一次死開點!”邵敬訥瞪了她一眼,然後轉到巷子裏去。


    夏蔓兒望著他離開的方向,一直呆在那兒,看著,半晌,她才反應過來,失落地往迴走。


    月色如初,隻是夜風怎麽沁人的很?


    “哎,她迴來了。”良玉站在門口,對著屋裏喊到。


    夏蔓兒一看到她,委屈的淚水嘩啦啦流個不停。


    “怎麽又哭了!”


    夏蔓兒站在屋子中央,眾人見她滿身的泥巴,頭發也是雜亂,眼睛紅通通的。


    “夏蔓兒?”逑一命走上前,擔憂地看著她,“你發生了什麽?怎麽這個德行。”


    她搖搖頭,“沒事了!”說著委屈地擦擦淚水,“我沒事了,先進去休息了。”


    她頭也不迴地走到女子們休息的房間,杜雲衡剛好問聲從他的房間出來,看到女子傷心但又不想停留的背影,他靠在門口,眼睛裏閃爍不定。


    “這是發生了什麽呀!”秋儀擺著手,“受了委屈也不說,不太像她呀!”


    “讓她先待一會吧,按她的性格遲早會說的。”良玉叉著手。


    “我真是搞不懂,她到底是怎麽跟人結仇?”


    “哎!”逑一命搖著頭,跟良玉對視一眼,這件事他們是永遠都不會想到的。


    夏蔓兒那睡得著,委屈如同一個洞口,慢慢有水出來,後來就塌了,如泄洪一般,隻有傷心加上傷心。


    “夏蔓兒怎麽了?”


    女子都睡在一個房間,夏蔓兒進來沒注意到已經歇下的陳瑞綿。


    陳瑞綿穿著白色的內服,頭發披著,頗有婉約淑良之感,原來這個嬰兒肥頗重的女子已經開始長大成人,亭亭玉立了。


    夏蔓兒埋著頭,不說話。


    陳瑞綿抿抿嘴,“那你好好休息。”


    她剛躺迴去卻見夏蔓兒頂著紅核桃似的眼睛望著她。


    “怎麽了?”


    “我當初真的是被人毒的嗎?”


    陳瑞綿轉轉眼珠子,她歪著頭小心試探到:“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夏蔓兒坐起來,抽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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