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先是一言不發,被攥緊的衣袖在他看來也沒什麽不舒,可是沉默讓屏娘心裏打退堂鼓,她後悔不那麽矜持,可是愛情你不去爭奪,就會眨眼被人搶走。


    “你知道嗎?屏娘,我隻有一個弟弟,所以我特別想要一個妹妹。”


    “是嗎?”見他跟自己說話,心裏還是歡喜的。


    “屏娘是個好姑娘,可以當我妹妹嗎?說出去的話,別人也會為我開心吧。”


    妹妹!她對他的意思不夠明顯嗎?“不,為什麽,我不想當你的妹妹,徐雍落!”眼淚從明亮的眼睛裏落下來,滾過她嬌嫩的臉龐,她大叫著“我打扮起來肯定比那個花魁好看,你相信我!”


    “你一良家女子何必跟妓女比較,作踐自己!”


    “可是你喜歡她,你抱著她,徐雍落!”


    “沒人會對妓女真愛,娶迴家的一定是良家女子,而我娶得一定是名門望族的大家閨秀!你是嗎?”女子瘋狂搖搖頭。


    “那不就好了,你累了,好好歇著吧!”


    他遠去的背影那麽決然。


    嘭!戰兒本在擦拭一串珍珠,突然磕到桌角,屏娘被驚醒,她揉揉腦袋,怎麽夢到以前的事情了。


    “夏小姐那?”


    “她早起吃了早點便走了。”


    “果然大家閨秀不一樣,起的到早。”


    “姐姐,何必這麽看清自己,我們也是人,她們大家閨秀比我們強到那兒,不一樣吃喝拉撒,喘著氣。”


    “可不一樣了,到哪兒都是尊敬的,即使婚配都是先選的,更別說我現在一個戲子。。。。。。”突然她想起徐雍守,“不過被畫眉似的養,那還有人樣。”


    “哦,對了,姑娘,剛才有人傳話來,說中午大少爺請你去用餐。”


    屏娘本來在插插纏枝珠釵,聽詞一眼,珠釵重重摔在地上,又輕輕彈起一下。


    五人看著她突然做出的決定,不知所以然。


    “姑娘,你這是幹什麽?”


    “幹什麽?我要把師傅掇拾好,再去仙瑞,拜師學藝,賺大錢,離那個王八羔子遠點。”苑鶯是越來越聽不懂她講的了,賺大錢?


    “姑娘,”音兒跪下來,“是不是大少爺那兒得罪了你,你竟這般生氣,音兒替他賠不是。”


    “你這是做什麽?”夏蔓兒去拉音兒,一旁啼兒已是滿臉風雨,天啦,是誰都可以誤會,這位主千萬不可誤會,萬一想多了,認為我是情敵,對啼兒身心多不好。


    夏蔓兒記得跳起來;“這哪兒跟哪兒?”


    “那您口裏的王八蛋是誰呀、”不知是誰補了一句,夏蔓兒瞪著眼,“反正不是徐雍落,我都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


    可是在場的都是一臉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的表情,更何況,她都沒解釋清楚。


    看著音兒一受氣包的臉,夏蔓兒恨恨捏上去,“我家這就去找他證明。”


    屏娘走完一個個小院,“姐姐,如今天氣這般冷,怎麽穿這件描金的脆綠長裙,如何禦寒?”


    “好看嗎?”


    “當然,姐姐不施粉黛都是百媚生,更別說現在這般,隻一眼,便酥掉人的七魂六魄。”


    “那我像名門閨秀嗎?”


    戰兒瞟了她一眼,賭氣道:“不像,小姐才不會這麽穿。”


    “是嗎,果然我做不成大小姐了。”


    戰兒已經不想理她了。穿過一堵繁美的鏤空門,便看見一位仆人侯在那兒,引他們穿過堂屋到了一旁的耳房。


    戰兒和仆人都留在門外,


    徐雍落坐在那兒,閉目養神,比記憶中那個鮮花怒罵的少年更穩重,也更撥動人的心弦。


    聽到聲音,他睜開眼,早已沒有笑意,隻有波瀾不驚的平靜。


    “坐吧!”


    雖然知道他殘疾,可看他卷縮在椅子上的情形,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傷心,不管看過幾次她都這般傷心,因為他,她的報複是那麽有所顧忌。


    桌子上拍了琳琅滿目的菜品,其中竟有琵琶大蝦和碧潭飄雪,這兩道菜別提她有多喜歡,原來他還是如此體貼,隻是現在她可是他弟弟寵愛的美姬。


    “不知廚房手藝退步沒,我平時也不要他們做這麽繁雜的菜。”


    屏娘低頭不語,找她到底幹什麽?來了半年多了,還是第一次請自己。


    兩人各配了一個酒壺。


    “我怕喝不慣烈酒,剛好府裏有一壇西域傳來的葡萄酒,甘美香甜,也許你還會喜歡。”看著她周到的準備這一切,她突然害怕,害怕徐雍落提到徐雍守,害怕她們之間有第三個人,可是現實的是她們之間隔得豈止這一桌之距。所以萬般糾結,彷徨之下,她不迴話,小心翼翼拿起筷子,算對他的友好迴應。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喧鬧。


    “夏小姐,屏姑娘和大少爺在裏麵用餐那,你不方便進去!”屏娘聽見那個仆人喊話、


    “有什麽不方便的,隻是用餐又不是密談。”話落之際,大門打開,在光亮處浮生遊動。


    “嘿,我進來了,你們可要攆我出去。”夏蔓兒自顧走在桌邊來。


    屏娘見是她,放鬆不少,對她抱以微笑。


    見女方不在意,更是大膽,說道:“我說攔著我做什麽,原來在這裏偷嘴。”說罷,坐下來,卻見徐雍落扳手扶額,低著頭,有點不高興。


    夏蔓兒突然醒悟過來,這屏娘是他弟弟的美姬呀,關一小屋裏吃飯不正常呀。但是她不會不給麵子的。


    靠過去便小聲說:“我們是朋友,我的嘴巴很嚴的,什麽都不知道。”引的徐雍落抬頭白了她一眼。


    突地夏蔓兒叫了一下:“這蝦真好看,不知道吃起來怎麽樣?”


    屏娘聽此會心一笑,“戰兒,添一副碗筷。”徐雍落還是冷著一張臉,不過開始頻頻抬頭。


    小丫頭手腳麻利,眨眼的功夫。


    夏蔓兒也笑的很開心:“正好,把午飯給解決了,不過希望你們兩的小聚會千萬不要被我打擾了。”屏娘微笑著拍拍她的手讓她寬心。


    “說起來,我找你還有事,你能不能幫我寫一封信,大意是你我之間情同手足,義結金蘭,反正就是和和美美,謙卑恭謹。”說話間,屏娘給她斟了一杯葡萄酒,引得她心花怒放,端起就要喝。


    突兀地一隻手伸過來,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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