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走上正軌,有了滿囤叔的加入,無形中的少了很多麻煩。幸福的日子總是會快,一轉眼,一年過去了。婉玉的初一生涯快要結束了,馬上要升入初二了,成績還是與以前一樣的好,成天吃喝上學,終於過上了正常無腦的孩子生活。


    生活總是怕你閑著,不經意間,喜歡給人找點事做。


    這不,晚自習迴到家,屋裏坐了一群人。娜娜姐的爸媽,彩蘭姐的爸媽,爸爸媽媽,擠滿了屋子,幾個爸爸的煙味兒熏得婉玉直咳嗽,媽媽見狀,起身打開了所有的門窗。


    “大爺大娘,你們怎麽這麽晚來了?”婉玉從空氣中嗅到了不尋常。


    “來,婉玉迴來了。你和婉玉最要好,讓婉玉聽聽,人家給咱們說的這門親事,是不是咱們高攀了?”娜娜媽慢慢地說,“我身體不好,耽誤了你哥,再耽誤你,這些年,你們當我心裏好受嗎?”說著,大娘抹起了眼淚。


    原來是給娜娜姐說親,被她拒絕了。婉玉想起幾年前,倆人在一起說的終生不嫁的事,現在想想,那時候太小,別說是九十年代的小鎮上,就是千禧年後,北京上海這些大城市裏,不嫁人的姑娘也被人說三道四。


    想來想去,社會的大趨勢並不是一個人抵擋得了的,為了生活,還得勸勸娜娜姐,不能鑽牛角尖兒。


    想到此,婉玉故作驚喜地問:“哪家的?幹什麽的?條件不好可配不上我娜娜姐。”


    幾個大人都笑了,婉玉這態度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別人提了好幾家,條件不好的俺們在家裏一口也給拒絕了。剩下這兩個真挑不出毛病來了。一個是劉莊村支書家的,家底厚實不用說,家裏弟兄倆,這個是老大,男孩子長得又高又壯。另一個雖說爹媽都是普通莊稼人,可勤勞能幹,莊稼在全村數得著的好,家裏新蓋了五間大瓦房。一個兒子,有一個姐,一個妹,男孩子也是高高大大,除了偏瘦,沒一點兒毛病。”彩蘭媽歡喜地說。


    “要是擱在以前,這樣的人家哪裏是咱們敢想的?”娜娜媽補充說。


    “大娘,你們別嫌棄我事兒多。就這倆人,除了長得高點兒,我沒有看出來哪裏配得上我娜娜姐。”


    “這條件還不好嗎?家底厚實,小夥子長得又拿得出手。還要挑啥?”


    “大爺大娘,你們看哈。咱們也算走出了農村,娜娜姐總不可能再迴老家去種地。家境好,這個還可以,長得高大,有力氣,就等於能掙錢嗎?我覺得娜娜姐應該找一個能和她一起做生意,會趕集賣貨的人。而不是將來出門趕集掙著錢,還得看婆家人的臉色,被婆家人說躲懶,怕幹活。”


    “怎麽會?娜娜出門掙錢去了!”


    “人的認知不同,對一件事的看法也不會相同,我們認為做生意是為了全家人,別人可不一定。忘了村裏人曾經怎麽說我媽的嗎?”


    “那,那,這麽好的親事,就這麽算了?”娜娜媽實在不甘心。


    “他們真有能耐,讓他們也上集掙錢試試,掙了錢再來找娜娜姐提親。”婉玉早就看出娜娜姐如坐針氈,難受得要命,“大爺大娘,你們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拉著娜娜上樓了。


    留下幾個麵麵相覷的大人,媽媽攤攤手,“我說吧,等婉玉迴來,不定出什麽幺蛾子。看,沒有咱們插嘴的份兒。”


    “咱們不想高攀,可婉玉說的也有點兒道理。”彩蘭爸說。


    “春梅,娜娜天天在你眼前,你得操心。她聽婉玉的,你勸勸婉玉,讓婉玉勸勸她。可不敢再說啥不嫁人之類的。”幾個人說著,告辭迴家了,現在是春末,天氣暖和,騎著自行車很快就到家了。


    樓上,婉玉問:“娜娜姐,你不會真的不想嫁人吧?”


