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蔓兒昏昏欲睡時,那老頭敲敲木欄。


    “幹什麽你,這麽有精神?”


    “我好無聊呀!你陪我說說話。”老頭強擠著頭。


    夏蔓兒轉過頭去,不理他,老人又敲敲木欄。


    “嘿,我說老爺子,能不能安靜一點?”


    “你陪我說話唄,我就不鬧你!”老頭下巴一撮山羊胡,精瘦精瘦的。


    “我想睡覺!沒空,你自言自語吧。”夏蔓兒移到另一麵牆那兒去,靠著木欄繼續睡。


    “喂喂,你不想知道我為啥被關起來?”老頭真想伸著老頭到那女子耳旁,來一記獅吼功,讓她振奮振奮。


    夏蔓兒還是不理他,老娘又不是天橋下講評書的,知道那麽多小秘密幹嘛?


    看來睡覺也不盡然是好事,竟然讓夏蔓兒連討論江湖逸事的性格都變沒了。


    “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何白宿這麽長時間沒成親?他是不是有難言之隱?還是有不能遺忘的白月光?快過來,我知道呀!”


    夏蔓兒迷迷糊糊聽到,然後搖搖頭,看著他,自覺地移了過來,看來夏蔓兒是改不了搬弄是非的習慣了……


    夏蔓兒還感覺腦袋昏漲漲的,聽見老頭說了句你很上道嘛!然後到牆角那兒去滴了幾滴水便清晰了。有縮到牆角根,一老一少又聚到一起。


    “快說,白宿一把年紀了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嘻嘻……”夏蔓兒賤兮兮笑到。


    老頭也賤兮兮迴笑,然後說了句沒有。


    “切,你耍我!”


    “哎,迴來,身體沒毛病,心裏有呀!”白童已經打算好好吐槽一下這個白宿。


    “我聽說的,你不要亂講哦。”白童認真叮囑她。


    “嗯?不能亂說?不得行,我必須得讓寨子裏的人知道。”夏蔓兒秉承著有好玩的事,眾樂樂的概念。


    “你!你好歹給他留點麵子。”白童這時候就有老人的仁慈了。


    “這樣吧,你先告訴我,這樣我們才能從各方麵來討論我該不該說出去。”


    “好嘞,我告訴你哦,白宿呀,對著美人畫才有那個興致。”


    “不是吧,這麽……愛好文學?”


    “哈哈,你要笑死我。”白童揪著胡子。


    “哎,他這優點咋來的。”


    “這就不知道了,哎現在該換你說了。”


    “說什麽?”夏蔓兒疑惑到,“我更不知道他這習慣怎麽來的。”


    “不是,我都告訴你這麽大一小道消息了,你就說說你那裏好玩的事。”


    “這……”夏蔓兒遲疑了一下,然後靠著木欄,看著濕滑滑的牆壁,“我這到真有一個事。”


    白童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剛才我說要把秘密說出去,現在我不打算說了,我告訴你的這個秘密,你就不能告訴第二個人。”她清了清嗓子:“雖然對我來說,我的每一處皮肉,每一處毛發都對這個秘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這是我第一次向外說。”


    “什麽?有點悲壯?”白童像小女孩一般撐著下巴看著她。


    “我殺了一個人。”


    “你會發現以後你可能會下更多手。”


    “那個人是我喜歡的人的父親,也是我的師傅。”


    白童怔怔看著她,渾濁的眼睛有了絲絲精光,“看不出來,夠可以呀!小小年紀就這麽喪盡天良?”


    夏蔓兒轉過頭對她笑笑,白童發現她眼睛濕濕的,“但是說起來這件事,我並沒有多麽悲傷,隻有很多無可奈何,我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怕他一輩子都記得那些場麵,最後鬧得老死不相往來,雖然這樣對誰都好。”


    “不管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人就是死在你手裏的,你一開始講的道理也可以用的上,殺就是殺了,沒殺就是沒殺,你們兩個沒有好結果的。乘早放下,你還年輕,我還認識兩個孩子,他們生來就隻有出生時那麽一刻的祝福,剩下餘生都是對對方的詛咒,看誰活的過誰。”


    “你跟了他們一輩子?”


    “沒有,我隻見過其中一個孩子,還是在她母親肚子裏剛剛有脈象的時候。”


    “那你怎麽知道他們有不好的結局?”不光是為了白童口裏的那兩個孩子,更是為了自己和林瀟涵,她真的不甘呀!真的不願意放棄。


    “是那個母親告訴我的,說的時候臉上化不開的憂傷曆曆在目呀。”


    “奇怪了,那個母親又是怎麽知道的,不會是去燒香拜佛隨便被一個算命的忽悠了一頓吧。”


    “嘿,還真是一個算命的說的。“


    夏蔓兒一副果然如此,立誌打破迷信,人人有責。


    “不過,這個算命先生很是厲害,能把母親的事算的七七八八。”


    夏蔓兒撓撓頭,“多讀幾年書,人情通達,我也能成為半仙,但我可從來不會說這麽一棒子打死的事情,傻子才做。”


    “也許吧,但願那算命的胡說八道,也不知道那兩孩子怎麽樣了。”


    “哎,那兩孩子在哪裏,你告訴我,我就見不得算命的霍霍人,幾句話讓人躲避不及。”


    “不知道,全燒沒了。”白童想起十八年前那一個大雪飄飄的夜晚,雪積的很深,有些地方能把人埋了,可是即使這天寒地凍,那場大火依然熱烈的如同上天詛咒一般。


    “你們怎麽靠在一起了?”


    一同與他惆悵的夏蔓兒抬起頭,看到栗峰帶著人不知何時進來的。她還看見栗峰手裏一堆東西。


    “夏流芳,你看看,這些東西,你可認得?”栗峰厲聲喊到,沒了先前的憨憨勁。


    夏蔓兒看著摔在地上的東西,是搖茹他們留下的東西。果然是栽贓,這個賤人!幹了缺德人竟然往自己身上推,這可要被砍成肉餡的。


    “這些都不是我的?是搖茹那個賤人的。”


    “夏流芳!”栗峰一道正義凜然的吼叫,將夏蔓兒和白童嚇得跌倒在地,果然“正義”不可侵。


    “梧桐苑裏的丫鬟婆子可作證,我的兄弟今早也說看到了,人證物證都在,你何必抵賴?況且搖茹姑娘被你的手下打得半死。”


    夏蔓兒情不自禁為鍾情奉喝彩。


    “你真是歹毒非比尋常,等著酷刑吧。”


    “不是我做的呀!我沒那麽……恢宏地犯過事呀!真的你相信我,白童你相不相信我?”


    白童悄無聲息早就移走了,但豎起的尖尖耳朵表明他比任何人都聽的清楚,這個該死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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