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西遷


    風雪連天,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似乎沒有了停滯的跡象,風唿嘯著,雪狂舞著,所有的人都躲進了帳篷裏逃避這風雪的洗禮。


    可汗軍隊駐地,在可汗的大帳裏,燭火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坐在案幾旁的突利似乎對桌上熱騰騰的食物沒有任何的興趣,隻是對著它們發呆,沒人敢打擾他,他獨自一個人喝著馬奶酒,眼前又浮現了突劼的話:“大哥我給你講個故事,說以前有對兄弟,弟弟在文采武略上都超過了哥哥,但是最終的機會卻給了哥哥,給了他二十年縱橫草原的機會,讓他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華,而這個弟弟卻隻能每天對著木樁狠狠的劈殺,二十年最好的時光都流失了。但是弟弟心裏一直都有一個夢想給我二十年,我也要縱橫草原二十年,我也要一個機會。如今這個機會來了,我能放棄嗎,大哥你聽懂了嗎?”


    “給我一個機會,給我二十年。”突劼的話不停的在他耳邊迴繞著,縈繞著,他啊的大叫一聲,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在了地上,頓時甩了個粉碎。


    “啪啦”一聲的響聲驚動了外帳伺候他的人,那宮女探頭進來看到突利那血紅的眼睛,牙齒緊咬著雙唇,雙拳緊握著,麵色鐵青,她立刻縮迴頭去不敢再看。


    “鬼頭鬼腦的幹什麽,進來。”突利看著一閃而過的宮女大聲的叫到。他此刻就像一個被壓抑很久的禽獸一般,看著那宮女哆哆嗦嗦的走了進來,他一招手把她叫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開始撕扯衣服,不一會就被剝了個精光,突利摟著那宮女,朝著宮女身上抓著,捏著。打著,撕咬著,親吻著。不一會那宮女身上就滿身的傷痕,那宮女哭泣著。大聲的叫著,但是這更刺激了突利,他哈哈的大笑著,手上動作更加的殘暴,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發泄心裏的所有不滿,好像才能宣泄心裏所有的不足。


    慘叫聲傳出了帳篷,在軍營裏響徹著,但是沒人能救這個可憐的宮女,那叫聲一直持續了很久很久,在這個夜裏似乎和風雪聲作伴的就是這個淒厲可憐。慘絕人寰的叫聲了。到了後半夜那聲音才停止,整個可汗帳篷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二天的清晨,突利從夢裏醒來的時候,身旁的宮女依然在昏迷中,身無寸縷的身體上布滿了青黑色的痕跡。猶如一道道蠕動的蟲子高高的趴在白皙的身體上,突利突然對這個宮女產生了一種厭煩感,感覺想吐,他壓抑著自己的惡心感,大聲叫了起來:“來人把她抬出去。把這裏打掃幹淨,伺候我更衣。”


    他再走進來的時候帳篷已經打掃的幹幹淨淨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好像都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包括那個宮女。


    突利坐在案幾前吃著東西,他的確有點餓了,昨天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又折騰了一個晚上,很耗費體力的。食物很好吃也很可口,他正仔細的咀嚼著一塊羊肉的時候。外麵侍衛走了進來,對著他稟報:“文武大臣們在帳外求見。”


    他臉色一變剛想發火,但是轉眼忍了下來,衝著稟報的侍衛點點頭示意帶他們進來。他拍拍手,在旁邊的水盆裏洗了洗手。迴身做了下來,剛坐下來就看見外麵一群大臣急不可耐的走了進來,見了他立刻趴在地上,一個個哭天喊地的,七嘴八舌的訴說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頓時安靜的帳篷立刻變得喧囂不堪。突利聽著趴在地上的大臣們七嘴八舌的訴說著,大概聽了一個明白,大多都是文官在為自己身陷囹圄的家屬求可汗幫忙解救,不求戰隻求和,其中不乏一些從王城逃出的舊臣。武將們大多是慷慨激昂要求拚死一戰奪迴王城。


    突利被兩派的吵鬧聲弄得煩躁不安,他壓製住心裏的怒火,問最前麵的一個文官:“大家也趴累了,都站起來吧找吧椅子坐下好好商量下。唿嚕赤台,你說說當前應該怎麽辦?”


