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戲落幕,打了勝仗的秦小朵卻也隻覺得疲憊。


    迴到房間,把購房協議縫到時安的小衣服裏。爬上床,一隻手拿著蒲扇給自己和依依扇風,一手費力翻看著初中課本。


    “小朵,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時燁站在門外,壓著氣,低聲說道。


    小朵放下手的蒲扇,來到門口,小聲示意秦時燁,出家門再說。


    站在門口的路燈下,飛蟲圍著燈泡嗡嗡作響,不肯離開。


    小朵主動遠離了路燈幾步。


    在暖光的照射下,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細長,明明離得很近,影子的距離卻是越拉越遠。


    “趕緊說,非要大晚上出來喂蚊子。”小朵拍著胳膊和腿,一臉不情願。


    “小朵,誰讓你退學的,你跟我商量了嗎?就算真要擔起養家的擔子也是我這個大哥的責任,沒有讓你養家的道理。”時燁越說越激動,聲音越來越大。


    “你瞎嚷嚷什麽,要不要給你個話筒?生怕鄰居聽不見,出來看笑話嗎?”


    秦小朵可不慣他毛病,立馬開始嗆他。


    “怎麽?是你不想再繼續學業,還是覺得自己特沒有麵子。”


    “當然不是,小朵,你學習好,以後會有好前程的。現在放棄了,你以後隻會後悔,隻會恨我。”


    時燁瞬間沒了氣勢,細聲細語地勸導。


    “你說的這話我最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小朵打了個哈欠,想要速戰速決。


    “哥,我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給自己留退路。這個決定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我不能寄人籬下,我必須要當家做主,隻有工作才能讓我們四個人獨立成一個家,才能讓我在這個家裏說了算。”


    “你是想說了算?你上學依然可以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聽完秦時燁的話,秦小朵不禁嗤笑。


    “你是在說風涼話嗎?在拿我當小孩子哄嗎?”


    “如果我繼續上學,我能拿著家裏所有的錢嗎?我能說動你自食其力嗎?我能買房換房,能脫離大伯的控製嗎?你允許?他們允許嗎?”


    秦小朵步步緊逼,目光銳利,“手裏握著錢,才有話語權。”


    秦時燁被小朵堵得說不出話,漲紅了臉。


    小朵臉色平靜,轉移話題,“還有你,就剩一年了,到時候成年上了大學,就是我們這一輩兒中第一個大學生,這份榮譽足以讓這個家自立門庭,奪迴發言權,我們家就再也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至於學習,隻要我想學,我就會有辦法。這次雖不一定能保留學籍,但我可以上夜校,繼續考試。而且我文章寫的好,英語也好,可以爭取廠裏的進修名額。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會為了別人去犧牲我自己,這不是為了你,至少不會是單單為了你們。”


    秦小朵在時燁眼前伸出食指,左右搖擺,拒絕他所謂的好意。


    “這個決定是基於現實優勢的最大化,而且,爸媽的工作名額給我那是天經地義,沒有便宜外人的道理。看看剛才大伯母暴跳如雷的樣子,說真的,瞧他們因為氣急敗壞而破防的樣子,隻會讓我覺得解氣。”


    秦時燁不能理解小朵的惡趣味,也說不過她。


    內心深處理智與欲望的矛盾衝突不停地折磨他,他從氣憤變為心疼再轉為內疚。在一夜的輾轉難眠後,他承認了自己的怯懦,也遵從了自己的內心。


    “小朵,隻要你想放下這個擔子,不管什麽時候,我都會第一時間從你肩膀上接過來。”


    “我知道。”


    秦小朵是真的知道。


    前一世,在大伯和大伯母自導自演入室偷竊後,失去所有金錢支撐的他們,學業如何繼續就成了最大的難題。


    那個時候,由於第一次失利而準備開始複讀的大哥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求爺爺告奶奶,總算在廠裏謀得了一個工作崗位,勉強撐起了這個家。


    高中畢業的秦時燁為了掙更多的錢,選擇了去國外長期出差。失去了兄長的姐弟三人,處境更加艱難。


    跌跌撞撞又堅持了一年多,他們家便接連迎來了滅頂之災。


    既然上輩子那條路沒走通,就隻能再換條路試試。


    這輩子,總不至於還要活成前世的樣子。


    ——


    轉天一大早,秦小朵起來找到秦時燁,“哥,時安因為爸媽去世被人說閑話所以跟人打架的,你不準罵他,正好今天老師叫家長,我去解決,順便問問轉學的事。”


    “我去吧,你在家好好學習?。”


    “不用,你請假又費勁,轉學流程也不懂,到了那也是抓瞎,白浪費時間。”


    被牽著手走在路上的秦時安低著頭,一言不發。


    “今天你這皮猴子怎麽這麽安靜?是知道自己錯了?”秦小朵調侃道。


    “姐,對不起,我不應該打架的?。”


    “為什麽不應該,後悔打那名小同學了?”


