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朵迴歸了思緒,閉眼凝神片刻,再次睜眼,鬆拳。


    已經無須猶豫,抬槍射擊。


    千裏之外,陳宇航正在溫暖的教室裏對戰難題,扶額思索。


    “啊!”


    子彈射入皮肉的聲音在夜中分外清晰,入耳後和石子擲入水裏的音色別無二致。


    槍支掉落在地,右手腕處已是血肉模糊。


    眾人頓時驚慌失措,四處往暗處逃竄。


    另一槍者第一時間舉著槍慌張地在原地瞄準打轉。


    一瞬後,又聽“砰”的一聲,第二支槍支落地,拿槍的第二人抱著手臂已躺在地上疼的打滾。


    “誰,敢在爺爺頭上動土,五子,去把槍給爺拿迴來。”


    把那幾個人都扔到前麵擋槍,那個禿頭老大氣急敗壞往黑暗處躲避。


    五子剛往前跑,又被打中腿部。


    車匪呆在原地,瞬間不敢亂動。


    靜謐的夜色裏殺氣騰騰的氣味一觸即發。


    被綁住的人質目光交錯,趁亂摔進莊稼地裏,來不及解開繩索,隻能艱難的在裏麵爬行。


    靠近莊稼地的幾個車匪調轉了目標,朝黑黝黝的莊稼地追去。


    打開駕駛室的小朵彎身,一腳進入跨進,抬手關閉了一輛車的大燈。


    啪的一聲,光源關閉,似是白晝的中心,大路瞬間昏暗了許多。


    另一輛大車的車燈孤獨的泛著暖光,光影中,熄滅車燈的駕駛室裏恍惚出現一個人影。


    “在駕駛室,給我打。”


    禿頭連滾帶爬滾過去,撿起一支槍。


    隨即,射擊聲和玻璃的破碎聲充斥耳膜。


    已經滾入車底,從容上滿子彈的小朵仔細辨認著外麵的槍聲次數。


    10聲,子彈耗盡了。小朵躺在地上,看著車底有一瞬間的愣神。


    隨即立刻滾出車底,在夜色的掩護下,對著禿頭就是一槍。


    “啊……”


    接著又是一槍,兩槍分別打在了禿頭的右腳踝和右肩處。


    禿頭跌倒在地。


    可惜車匪的子彈用完,等不及裝子彈、上膛,還未徹底逃離光源的他們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


    禿頭知道自己碰上了硬茬,敵暗我明,隻能忍痛高聲大喊。


    “兄弟,兄弟好手段,我崔虎子認栽,這些東西就當是我們孝敬你老人家了,隻求留我們條生路,我們這就走。”


    片刻,無人應答且不再有槍聲,禿頭捂著傷口鬆了口氣,連忙招唿幾個弟兄扶著自己打道迴府。


    子彈再次上膛的小朵翻身坐迴已經被打的麵目全非的駕駛室,抬眼認真看著前麵互相攙扶的溫情景象。


    微微調轉車頭,打開大車燈直射車匪後方,跳下駕駛室,淹沒在黑夜裏,再次扳機上膛,眯眼抬槍。


    夜晚終於恢複了應有的祥和與平靜,土地裏滲出的血水肆意流淌。


    秦小朵順手撿起一根木棍,扔了一下試了試手感,朝田裏走去。


    活動著手臂,看向莊稼地裏橫七豎八的車匪,秦小朵長舒一口氣。


    子彈都打中了四肢和肩膀處,傷口不大,出血量並不致命,暈死過去主要是小朵手裏木棍的功勞。


    蹲在地裏的小朵抬起崔虎的臉仔細辨認,終於確認就是自己千裏迢迢要找的人。


    再看看他現在右腳踝處槍傷,小朵覺得很滿意,這種情況,落個殘廢應該不難。


    一邊想著,小朵的右腳不由自主地輕輕抬起,又輕輕踩在了那個一片狼藉的傷口處。


    “啊——”


    “太吵了。”小朵皺眉表示不滿。


    好在,一棍子下去,夜晚又恢複了寂靜。


    至於殺人,小朵考慮過但還是抑製住了殺意,無人逼迫的情況下,她的法律道德意識並不差,而且她沒有了前世需要宣泄憤怒。


    就算是前世在混亂的北美地區,小朵也從不喜歡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啊,差點忘了還有那五個人呢。”


    小朵坐在車裏,用大燈四處掃射,看到了田地裏,跑的挺遠的五人組。


    看看田間的距離,小朵長歎口氣,一瞬間想直接扔下他們,開車走人。


    撿起地上的大刀,小朵緊趕慢趕追上幾人,


    “跑什麽,貨不要了?車也不要了?”


    幾個人聽到清亮的嗓音後,瞬間目瞪口呆。


    這是個年輕的聲音,且這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這團泥巴人居然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這五個人也是有夠笨的,忙活半天連繩子都沒解開。


    小朵看著幾個人十分無語。


    “報個名號吧!”