    那趴在地上的文官剛抬起頭來,站了起來坐在椅子上就被突利抓住問話,馬上走到突利麵前行了個禮。那人長得眉清目秀,皮膚白皙三縷胡須長長細細的留在臉龐上倒是顯得一臉斯文。


    “微臣認為現在應先談判為主,先看看左賢王有什麽要求,我們在做定奪。”唿嚕赤台衝著突利一拱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說的慢慢悠悠,吞吞吐吐,一直在看著突利的眼神。


    “還談個屁呀,一群亂臣賊子全都砍了了事。”唿嚕赤台語音剛落就被一個大嗓門的男子接上了岔。那個男子倒是滿臉絡腮,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睜的老大,聲長八尺有餘,走上前來朝著突利使了一禮,他轉過頭低著腦袋來看著唿嚕赤台說了句。


    “可汗,給我五千精兵,我去吧這幫亂臣賊子砍個幹淨,讓他們造反。”他衝著突利請戰道。他倒是很有把握的樣子。


    突利看著這個叫也裏昆的男子心裏起了一股暖意,但是他也為他的無知感到無奈,他心裏想真的是一個有口無心的男兒呀。


    “大家先下去吧,唿嚕赤台先留一下,你們的要求我一定會考慮的。”突利擺擺手示意侍衛帶大家先下去。的確亂哄哄的有點像集貿市場了,那裏還是商量軍國大事呀,簡直就是買菜的買肉的在討價還價,突利看著一群人心裏歎著氣想。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依然笑咪咪的看著大家,他知道現在能跟著他的人絕對都是忠心不二的,他不能再作出傷他們心的事情,不然真的成光杆司令了。


    “唿嚕赤台,你剛才還沒有說完的話現在可以說了,我聽聽你的意見是什麽?”突利早就看出了唿嚕赤台有難言之隱,所以揮退了眾大臣想單獨聽聽他的意見。


    “大王我認為我們現在有三條路可以走,一是分廷抗拒,我們不承認他的領導地位,鬥個你死我活。二是臣服在他腳下,拜他為可汗。”唿嚕赤台說道這裏他慢慢的抬起頭來看了看突利。沒有再說下去。


    “你快說別磨磨唧唧的。”突利一臉的不耐煩,對著唿嚕赤台怒吼著。


    “第三條路就是西遷,西麵有更廣闊的空間,而且國小力單。的確是可以發展的好地方呀。”唿嚕赤台慢慢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他已經是滿身是汗,他也不知道突利能不能接受他的建議,他現在渾身冷汗淋淋,不敢去看突利的眼睛,此刻他深深的體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久久不見動靜,兩人就這麽一個跪著,一個坐著靜靜的不出聲,帳篷裏唯有風刮過的聲音,唿嘯著吹動著帳篷搖晃著。好像要把這個連根拔起一般。


    “叫大家進來,我們商量下。”突利突然發話了,他無奈的低下頭朝著唿嚕赤台揮揮手,示意叫大家進來。這個夜注定是草原上最不平靜的一個夜,也是最不安靜的一個夜晚。


    突劼的軍營中。似乎平靜了很多,大帳中,三個人在悠閑的吃著東西,閑聊著,他們在等待一個人下決心,一個決定草原前途的決心。


    “大伯他會西遷嗎?”卓雅忍不住了,她不由得開口問道。


    “會的。他一定會的。”二王子很有把握的說道。他說著拿起了一塊羊肉放進了嘴裏,邊咀嚼著,邊迴答道。一副很有自信的樣子。


    “那王大哥他們怎麽辦呀?”卓雅小心的說出了心中的擔憂,她一直在尋找答案,但是二哥和父親一直迴避這個問題,今天她想要答案。


    “他的部落和他都將會被安排在一個合適的地方。這個地方足夠他們部落繁衍生息了。”烏術台咀嚼著羊肉,不經意的迴答道。


    “是哪裏呢?”卓雅心裏一陣緊張,追問道。


    “是在樓蘭,吐蕃,和大唐的交界處。那裏水草豐美,是個放牧的好地方。”烏術台依舊平淡的說道,好像沒有太在意卓雅的緊張表情。


    “二哥,你是讓他們背井離鄉呀,這可不行。”卓雅聽到這裏立刻天籟了起來,大聲的反駁道,她氣鼓鼓的說著,胸口因為激動不停的起伏著。


    “住口,卓雅,你別太過分了,沒有人願意把一個釘子放在屁股底下坐,我也一樣。不滅族都是給你的麵子了,你就別說了。”突劼突然發話了,他站了起來,怒不可遏的衝著卓雅說道。