    “他先罵我的,罵的可難聽了,我才不後悔呢。”時安局促不安道


    秦小朵蹲下,雙手握住秦時安的肩膀,隻是他的眼睛。


    “時安,你要記住,不後悔,就永遠不要低頭,沒有錯,就永遠都不要說對不起。”


    ——


    到了學校,秦小朵領著時安來直接進了老師辦公室,胳膊上還帶著孝。


    李老師看到秦小朵領著時安,不禁鬆了口氣。


    “時安姐姐好,家裏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謝謝老師關心,沒事了。”


    “節哀順變啊。”


    秦小朵禮貌鞠躬。


    “哎呀,本來你家這情況,我是不想麻煩你們了,但是,你家秦時安這次確實做的不對,和同學拌嘴就把人家的臉都抓花了,還想拿板凳砸人呢,這要是成年就是違法犯罪了。這不加以管教就太危險了,你說對不對啊。”


    老師停頓了片刻,循循善誘,“被打的錢大壯的家長特別難纏,昨天就因為這麽點事都找到我家去了。這錢大壯也破相了。這事學校和你都要給人家同學一個交代,更何況你們是烈士子女,比起別人,更要注意言行舉止,這事鬧大了時安還怎麽在學校安心學習啊。一會兒,等錢大壯他媽來了,咱們道個歉,賠點錢,我再從中說和一下,這事就算過去了。咱們大事化小,以後時安還要好好上學,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情耽誤學習,你說對吧?”


    眼前老師的低聲細語,看似語重心長,實則不斷試探底線。


    “時安,你先迴去上課吧,姐姐一會兒去找你。”時安一步三迴頭,忐忑地走出辦公室。


    秦小朵知道,打人的孩子父親是街道辦副主任,母親是燈泡廠的車間骨幹。


    比起強勢一方的父母,自然是15歲的秦小朵看上去更加柔弱好拿捏,軟硬兼施說上兩句,剛剛失去父母的孩子沒了依靠,自然彷徨無措,不用責罵就能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方法實在好用的很。


    “我想等到那家的人來了,再說這件事。”


    秦小朵說完,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不一會兒,一位身型健碩、虎背熊腰的婦女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到處找人。


    “我是時安的姐姐。”秦小朵自報家門。


    “你家孩子什麽東西,把我家孩子打了。”婦女邊說,邊上前推搡。


    秦小朵大力推開婦女,“你幹什麽,在學校就敢動手,這麽囂張,當這的老師都是死的嗎?”


    ?旁觀的老師表示有點無辜。


    “你這個……”婦女開口極髒,秦小朵看向班主任,“如果是這樣,就不用談了。”。


    幾名老師也不再旁觀,都湊上來,積極出麵阻止。


    “大壯媽,孩子知道錯了,剛在這的時候就已經等著道歉呢。是吧,時安姐姐。”老師哄著家長,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


    婦女聽見這話語氣緩了緩,麵露不屑,說:“別說我欺負人,你看看你弟弟把我家孩子打的,必須賠償。”


    “報警吧。”秦小朵語出驚人,“到時候就是把我爸媽的撫恤金全賠給你們,我都認,要是不夠,我就去賣血賣腎賣器官,放心,一分錢都差不了你的。“


    “你,你還有理了,誰怕你報警啊,報啊,你以為你是誰啊,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看警察向著誰!”


    “您說的沒錯,我一沒背景,二沒靠山,哪像您啊,燈泡廠的業務骨幹,您那個老公更是不得了,街道辦副主任呢?有權有勢的,連學校都偏袒你們,我們這些沒爹沒媽的還不是任你們欺負?”


    “時安姐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們學校可是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說話的,時安確實有做錯的地方。”


    “既然做錯了,那就報警,我隻想聽警察的說法。還有,大嬸覺得我沒有教養嗎?我倒是覺得我的父母做了最偉大的示範,比那些隻會在學校裏張牙舞爪,橫行霸道的人有教養的多。烈士的身份更是大領導高度認可的,看來你們並不認同政府的決定,不認同我父母為人民犧牲的做法。難道火災另有隱情,你們家與這場火災相關?”


    秦小朵東拉西扯,反正就是不讓他們好過。


    “你胡說八道,想陷害我?沒門!你這個小cf,我撕了你的嘴。”


    “怎麽?做賊心虛了?來啊,誰怕誰啊。”秦小朵半點不怵,隻在旁邊火上澆油。


    “不要不要,都冷靜點。”辦公室的老師自動分到兩邊,攔著兩位暴脾氣的家長,七嘴八舌地勸解。


    “哎呀,時安姐姐,話可不能亂說,那火災可是意外事故,怎麽能這麽說?”


    “那她有什麽證據說我弟弟打了她兒子,診斷證明呢?缺胳膊斷腿沒啊?就敢來碰瓷?還是碰的烈士的撫恤金,膽子也真是夠大的。”


    “必須報警。”秦小朵也被這氛圍烘托的來了脾氣。


    無理取鬧嘛,以為誰不會啊?擱這看不起人。


    “這點小事,哪裏用的著報警啊。時安姐姐你說的對,你們的父母為國犧牲,是很偉大的人,是值得所有人學習的榜樣。”


    “大壯媽,咱也冷靜點,這是學校,注意影響。”


    秦小朵看著老師左右為難,束手無所的樣子,譏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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