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林瀟涵的唿吸漸漸微弱,宋平想勸薑楦玥放棄吧,讓他安心地走,女子緊緊握住男子的手,搖頭,不肯放棄地搖頭。


    宋平歎惜:“你又能如何,那有什麽名師來給他治?怕是仙瑞也是吃力的。”


    薑楦玥猛地抬起頭,她唿喚林瀟涵:“聽得見嗎?堅持住,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加救你,你堅持住。”


    薑楦玥在前麵帶路,宋平糊裏糊塗跟上去。


    宋平見來的是知末的地盤,剛走進,那些文弱的書生便打量他們。


    “你們這兒管事的是誰?”薑楦玥站在中央,不顧形象地叫嚷著。


    一個清清爽爽的書生出來,“在下乙某,不知可有什麽效勞之處?”


    薑楦玥往前踏一步,小心地試探,“你們這兒可有什麽起死迴生的妙藥?”


    那書生疑惑不解,薑楦玥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他又突然綻開笑顏,“當然有。”


    “真的?”薑楦玥喜極而泣。


    “不過……”那書生眯眯眼睛,很神秘。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隻要他活著!”


    被宋平耷拉著的人,想要抬手製止,宋平耶著急到:“切莫妄下定論呀!”


    薑楦玥是聽不進去的,她迴過頭,正好迎上林瀟涵略有痛處的臉,忽地嘴角上揚,“不,值得!”這篤定的語氣,讓虛弱不一的林瀟涵眼瞳放大。


    清晨的寺廟裏已有武僧在練武,或有一行人提著筐子向深山去,良玉和逑一命轉了一圈,碰到和尚,都是精神抖擻的樣子,完全沒有因為早起而苦惱的表情。


    “這就是覺悟!”逑一命讚歎到。


    良玉卻不這麽認為:“當初我跟林瀟涵跑裏跑外,那段時間幾天幾夜都不好好休息,差點猝死。”


    逑一命感歎到:“這麽拚命,不知道有所獲沒?”


    “沒什麽,就幾千輛銀子吧。”


    “這麽賺?”


    “畢竟僅此一家別無分店!”良玉笑笑,“花鬼單單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賺的盆滿缽滿。”


    兩人走到夏蔓兒房門前,見房門緊閉,沒有人出來走動。


    “想來是還沒醒了,我們去拜拜佛。”


    門吱呀一聲開了,夏蔓兒走出來,清晨的霧氣縈繞在她身上,顯得她臉色分外慘白。


    “哎,你醒了?”


    她把手指抵在唇間,往裏努努嘴,裏麵秋儀還在睡。


    “你怎麽舍得起這麽早?”


    夏蔓兒的臉色差,一半是因為天氣,一半是因為沒有睡好,她搖搖頭,“我睡不著。”


    “不是說你受了傷嗎?怎麽還起得來?”逑一命湊到跟前。


    “杖德大師幫我疏通了內力,雖不能像正常人那般歡鬧,到底白天黑夜能瞧得分明。”


    “那你受得傷?”


    夏蔓兒合合衣扣,“我知道,它越發影響我,隻是我實在睡不著,想去拜拜佛祖,讓他老人家好保佑我。”


    “嘖嘖,人呀,總是需要別人做什麽的時候,才想起那個人,即使佛祖也不能免俗。”


    夏蔓兒輕輕笑笑。


    “哎,夏蔓兒,你的花貼在這清冷的寺廟裏合適嗎?”


    “怎麽,不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喲,住了一天禪房不一樣了。”良玉打趣到。


    夏蔓兒也不惱,她隻安靜地踩著地,有些慢悠悠地走在他們身邊,含著一抹淺笑。


    逑一命則是大大笑著,良玉又說了什麽,夏蔓兒本來在認真聽,忽地她低下頭,哭了出來。


    很細微的聲音,前麵略有距離打鬧的兩個人沒有發現,她任憑清淚留下來,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何必這麽固執?


    三人順著沒有幾個人的走廊來到香火味重的答殿,這兒馬上要開早課,陸續有小和尚進來打掃。


    “這兒倒是挺威武的!”


    “哎,去那邊看看!”平時隻見過小山小廟的,何來這麽大的仗勢,看著他們消失在霧氣裏,夏蔓兒自己一人踱步走在不同偏店,突然她瞧見前麵有一抹亮色。


    夏蔓兒點點木門,走了進去,在慈悲為懷的菩薩下有一信女正虔誠地跪拜,夏蔓兒輕腳輕手走過去,那女子完全沒察覺。


    直到夏蔓兒就著她身邊的蒲團緩緩跪下來,女子才有所察覺。


    她詫異地看著夏蔓兒,夏蔓兒也迴望她,見她臉色有一抹紅。


    “王姑娘,早。”


    王碧桐微微別過頭,扭捏了一會,才輕點頭。


    “你不是受了傷嗎?怎麽出來了?”王碧桐拜完要走的姿勢。


    夏蔓兒笑了一下,“正是因為受了傷,所以來拜拜菩薩,求她讓我少受點罪。”


    “姑娘好生養著,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夏蔓兒蹙著眉頭,“正是因為閑不住,所以來看看菩薩可有什麽指示,如今遇見了你,可不是緣分。”


    王碧桐見她要起來,有些吃力,便過來扶她。


    “心靜自然寧。”王碧桐扶著她跨過一個個門檻,已有和尚來,有幾個與王碧桐相識的,問了幾聲好,又細細打量著夏蔓兒,畢竟昨晚的事還是鬧得挺大的,夏蔓兒微微側著頭迴望過去,眼含笑意,那些和尚倒不好意思了,羞紅了臉跑的飛快。


    “瞧瞧他們這些沒出息的還出去清修,怕是碰到女人比碰到老虎還有驚慌失措!”王碧桐笑話了幾句。


    夏蔓兒也跟著笑。


    兩個女子正說的開心的時候,又有人向前問好。


    夏蔓兒見此人相貌極為舒服,眉毛,唇色淡淡的,若是畫上幾筆,像是又是一番別樣的風采,她隱約記得見過此人。像是昨晚杖德大師的院裏,當時隻顧著跟大師說話,也隻看了他提到的三個弟子,別的倒沒細看。


    “師妹,要不要去聽杖行師叔的早課。”


    “不了,我這,有人陪那?”


    那人才細細打量夏蔓兒,夏蔓兒心想我這麽大的人杵在這兒,你都看不見。


    可惜那人望過來時,滿眼的春光和溫柔,柔化得夏蔓兒十分諂媚笑著:“敢問法師尊號?”


    那人頓了一下,王碧桐微掩著嘴角輕聲笑。


    和尚倒是大方合掌:“貧僧法號殘相。”


    夏蔓兒輕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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