    “父親,二哥你們太過分了。”卓雅一臉悲憤的看著已經下了決心的父親和二哥,一轉身離開了帳篷,衝進了風雪中。


    “卓雅,你給我迴來。”突劼怒氣衝衝的喊著。


    “父親,別生氣,她會想明白的,一時間想不通也是正常的。”烏術台咀嚼著羊肉站了起來,安撫著父親。


    三天後,一切都成了定局,突利帶著部落開始了西遷之路,王山和拓跋部落也將離開漠北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場草原上最大的遷徙開始了,這場遷徙是匈奴之後草原的第二次大遷徙,所有的分離都是被兩個人決定的。


    突利眯著眼睛走在隊伍的中間,他沒有坐馬車,隻是騎在馬上,他明白漠北他這一輩子都迴不來了。


    王山騎著馬在王城去往新的部落聚集地之間走著,部落的人也跟著他慢慢的走著不時的隊伍裏傳來了哭泣聲和悠長的歌聲,路邊的樹林中卓雅和玲花躲在裏麵慢慢的看著他們西去的背影,一直看到他們消失在天邊,沒有了蹤跡。


    “你不準備去和他說說話嗎?”玲花看著淚水已經滿麵的卓雅心疼的說。


    “不了,我送送他們就行了,我沒臉見他們,都是我的錯,我太大意了,讓二哥和父親知道了拓跋大哥的事情,我怎麽好意思去送別他們呢?”淚流滿麵的卓雅已經泣不成聲了。


    “公主不是你的錯,我幫你給他們唱歌歌吧,送送他們。”玲花策馬走上了高高的土丘,悠長的長調慢慢的響了起來,送別的歌聲迴蕩在天籟之中。


    “是卓雅來給我們送行了。”杜達年聽到了歌聲,迴頭看著高崗上的唱歌的人對著王山說道。


    “歌真的不錯,卓雅有點太過於自責了,其實不是她的錯。”王山沒有去看高崗上的兩個人,沒有迴頭的說道。


    “誰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追求權力的人太多,想要保住權力的人太多。”王山不緊不慢的說了句。是呀如果沒有人對權力如此向往,那不就是沒有這麽多事情了嗎?但是一旦嚐到了權力的滋味,誰又能舍得放棄它呢?


    王山一直走著,走到陽關的時候,他看著陽關的城牆上,兩個身影在那高高的城牆上佇立著,如同標槍一般直立著一動不動,看著他們的隊伍繞城而過,王山微微的笑了,他朝著那身影擺擺手,夕陽下那身影變得越來越長,漸漸的不見了。


    “大哥,是小蕭和公主呀。”老劉看著城牆上的身影對著王山說道。


    “他們來送我們了,就是不能見麵呀,這個規定真死呀,不讓進城,不然可以好好的和他們喝一頓酒了。”杜達年有些遺憾的說道,他不由得砸吧砸吧嘴巴。


    大家被杜達年的動作逗的笑了起來,王山迴頭看了看城牆上的兩人,微微的笑了一下,他揚起馬鞭狠狠的抽了一下馬,大聲的說道:“不管在那裏,我們隻要是兄弟,總會有喝酒的那一天的,我相信。”


    王山說的對在這個紛亂的世界上,隻要是兄弟那一定會有相聚的一天,那一天也是開懷暢飲的日子。


    “他們走了,不過會相聚的,我相信你們一定會相聚的。”李芸夢看著身旁一動不動的蕭若水,柔柔的說道。


    蕭若水笑了,他剛想迴答,就見到一個小兵喘息著奔跑過來,大聲的說道:“蕭大俠,你的信。”


    蕭若水接過信,看著看著臉色變得嚴峻起來,他抬起頭來對著李芸夢說:“西南慕容大哥有難,我們要去西南。”說完他急匆匆的朝著城中走去,李芸夢也臉色一變跟著他急匆匆的走了過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事端,江湖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從來就是爭端不斷的地方。我們的這個故事講的是天時,不與天道違命,把握好每個時機,順勢而為這就是天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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