    小朵並沒有立刻解開繩子,而是彎腰杵著刀,居高臨下看著中間的少年。


    “謝煜祺。”


    中間的少年扭過頭,不情不願說道。


    “一看就是個少爺,怎麽也來跟車啊。”


    “不是什麽少爺,就是自己家生意。”


    “家電生意啊?更沒道理讓小孩子幹這麽危險的事了,有行車路線嗎?報上來聽聽。”


    “我不是什麽小孩子。”


    謝煜祺盯著小朵亮晶晶的眼睛反駁道。


    心裏暗自嘀咕,你明明才是個孩子,雖然蒙著臉,但這聲音,身板一看就很小,個子還這麽矮。


    隻是這個矮個子實在厲害,是敵是友也不清楚。


    自己求了父母,又拜托了叔叔,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結果見識沒長多少,卻險象環生,真是太倒黴了。


    旁邊的男人已經顫抖著開口。如今他們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惹惱她沒好處。


    這是一條南北貫穿的路線,乍一看沒問題。


    但小朵卻知道,這條路線上居然靠近了3個車匪猖獗的村鎮。這孩子明顯是不討人喜歡,讓人想要除之後快啊。


    “給你們鬆綁,你們開車順路送我去下一個縣,怎麽樣啊?”


    “真的?”


    謝煜祺一臉的懷疑。


    手起刀落,小朵切斷了離她最近的男人身上的繩子,並把砍斷的繩子收入自己的口袋裏。


    “謝謝您,大俠,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邊說邊解開同行人身上的繩子。


    除了男孩,幾個男人都開口諂媚。


    等幾人收拾好,把貨物搬上車後,特意留了那輛完好無損的車輛副駕駛,小朵收拾著三把土獵槍上了車。


    經過這番波折,車裏的氣氛不禁有些沉重,小朵食指輕扣著車門,閉眼默數著剛剛用掉的子彈個數,想著車匪的傷情和之後的打算。


    小朵摸爬滾打了一晚上,身上惡臭衝天,暈的自己腦袋疼,隻能停止思考。


    看著縮在後麵的少爺和一位戴眼鏡的中年人,小朵因為太臭,想轉移注意力,主動搭訕。


    “你們家以前不走這條運輸路線吧,怎麽不提前查查。”


    “查過了,說這是比較安全的路,讓我放心跟著。”


    “嘖嘖,你這是得罪誰啦,這麽急著想弄死你,別的路我不知道,但你給我說的這條路,即便你幸運,不死也夠你褪層皮了。”


    “怎麽可能。”


    後麵的少年大聲反駁,神情激動。


    小朵無意參與他人的私人恩怨,隻顧著扯著衣服四處翻看,好不容易在衣服上找了塊幹淨點的地方,慢慢擦拭著自己的土獵槍。


    “大俠、大俠,我看你對這裏很熟啊,給我們指條明路吧。”眼鏡男迫切說道。


    “根據你們的路線整體向西挪一個城市,夜間不跑車,盡量跟在本地車後麵,應該沒事的。你們有幹淨的外套嗎?不好意思啊,把你們車都弄髒了。”


    “沒事沒事,可是,可是我們沒有女生的衣服。怕您嫌棄。”


    “比這件幹淨就行。”


    “好的,好的,沒問題。”


    眼鏡男抬手扶了扶眼鏡,“我能問一下,大俠,怎麽會一個人跟他們這些車匪大打出手啊,是有些恩怨嗎?”


    “能換個稱唿嗎?”小朵和顏悅色道。


    “對對對,是我失禮了,請問恩人尊姓大名。”


    “做好事不留名,請叫我雷鋒同誌。”


    ?


    “啊,好的,沒問題,那請問您怎麽路過此地啊!”


    “我也是跑車的,在你們後麵,看到了就路見不平唄。”


    “啊,感謝您路見不平、仗義出手。”


    “大恩不言謝,有什麽我能做的,隻要我做得到,絕不推辭。”


    雖然覺得她沒說實話,但作為被施救者,自身的教養不允許謝煜祺默不作聲。


    “怎麽說呢,我這個人吧,不喜歡那些華而不實、輕飄飄的感謝,就喜歡一些更實惠,有重量的,嗬嗬,你明白嗎?”


    小朵伸出右手成拳狀,拇指與食指展開在謝煜祺麵前撚了撚。


    謝煜祺借著月光,恍惚看到了小朵右手虎口旁的一顆小小的棕紅小痣。


    “啊,沒問題沒問題,都是應該的。就是不知道這多少比較合適?”


    眼鏡先生抬頭,恍然大悟。


    “這種事我不好說,這就像去寺廟祈福,香油錢全看個人的誠意。你們,對吧,這麽多人呢,還有兩大車的貨,是吧?”


