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宿舍出來,早春的晚風一吹,玉潔打了個寒顫,伸手拉上了校服拉鏈,看婉玉仍把校服拿在手中,問:“哎,你不冷麽?”


    “春天來了很久了,一點不冷,今天晴天,陽光燦爛,很暖和。”


    兩人說話間腳步匆匆迴到教室,自習課的鈴聲沒有響起,老師早已在教室裏開始輔導了。婉玉坐到位子上,打算像往常一樣把今天學過的內容過一遍,還是先從英語開始吧,物理排最後,先易後難,心裏總歸多舒坦一會兒。“嗖”一個紙團飛過來,心想:玉潔也是,剛剛分開,又有什麽事,不能等到下課嗎?


    婉玉隨手拆開紙團,一行雋秀的鋼筆字映入眼簾:放學後,操場南邊的小樹林見。沒有落款,不用看,是劉新的。婉玉起身,故意把動靜弄得老大,起身走到教室後麵的垃圾桶旁,往裏一丟,徑直走迴座位,婉玉相信劉新一定關注著自己,一個眼神不帶給他的。婉玉心中憤怒,沒完沒了了,真是煩人,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了。


    晚上睡覺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煩,一夜翻滾,燥熱的難以入眠,用腳踢開被子,涼氣襲來,好受一點,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等早上起床時,一坐起身,頭暈乎乎的,鼻音很重,感冒了。婉玉又躺迴床上,拜托室友幫自己向老師請個假,翻個身又睡著了。


    婉玉再次醒來,窗外傳來了清脆的哨子聲,是體育老師的哨子,同學們都在跑步。婉玉覺得多睡一會兒果然舒服很多,再一次坐起來,頭暈也輕多了,穿衣下床,準備去教室上早讀。


    出了宿舍門右轉,再穿過一條小道,再左拐就能看見教室了。


    “婉玉,你怎麽啦?”一聲聽上去發自內心的關心的問話,卻讓婉玉頓時像吃了蒼蠅一般惡心,又是那熟悉的聲音。一抬頭,不是劉新還能是誰。


    婉玉理都不理,全當蚊子嗡嗡,自顧自地往教室趕著。


    “婉玉,你真的誤會我了。”半截塔一樣攔住去路。


    “起開!”婉玉厲聲嗬斥道。


    “婉玉,你聽我解釋,就幾句話。”死纏爛打堵住婉玉不放,又想伸手抓住婉玉的胳膊。


    婉玉一閃,躲開了。“劉新,我和你沒有話說。”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劉新大聲嚷起來,“我對你是真心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麵對如此無恥之人,婉玉氣得說不出話來。


    “被我說中了吧?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見異思遷,腳踩兩隻船。”劉新洋洋得意地說。


    不是因為力量懸殊,婉玉真想撓他滿臉花。


    “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縣一高大名鼎鼎的劉新同學嗎,怎麽,在蘇豔那裏吃了癟了,轉頭去霍霍其他女生了。你老兄還真忙啊!”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婉玉一迴頭,原來是自己班的坐在後排的一名男生,愛打籃球,經常踩著鈴聲滿頭大汗跑進教室,成績在自己這個重點班裏大多數時候都是吊車尾。這會兒他站在那裏,雙手插在褲袋裏,一腳在前,一腳在後,前麵的腿一晃一晃的,還是平常那副啥都不在乎的模樣。一時情急,婉玉連他的名字也想不出來。


    劉新看情形不對,灰溜溜地轉身離去。


    婉玉低聲對男生真誠地說了聲:“謝謝。”二人一起走向教室。


    “不用謝,我就是看不慣那家夥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太能裝了。”剛大方地說完,男生忽而又臉紅了,咧開嘴,露出兩個小虎牙,婉玉後知後覺地想還挺好看的。他說:“你要是真的想謝謝我,下迴考試讓我抄你的答案吧。”


    途中,五班的一名學生喊了一聲“張曉川!”


    婉玉也想起了他的名字,張曉川,聽見他要求的謝禮,笑了,“沒問題,隻要考試時班主任能把我們倆的座位排在一起,隨便你。”


    男生聽了,先是無比興奮,後又想到考試位置都是按照上次的考試成績由老師提前安排好的,那張長臉旋即耷拉下來,後又大方的說:“萬一哥們運氣好,老師把我的座位安置到前排,你可要記得你答應過的,不要賴賬。”


    倆人一前一後到了教室,婉玉迴到座位開始了一天的早讀,先讀英語,接著語文、生物……還沒有把計劃的背完,“叮鈴鈴”下課鈴響了。


    “嘿!”玉潔從背後在婉玉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不是感冒了吧?沒有事吧?走,吃飯去!”


    婉玉莞爾一笑,“沒有事,多睡一會兒覺,好了!”


    玉潔也笑了,“我好像看見你和張曉川一起進來的。”婉玉點頭稱是,言說有點後悔自己平常隻顧著學習,沒有和同學們搞好關係,以後定要引以為戒,多個朋友多條路,誰知道啥時候會用得上。一番話引得玉潔像不認識她似的,盯著她看了好幾秒。


    一天午飯後,張曉川突然拿著一道數學題來問婉玉,周圍的同學都驚奇地看著這個不上課在教室見不到影子的“俠客”,竟然會主動學習問題,還有人小聲說:“要是班主任看見了,會不會覺得張曉川吃錯了藥,被外星人附體了?”


    婉玉細致耐心地講給他,講完,張曉川紅著臉說了聲“謝謝”,幾乎是飛也似的逃走了,他的幾個打籃球的朋友則哈哈大笑起來。


    婉玉望著後排的臉通紅通紅的男生,大大方方地說:“張曉川,有問題隨時來問我。”一眼瞥過去,劉新怨毒的目光一閃而過,再看他已經埋頭做題了。


    玉潔悄悄問:“你啥時候和張曉川關係這麽好了?”


    婉玉裝作不知情:“沒有啊,他隻是問了一道題。我給你講題的次數可比他多多了,而且好幾次都是主動講的。”


    玉潔無話可說:“這倒是真的。可你以前從不搭理無關的人。”


    “我發現那樣不好。”果然是身邊的人能發現端倪,婉玉笑笑,沒有過多解釋。


    也許是婉玉講題的方式易於接受,張曉川由起初的隔三差五來問問題,到後來天天中午問,晚上問。去球場幾乎找不見他的影子。班主任在班會上特別表揚了他,把剩下的幾個仍去打球的同學含沙射影地批了一頓。張曉川笑著講給婉玉聽,說:“現在他們幾個看我像看叛徒,賣國賊一樣。我說他們是嫉妒我迷途知返,謝謝你啊,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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