    聽見這麽私密的問題,耿直如娜娜,也微微紅了臉,“我是不怎麽想嫁人。”


    聽話聽音,婉玉感到娜娜姐生活在這個時候,難免受周圍人的影響,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戀愛腦,天天憧憬婚後的美好生活已經很獨立,很難得了。


    “婉玉,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嫁人,不嫁人吧,在人家眼裏是怪物。嫁人吧,冷眼看著村裏的嫂子和姐姐們,婚後的日子多數都是一盆漿糊,有的人到了婆家挨打受氣。我心裏很煩,不知道該怎麽辦?”


    “娜娜姐,你放心,如果將來你嫁人了,挨打又受氣,你不離婚,我也把你拽迴來。”婉玉說著自己都笑了。


    “我得多傻,挨打受氣還死賴在婆家不走?唉!我也不想日後生活的多有錢,……”


    “娜娜姐,有個說懂你,家裏窮的叮當響,你也願意去扶貧?”婉玉截住話題說。


    “扶貧?你都是從哪裏學來的詞兒?一家人如果太窮,要麽像我家一樣,有個生病的人;要麽懶的要命。得分情況。”


    “咱家現在可不窮了哈,不能這麽說了。”


    “好,不窮了,不這樣說了。是婉玉的大功勞!我隻希望找一個懂我、疼我的人。一起幹活吃苦不怕,怕心冷。”


    “娜娜姐,你的要求不算低,這是要求未來姐夫在思想上和高度你保持一致啊。”婉玉打趣道。


    “死丫頭。”娜娜紅了臉,“人家說的是真心話。”娜娜過來撓婉玉的胳肢窩。


    “好了,好了。娜娜姐,我錯了。”婉玉笑著求饒,“娜娜姐,你該不會是和小霞姐一樣,被哪個渣男迷住了吧?”


    “怎麽會?我天天在集上,見過的人沒有五千也有三千、兩千吧。怎會做那種自欺欺人的夢?我不會被別人三言兩語給哄住。可是,找一個可我心意的真不容易啊。”娜娜歎氣道。


    “不著急,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迴首,他就在燈火闌珊處。沒準姐夫也在哀歎,我的心上人在哪裏啊?”


    婉玉想,誰不想找個思想合拍的另一半?難呐!


    娜娜忽然湊過來說:“婉玉,有件事,我第一次跟人說,你保證不笑話我,也不告訴別人。”


    哎喲,真的有故事,婉玉趕緊發誓,卻在心裏說:小孩子說話不作數,不作數!


    “是我在縣裏學習做蛋糕時候的事兒。”娜娜陷入了迴憶中。


    原來,娜娜剛去蛋糕店,和婉玉想的一樣難,雖然交了錢,老板邊幹活邊教,通常隻說一遍,要是聽不清,再問一下,他就惱了,話說的特別難聽。


    幾個學徒工私下裏喊老板“田大炮”,意思是天天都像在爆炸。


    一天,娜娜可能是有點兒不舒服,老板讓她幹活,沒有聽明白,眼看老板火冒三丈,旁邊另一個男孩趕緊給老板解釋說娜娜生病了,又趕緊把老板分給娜娜的活眼明手快地幹完了。


    事後娜娜感謝他,小夥子靦腆的笑了,說都是難兄難弟,沒事兒。此後,小夥子對娜娜一直很照顧,有好幾次,娜娜覺得他有話說,可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學習很快結束了,娜娜是女孩子,埋在心底裏的好感一直沒有說出口。


    兩年過去了,心裏始終想著這個人,這件事。


    “也可能是我多心了。人家壓根沒有那種意思。”話如此說,看得出來,娜娜還是心有不甘,畢竟,每個人的白月光都是一樣的美好。


    婉玉心裏並不看好,兩年了,既沒有允諾,也沒有再見麵。僅僅是一點點朦朦朧朧的好感,很難生根發芽,別提開花結果了。


    但嘴上還是說:“他家是哪裏的?叫什麽名字?”


    “柳崗鄉的,劉連生。”娜娜不好意思地說。


    “睡吧,娜娜姐。放心,我一定找到這個人,問問他是咋想的。”婉玉關上燈,一會兒傳來了均勻的唿吸聲,娜娜怎麽也睡不著,翻來覆去,很久才沉沉睡去。夢裏,又一次看見了劉連生,劉連生站在不遠處,一抿嘴,露出一嘴整齊的牙齒,娜娜剛想走過去,他卻頭也不迴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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