    “哈哈,哈哈,是是是,明白明白。”


    “不知道3萬您覺得怎麽樣啊,不行咱們還可以再商量。”


    秦小朵像沒有聽到一樣,毫無反應。


    “不對,我的失誤,5萬,您看怎麽樣。”


    “哇哦,果然是有錢人,豪爽,我都有些受寵若驚,受之有愧了。”


    秦小朵迴頭謙虛道。


    “怎麽會?這點錢實在無法與您見義勇為的英雄事跡相提並論。隻是我們手頭沒有,要去縣裏合作社現取。”


    “沒關係,我這個人好說話,而且特別有耐心。”


    秦小朵語氣上揚,聽上去就非常開心。


    “好的好的。”


    “哦,對了,一會兒到了普蘭縣城記得報警,那些人還在莊稼地裏呢,去晚了估計要流血過多而死。”


    “啊,你沒有殺了他們?”


    這下連帶司機都瞠目結舌轉頭看她。


    “司機師傅,麻煩看路。”


    秦小朵指了指大道。


    “你們可不要汙蔑我,我是見義勇為,自衛好不好,怎麽可能無緣無故殺人呢?”


    “那他們怎麽都沒動靜了。”


    “失血過多,我又把他們敲暈了而已。”


    “那,那,我才不救呢,讓他們聽天由命好了。”


    謝煜祺賭氣道。


    “不是,你這小少爺,年紀看著不大,心思居然這麽歹毒。”


    小朵迴頭瞪大眼,驚訝地上下打量。


    謝煜祺麵露驚詫,不可思議注視著秦小朵微挑的杏眼,被這強詞奪理的說辭,堵得一口氣上不來,漲得滿臉通紅。


    口罩裏的秦小朵咧嘴一笑,迴頭不再說話。


    終於迴過神的謝煜祺看著秦小朵滿頭泥巴的後腦勺,想著剛才那束在明暗交替裏格外明亮的眼睛。


    不屑低語道:估計也就眼睛長得還湊合。


    “就你們後麵那輛破車,跟戰場上拉迴來的報廢車似的,一進鎮上就會有人自動報警了,倒不如自己主動點,我不管你們怎麽說,不準把我抖出來,要是恩將仇報,別怪我心狠手辣。”


    “恩人放心,我們不是那不識好歹之人。”


    “你,你槍法怎麽這麽準,以後有機會,能教教我嗎?”


    謝煜祺磨蹭了半天還是紅著臉開口道。


    “唉,小少爺啊,你這種想法就很危險。既然獲救了就抱著感恩之心,想想怎麽報答恩人,而不是借坡下驢提出一些非常過分的要求,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謝煜祺從沒遇到這麽難纏,這麽會說歪理的人,而且語氣輕浮,像在逗弄小輩,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謝煜祺賭氣不想再搭理她。


    “少爺啊,你為什麽跟車,我還是不明白啊。”


    秦小朵渾身又髒又臭,還必須帶著自製的口罩,大腦直接宕機,無法思考,覺得自己快被熏暈過去了。


    “我不是少爺,這是自家的小生意,我放假在家,爸媽讓我跟著董叔學習一下,正好遇到新的提貨商需要我們自己走一趟,我就主動提出要跟車,也算曆練一下。”


    “呦,原來是曆練啊,失敬,失敬,您這不會是微服私訪吧?少爺這稱唿說低了,您這就是皇太子啊。”


    “你這人怎麽這麽貧。”


    謝煜祺忍無可忍。雖然前麵這個拿槍的少女有點可怕,但他真的已經受夠了。


    “嘿,您這人怎麽這麽不知道感恩,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


    “哪有人會把救命之恩掛在嘴邊,分明是想挾恩圖報。”


    謝煜祺被說到炸毛,旁邊的眼鏡先生一直拽他的袖子,但他,已經,上頭了。


    “不是,說話就說話,您怎麽還急眼了呢?”


    “你能不能別再說“您”這個字了!”


    “我這不是表達自己對錢的尊敬嗎?”


    “再說了,別人都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您倒好,不想報恩就算了,還倒打一耙,說別人施恩圖報。早知道,我就讓您待在莊稼地裏陪那些還沒來得及冬眠的蛤蟆,看一晚上星星了。”


    秦小朵十分不屑。


    “不過話說迴來,您這微服私訪基本等同於渡劫啊!”


    謝煜祺已經徹底認輸,喘著粗氣癱在一邊,直接裝死。


    在這惡臭的環境裏,小朵覺得自己都快憋死了,心情也越發暴躁。她前世就是有這毛病,心情一不好,嘴就特別毒,自己不好受,就得有人陪著。


    環顧四周,也就這個小少爺比較順眼,就他了。


    謝煜祺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漂亮,聰明,謙遜,穩重,有禮貌,所有的好詞都恨不能打著滾的往他身上疊buff。


    但現在,他隻想和眼前的女人麵對麵,指著鼻子罵街,潑髒水,扯頭發,滿地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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