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終於讓他們本來清楚地認識養生二字繞到了雲裏霧裏,又在自己身上增加了一層神秘感,玄學有時候真是好。


    送走兩人,夏蔓兒看了看傷口,肉豁開得大,像被剜走了一大塊,又挖的深,都可以看見森森白骨,那白骨有尖刺,已經斷裂,此時楚江樂皺著眉昏睡過去。


    “姑娘的藥還是有效的,可惜不能持久,我怕他忍不住,所以讓他昏睡過去了。”


    “該的。”她也曾經受過這種苦,為了他呀,可惜呀,他呀,跟當初劃她的那群人沒有區別呀!如何忍心,我的心還在眷顧你如同夢幻的容顏,可是我的軀體看到你瑟瑟發抖呀,帶著怨恨和期待這般在餘生裏沉淪嗎?這世界上給自己挖坑還跳的這麽開心的人沒有幾個吧!


    “姑娘,別說,你那藥當真讓我大開眼界,出去認識的幾味藥,別的我聽都沒聽說過。”


    夏蔓兒興致缺缺,又不免前途渺茫大為惆悵,瞄了她,見她忙碌間跛著腳,一時嘴快,便問道:“靜珠姑娘的腿怎麽傷的那?”


    靜珠明顯像被重擊了一下,氣氛冷了下來!


    讓我自個多嘴,夏蔓兒偷偷擰自己,靜珠是個何其心細的姑娘,“姑娘不必懊悔,正常的都想知道,隻是我這腿村裏的人都知道,況且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是摔的!”


    “哦,哎,人難免有七災八難的,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未來?我還有未來嗎?”


    夏蔓兒不免想起那小孩子說的話,更是心情低落。又聽見女子的的聲音徐徐道來。


    “姑娘,可知村裏原不是住在這兒的,他們呀在另外一片平原,我爹是個赤腳大夫,帶著我遊曆四方,到了這村原來的住址,那時正爆發瘟疫,瘟疫呀,這東西沒有兩把刷子是不能罔顧診斷的,可是到處哀鴻遍野,我爹於心不忍,留了下來,當時呀!他們請了多少大夫,誰來呀!就是死路一條。”女子晶亮的眼睛好像穿過流逝的歲月,迴到曾經那個修羅地獄。


    夏蔓兒不作聲,聽她慢慢說。


    “染了瘟疫的人,連同村的都避之不及,我爹呀,就跟還有些力氣的病人自己在村旁造了大棚,到底是上天保佑他,他在那時候沒有染上瘟疫。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村裏那時前一段日子餓死了不少人,沒有好好掩埋,也不火燒,才釀成了大禍。”


    “過了幾天,又送來兩個人,一個是涼伯父也就是涼哥哥的爹,一個是……”她停頓了一下,“是蘇大爺!你不知道蘇大爺患了病進來,竟然讓我爹一定要把他和那些病人分開,當時剛好又死了人空了一個房間,所以把兩人安定進去,之後涼哥哥常來探望,還有蘇大爺的二兒子和小女兒,不過聽起來小,其實我也該叫他們一聲哥哥姐姐!”


    “後來那?”


    “後來呀,瘟疫因為我爹的妥當安排,沒有再擴散,可是莊裏的人隻能等死,慢慢的人就變的少了,我爹呀還是健健康康的,我還以為他有上天護佑你你知道嗎?當時誰在病人圈裏走一圈不染病那?因為涼伯父是村長,所有過意一段時間總有人來問,我爹夜以繼日加上前麵的積累,終於研究出一張方子可是這時候他染病了,被那些人毫不留情扔進去了,我當時看了方子,裏麵有幾位藥很難得,他們有,但不多,隻能救一個人,當時染了瘟疫的人隻剩三個了,我爹,涼伯父和蘇大爺。這時候蘇大爺的大兒子迴來了,說涼伯父為村長,理應有堯舜之德,讓出解藥,而我爹做了那麽多,一句外村人,竟無一個人站出來,所以蘇大爺得救了,涼伯父當晚死去,就剩我爹孤零零留在那偌大的漏風的大棚裏。”


    夏蔓兒感覺衝擊一陣一陣的,恍然間看見靜珠眼角泛著光。


    “姑娘,我如何能讓我爹死那?便爬上那巍巍的大山取不多的藥材,下來時體力不支,從半山腰摔了下來。是涼大娘救的我,然後照顧我,他們都圍在一起,說大娘是活菩薩,村裏一片祥和,可是若有人肯迴頭看看,就會看到那還沒拆的大棚裏躺著我爹呀,多少算他們的恩人吧!所有人寧願圍在這兒讚歎大娘,那時候涼哥哥剛當上村長,忙得很。”


    夏蔓兒又見她閉著眼睛,,似乎這樣她就能迴到過去見到她的爹。


    “我一能動,就去救我爹,可是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間!”她的眼淚滴了下來,打在棕色的桌子上,暈開一圈顏色更深的花,散發著絕望和綿綿不盡的歎息或者恨意?


    怎麽她周圍這麽多善惡不分的人,本來屏娘的事就夠讓她惡心想吐。女子的聲音再次幽幽想起:“姑娘,你可知我爹寧死前跟我說個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人臨死前會講笑話?


    “他說,靜兒,你別哭,也別怨,爹這麽做不是想要他們迴報什麽,隻是想自個對得起醫者父母心,對得起你娘。”夏蔓兒心想這爹真是品德高尚,怪不得養出的女兒也這般清新脫俗,但見靜珠睜大眼睛,大弧度勾著嘴角咧著笑,是個人看了都會心驚,夏蔓兒不由得走到楚江樂頭旁:快醒醒呀,大哥,求你了!


    “姑娘,你聽我講,我要講我爹那個笑話了,他跟我說,靜兒呀,昨天晚上我和你涼伯伯和蘇爺爺商量過了,蘇爺爺吃解藥,而你和涼暉結親!”似乎有什麽在夏蔓兒眼前碎開,砰地一聲整個世界,灰塵四起,等她迴過神,再去看靜珠,發現她還是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像是努力地吞一個大西瓜。


    “靜珠?”夏蔓兒試探地問一下,她真怕她下一秒就炸了,心灰意冷無比怨恨地卷著那場瘟疫盤旋在這個村落的上空。


    “好笑嗎?姑娘?”


    “他知道嗎?”


    “知道又怎麽樣,不知道又怎麽樣?這個村裏的人走路,一旦不順心意也會踩出一條路的,即使原本那條路就該他們走,就是對的。”


    “靜珠……”你知道嗎?涼暉和敬姑的婚事已經在討論了,隻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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