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夢沉思著,丫鬟來報:“小姐,老爺來了。”


    林盛夢蹙眉,她爹可不喜歡來她這兒。


    但是應付還是要應付的,她叫人泡了上好的雨後茶,進屋便看見林則儒坐在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花園。


    “爹爹……”林盛夢親自奉茶,“您怎麽過來了,我剛才犯了困,夢著你,結果你就來了。”


    林則儒喝了一口澀茶,他的臉色不是不好,林盛夢自然是知道他在為夏流芳的假而苦惱。


    “爹,我這新調了凝神靜心的香,你用用。”


    “你的那些東西我是不喜歡的,無須了。”林則儒皺著眉搖搖頭。


    林盛夢笑笑坐在一旁,心裏已經不怎麽樂意,但是也不願意挑開。


    屋子裏安靜許多,林盛夢撥撥自己的耳環,便聽見自家爹問她:“林嬸子那?”


    林盛夢僵硬了一下,瞟了一眼花圃,不知道那老婦人被放的血有沒有處理幹淨。


    “哦?我也不知道她忙什麽,老奴嘛,凡事還是有幾分體麵的,我也不太使用她。”


    “說謊,我問了,林嬸子一直跟在你身邊,幫你管理院中事,她兒子找我說有些時日沒有迴他們那邊了。”


    “啊?不會是上街貪玩,中毒了吧?這可不得了……”林盛夢假裝猜測,督見林則儒一直盯著她,那種不屑和看穿讓她不太舒服。


    “說呀,繼續說,中了毒那可就找不迴來了,你也輕鬆了。”林則儒毫不客氣地點破兩人的太極。


    林盛夢見此也不再多話,隻坐在那,倔強低抬著高昂的頭,就像永遠不會低頭的白天鵝。


    “哼,剛才伶牙俐齒,現在乖巧的不知道又在揣著什麽壞水。”


    林盛夢聽了也不在乎,又不是第一次這麽挖苦她,她撫著自己的如蔥段般的手,沉默不語,要是不知道她的,一定會被她此時的溫順乖巧而欺騙。


    “我問你,林嬸子,去哪裏了?”林則儒敲敲桌麵,略微高聲說到。


    林盛夢看著屋子裏站著兩個小丫鬟,此時如同鵪鶉般埋著頭,她一個個記下,能記得她窘迫的人不多……


    見她不迴答,林則儒徹底生氣了:“林盛夢!你可知道老奴半個爹,你如此不顧倫常,何以繼承我的財富,何以……”


    林盛夢聽到此,猛地站了起來,指著花圃說,“看到了嗎?那老婆子站在花上看著你那?”


    林則儒突然被打斷很惱怒,但還是下意識地去看花圃,盛開的花擁擠在一起,如同波浪一般,起起伏伏,那有什麽人?


    “看不到是吧?哦……我忘了,現在以及化為養料跟著那些花一起,感受著這春日花開的美好,她兒子想要找她,可以呀?來我這,我讓他們的血骨混在一起,不然他老子娘還是有點寂寞的。”


    看著林盛夢咬牙切齒,空有如花的美貌,這般猙獰,讓人心生忌憚。


    “你怎麽變的這麽心狠手辣,當初我就不應該讓你跟著白宿,他自己行事不端,還把你教成這個樣子……”


    林盛夢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大聲指責自己的父親:“你有什麽資格來接教訓我,又有什麽資格來怪白叔,是他拐了我去?不是呀,林則儒,是你!是你生了又不養呀,是你心心念念著你的中原,你的江南,看不起我和母親,如今我變成了什麽樣,你是最沒資格評判的。”她說著說著鼻子一酸,那滿月般的臉有著涼月的光輝,滴著淚都有天已荒地已老的悲戚。


    “我……我教了,我叫你好好念聖賢書,白府醫術出挑,我是讓你卻增加一下眼界,不是讓你覺得那是在教你,代替聖賢書……”


    林盛夢痛心疾首到:“我親愛的父親,十幾年的教導不是一兩句隨口說的話就能代替的,你就是在嫌棄毒雲寨,不然那麽多寨裏人可以選,你又何必選來著中原的栗峰,你又何必冷嘲熱諷羽化節?哦?你還是有喜歡的,看見白愛的女兒不是挺高興的嗎?是不是認為比我乖巧,比我知書達理,可惜呀,是假的,她呀,沒有子嗣,哈哈……”林盛夢拍著手,一旁的丫鬟站著嚇得軟趴趴的,幾乎都要倒了。


    這時,一陣女子的哭喊聲傳來。


    “我不活了,有人就是嫌我們孤母寡女礙事……”白淩哭喪著奔走過來,抱住林盛夢,指著林則儒,“你對我不滿就好了,盛兒又哪裏惹了你,以前吵吵,一個假外人來了,你倒裝的斯文。”


    林則儒拂袖,“好呀,這個家我是待不下去,你們娘兩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她殺人放火,滅絕人性,你也叫好,她可是你的好女兒……”


    “不過是個仆人,多給點銀子便好了,何苦來鬧我們兩個……”白淩斜著眼睛看著他。


    見她如此理論,林則儒笑到:“我忘了,本來就上梁不正下梁歪,我還能期盼你生出什麽?”


    林盛夢頓了一下,便見白淩原本怨婦般立刻陰雲密布,跳了出去,兩隻手作武器,使勁抓林則儒的臉。眼看就抓的林則儒花貓似的,血痕一道道,林盛夢知道這是白淩的命門,但也第一次見她毫無形象,如同瘋子一般發狂。


    她連忙抱住自己的母親,“娘,你冷靜一點。”都看著那,你這吵了,我得殺多少人。


    白淩是發狂到了極點,她的怨恨和不滿炸裂開來,唯有撕扯才能不讓她奔潰。


    沒辦法,林盛夢隻好叫人把門關起來,叫那兩丫鬟拉著夫人,兩個丫鬟端茶倒水都喊累,剛拉了一下,就哇哇大叫。


    林盛夢看著真是厭惡的很,她一把推到兩個丫鬟,任憑母親老。


    隻見白淩手腳並用,扒拉在林則儒的身上,啃呀,撓呀,莊嚴的發髻搖呀搖,散作一團,披在前麵披在後麵。


    林則儒防不勝防,他隻得叫苦連天。


    過了好一會,白淩終於累了,林則儒在眾人尖叫下一腳踢開自己的妻子,跑了出去。


    白淩捂著肚子,在地上翻滾。林盛夢忙扶起自己的母親,看著她一身狼狽,在自己懷裏眼淚鼻涕混在一起痛哭。門打開著,地上顫顫巍巍到著兩個,門外還伸著脖子想看個究竟的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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