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濃爬起來跑出去,看著那盞巨大的天燈下,麵的像是屍體十分沉重,飛行的十分緩慢。


    那邊秋儀又是施針,又是按這按那,夏蔓兒才感覺心髒不再想跳出胸膛,四肢開始迴力,臉色也好轉。她掙紮爬起來,看著那盞天燈,如今看那具屍體,熟悉感油然而生。


    她哭著追著他。“師傅,師傅。。。。。。”是什麽人這麽狠心,這麽侮辱你,黃泉路上你何能安寧?


    “夏蔓兒!”後麵鎧甲砰砰作響,超過她去追那盞燈。


    “取下來,把師傅取下來。”


    “夏蔓兒,隻能等有燃盡了,貿然動,這麽多燈油倒在屍體上,會燒焦的!”


    “怎麽停,讓我師傅又砸一下嗎,讓他的屍體再缺胳膊少腿,你們怎麽這麽狠心!”夏蔓兒已經失去理智,大聲囊叫到。


    “蔓兒,你冷靜點!隻要沒掉下裏我們都有機會!”楚江雪勸到。


    “那是我師傅的屍體,他現在在天上被掛著,他的屍體在飄呀!”夏蔓兒不顧形象歇斯底裏吼道。


    後麵楚江樂帶人又帶了一隊人馬衝出來,還沒跟她們碰麵。


    夏蔓兒便迎麵跑過去,一腳踢翻楚江樂,“你怎麽看的,我打死你!”強硬的拳頭盡往楚江樂身上砸,旁人去拉,但是她身體嬌小,又蠻橫無比,泥鰍似的幾經讓她溜出,拳腳交加打的地上的男子隻知道護著頭,可憐兮兮地卷身。


    “夠了,你憑什麽打我哥哥!”楚江雪一聲嗬斥鎮住發狂,像個瘋子,隻知麵露兇光的夏蔓兒。


    “我就要打他,他把我師傅弄丟了,讓他老人家不能安息。”夏蔓兒狠狠說到,眉眼都走在一起。


    “蔓兒,這件事情不能隻怪他,那些人太狡猾了。”秋儀好心勸到。


    “惹出那麽多事,一跑了之,不知道自己在守喪嗎?”不知什麽時候秋冥站在人群外,淡然說著話。


    “就是,還不是怕守喪的苦。”


    “一迴來就排架子,做給誰看,那麽忠孝,這些天她怎麽不在外麵羞愧而死。”


    這些話就像一把把刀,刺在她身上,刺破皮膚的聲音與人聲交替,讓她心肝脾肺以可見的速度開始衰竭。疼痛,難以忍耐的疼痛放大在她黑漆似的眸子,但是她強忍住,以不可想象的意誌忍住。


    話越來越難聽,從質疑她,苛責她,到詛咒她死,一切好像都是流水行雲,水到聚成。四周的人好像都在指著自己,喉嚨翻上來異物,在嘴裏彌漫開,她感覺太過濃稠化不開。再加上“怎麽這樣呀!”“有什麽資格。”“不知道怎麽教的。”。。。。。。


    沒有一個人幫她說話,就像置身於茫茫大海一樣,看不到陸地,而她在海裏掙紮。你們都欺負我,要是師父在的話,你們一個個肯定被他扔上天,再摔死。她粗魯地推開眾人,想著那邊黑暗的深林裏跑去。


    秋濃在護衛隊的幫助下把一條火蛇送上去,那條蛇一點點吃燈油,天燈慢慢降下來,跑過去接人,發現偌大的天大的地步寫著小小的字:因果報應,血債血償。


    老人瘦骨嶙峋的屍體開始生屍斑,但是他顴骨突出的臉被人劃了幾刀,四肢也沒有躲過。秋濃看到這,心裏不是滋味。突然想到夏蔓兒,一迴頭那個嘰嘰喳喳的女生並沒有突然冒著頭,身後的人群都朝著一個方向看去,秋儀被秋冥緊緊抓住站在人群外,楚江樂一直保持著抱頭的姿勢,楚江雪站在人群中央,冷冰似也朝著那個方向。


    “公子交給我們吧。”幾個白衣女子過來,秋濃便讓她們忙了,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夏蔓兒。


    那邊在蕭穹後麵的林海入了夜便是一片黑,深不可測,不可侵入。它外麵一圈因蕭穹的夜明珠而變得透綠。夏蔓兒心裏難過,直往裏走,直至完全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才在一棵輪廓看起來不小的樹下卸下,背靠在樹上,勞神費力,把嘴裏的東西吐在手上,雖然沒看過但是她知道是血,這一吐,她好像把跳動的心髒吐出來似的。她的身體已經被上天拋棄了嗎,什麽生機、朝氣此時與她都無關,動不動心肌絞痛,吐血家常便飯,怎麽會這樣,但是她此時什麽都不想,閉目就在黑暗裏,聽著這裏萬籟俱寂又熱鬧非凡。


    躺了一迴,身心都放鬆下來,四周的氣息都湧上來,秋天的深林一股潮濕味,暗含著一股騷味。不過不令人討厭,就是感覺樹上好像有什麽東西,風過,樹林嘩啦啦響沒有風,它也會突然響一下,不會是什麽動物吧,蛇?哼,我有避毒丹。


    接著是一陣枯枝敗葉被踩碎的聲音。


    夏蔓兒半彎著腰,摸著樹皮,試探地問道;“誰在哪裏?”


    “夏蔓兒”指名道姓,冷厲中一點也無半點親近,但是她太熟悉了,“秋濃、”


    “你還不快出來。”


    夏蔓兒灰溜溜的跑過去:“他們都罵我,你都沒聽到?”印象裏他好像去追師傅了,不然憑秋濃的脾氣,今晚必當是燈火通明,鬧得天翻地覆。哎呀,自個又把師傅丟下了,看來他們還是罵的有一點道理的。


    “你不是挺能撒潑打野的嗎?”


    “今天狀態不好?”夏蔓兒泄氣說道,“對了,我師父怎麽樣了?”


    “送迴去了。狀態不好,還把楚江樂打成那個樣子?”


    “人家生氣嘛!”


    “你身上怎麽一股血腥味?”秋濃抽抽鼻子。


    夏蔓兒看看自己的手,雖是擦拭感覺了,可是白淨的手如今一片虛紅,皺褶裏褐黑明顯。


    “秋濃,你說將死之人的吐出的血有沒有一股惡臭那?”夏蔓兒眯著眼笑嗬嗬,輕飄飄問了一句。


    “你問這個幹嘛?”秋濃定在那兒。


    “沒什麽,但我得為以後做打算呀,如果我死了,通身都是臭的,你一定要把我洗的漂漂亮亮的,不然我的仇人到我墓前,發現我是臭的,他們豈不是要開心死?”


    “白白淨淨不好,我把你練成毒人,誰來都陪你。”


    “真的嗎?好呀,一定要把我的墳墓擺在中央,氣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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