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冷淡似乎在此時顯現出來,這是一個沒有朝氣的季節呀,甚至陽光底下仍舊潮濕不安。


    男子就像天上的一朵雲,什麽都沒有留下,飄逸的身姿那麽不真實。


    秋濃都不這麽真切,更何況是林瀟涵了。我與他去除隔閡,點頭之交都不算,好自為之,上趕之莫失了體麵。為了隻見了幾次麵的人失了尊重也是不好的,當下冷心冷麵,不免肅靜起來。


    那丫鬟見夏蔓兒越發沉默當下小心伺候,不一會手腳麻利便塗好了。


    而苑鶯也迴來了,手裏有兩盤子菜,夏蔓看一蝶像是辣椒,但是又比她見過的厚實碩大,躺在黑漆漆的汁液裏,另一盤好似是雞鴨心,伴著蔥段和密密麻麻的辣椒。


    “姑娘,快來嚐嚐我的手藝,這是醬澆虎皮,清脆又多汁,而這爆雙脆最是韌勁,但辛辣之物姑娘是要忌口,不過過這魚翅到也是可以的。”


    夏蔓兒聽到她說用名貴的魚翅過這尋常之物不免吃驚,看來這蕭穹比她想象中還要富貴。但是管不了那麽多了她就照著吃,那虎皮辣椒擠在口腔,又清脆爽口又微辣帶甜,而那醬汁更是如虎添翼,一口口飽滿哪能顧及到其他菜。


    苑鶯見她吃的滿足亦是高興,見那兩個丫鬟規規矩矩矗立在那,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擦藥大膽的丫頭稍稍靠前,“我叫音兒!”


    “音兒?她叫鶯兒,你們性情也形似,你們倒是投緣。”夏蔓兒裹著滿嘴食物嚷道。


    苑鶯接著說:“我們這兒人手不夠,姑娘傷的不能大動,待會我叫管家把你撥過來可否?”


    音兒跪下來對著夏蔓兒,“能伺候姑娘是婢子的福氣,這是我姐姐,雖是有點膽小,但是比我更細心,府裏她默不作聲的卻比誰都清楚。”


    那姐姐歪斜在那,滿臉躊躇想證實妹妹的話,又憋不出一句話。


    但是夏蔓兒見那音兒也是有眼力見的,怕是就是想帶著姐姐受了連累,所以才是個粗使丫鬟,可憐她一片情誼,便問道那姐姐;“你叫什麽?”那姑娘亦是窘迫低著頭淌著淚,說不出話。


    不會是個啞巴吧!


    “啼兒!姑娘我姐姐叫啼兒!”


    “鶯啼,真是應你名呀!”


    苑鶯迷茫看著她,混沌中,聽到有人軟軟弱弱念叨:“好夢欲成還又覺,緑窗但覺鶯啼曉。”


    夏蔓兒驚奇看著剛才還閉口不言的人念出她心中所想,原是個有墨水的人,她是知曉念書的苦楚,便對她另眼相看,“苑鶯,便說說好話,撥她們過來。”


    苑鶯還震驚到一個粗使丫鬟出口成章,遲疑幾秒點點頭。音兒聽此高興得站起來,粗使丫鬟在府裏最底層,幹的苦工錢又少,連各房的丫鬟也要使喚他們,如今見夏蔓兒是個好說話的,這幾天能好過,要是走之前姑娘能在二少爺麵前說幾句好話,那就······


    夏蔓兒吃飽喝足不免困乏,便昏昏沉沉睡過去。


    聽見淺笑她又有點意識,睜開眼,整個環境都暗了,距離她有些遠的地方點著蠟燭,白黃的燈光由燈芯一點點暈散,隔著放下來的床幔更模糊,不似蕭穹,處處好似放著夜明珠,每個角落都是程亮的。


    格局也不似蕭穹,這隻一間房間裏用一屏風隔著,而蕭穹房裏暖閣都有這房大。


    屏風外有呢喃私語,大半是苑鶯的,說教什麽,音兒附和著。


    “苑鶯!”夏蔓兒聽見自己的聲音風流酥麻不免好笑真似剛秋眠蘇醒的小姐。“哎!”苑鶯桃花似的臉蛋很快出現在屏風那,她走過來把床帳理上去,“幸好這兒隻有床幔沒有再罩綢緞,不然姑娘的聲音還得變。”原來不隻自己覺得怪。


    苑鶯削肩細腰的在黯然裏似一團香玉在勾人心,夏蔓兒一下掐住她的腰:“把蠟燭都點上,太暗了。”


    苑鶯一下打掉她的手,招唿啼音兩人忙乎起來,念叨:“別說姑娘,我今兒個晚上也是不習慣的,太暗了,做什麽都縮手縮腳。”


    音兒問道:“暗?姑娘用的是蠟燭,平常人家和粗使丫鬟用的都是油燈,味大又瞎眼。”


    夏蔓兒想起以前師父師叔給自己用的好像有珠子,有蠟燭,原來他們是有錢的。


    “嘿,我們蕭穹用夜明珠照著天上的星圖擺放,這黑夜跟白天似的。”


    “夜明珠我知道,跟天上的星星擺還亮?”


    “聽老人家說,是二十年前來了一位賬房先生教的,各大門派獨一份。”苑鶯點上最後的三足架洋洋道。


    “賬房先生?嘿,這世道會數錢的都是能人。”“可不,聽老人家說,林老爺當年對那賬房先生可好了,同盤而食,同榻而眠,比對楚老爺還好!”


    同榻而眠,交頸而臥,嘻嘻,那賬房先生莫不是美嬌男,我師父真是跟的上時代!


    那三人立足看著夏蔓兒在那怪笑,夏蔓兒很快擺正態度,“哦!我師父朋友還是真多,即使如此,那怎麽後來蕭穹歸給楚伯父管,那位美嬌······呸,賬房先生有能力又能管錢還深得我師父的喜歡,幹嘛不插手?”


    “我剛聽說他時也這麽想,後來那娘娘告訴我就三四年光景,林老爺就下令不準提他,可他當年風光無限,即使現在許多老人家仍是記得他。”


    嘿,不準提他,還用人家的東西,我師父真是負心漢呀,嘿嘿,莫不是愛而不得。


    她躺在床上小撫掌而笑,滑柔的綢衣暢通無阻流過手臂,方才醒悟有傷在身,可看那些傷口,雖是沒結痂,可不會輕易流血,秋濃的藥果然頂用,可這白潔手臂上似有人聽著琵琶無聊拿著胭脂又重重描繪一遍,比其他地方來的豔紅,也更加好看。


    嘿,這傷口還有好看的,顏色正罷了,敢問世上何種花做的胭脂能比我這傷口紅更加豔麗。


    屋裏比方才明亮多了,許多的蠟燭似乎都向著她發光發熱,若到屋外,這間房間就像著火吸引人。不少奴仆聚集在那議論,角落裏,走廊裏,連那樓閣裏的也挽起珠簾,熱鬧得連哀怨頑豔的戲曲聲都聽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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