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惟看他,華豐的眼中漸漸浮現出笑意。


    華豐這樣的笑容,讓周惟恍然覺得,他們是非常親近的。


    “來,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見其他人……”華豐道。


    “嗯。”


    華豐縱身而起,周惟也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在空中緩緩飛行。


    周惟一邊飛行,一邊往下看去。


    這個空間裏的一切,像極了天鼎大陸的凡人世界。


    這裏,比凡人世界更興盛、更繁華,所有的建築更豪華、也更具仙氣。


    “喜歡嗎?喜歡這裏嗎?”華豐道。


    周惟轉頭看向華豐,微笑道:“你覺得呢?”


    華豐臉上佯作無奈,眼中卻露出笑意:“我可猜不到周仙子的想法。”


    周惟挑挑眉,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裏?”


    “去見你的家人。”


    “家人?”周惟微微一愣。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你把張家也搬到這個空間裏來了?”


    華豐點點頭,笑著看向周惟,那眼神亮亮的,倒像是要向周惟討賞。


    “謝謝,”周惟忍不住道:“華豐,你想得真是周全。”


    華豐狀似無奈地挑挑眉,道:“當然。周仙子難伺候啊……”


    周惟心頭暗笑,道:“我們待過的摘月派被你弄了迴來,張家也被你弄了迴來……這樣說起來,你還做了什麽?”


    華豐卻突然一個“急刹車”,在空中停了下來。


    周惟反倒是從華豐身邊擦身而過,停在了他的前頭。


    周惟一臉茫然地迴頭:“怎麽了?”


    華豐卻是對著周惟拜了拜。


    “幹什麽?”周惟嚇了一跳,忙側過身。


    華豐直起身,眼中多種情感匯聚,他道:“周惟,華豐感謝你。華豐也代散修聯盟的所有人感謝你。”


    周惟口中咀嚼著華豐的意思。這麽說起來,華豐的這個“叛逆大組織”的真名,就是散修聯盟了!


    華豐輕歎:“與天鼎之主大戰當日,若沒有你的驚天大水,今日,這天下的修真界,便要折損過半了……”


    周惟聽到華豐這句話,腦中一懵,一時間,連華豐後麵的話都沒聽清。


    周惟還記得,她最初發現華豐九劫散仙的時候,華豐那說話的口吻……


    當時的他,是想要毀了整個修真界的啊!


    現在,華豐居然會為了其他的修士來感激她的“出奇一招”!


    周惟一臉驚奇的看向華豐,簡直就如第一次認識這人一般。


    “……當日,我若敗於宣蕭之手,我雖然能帶你離開,可仙境的眾多暗子,卻會全軍覆沒了……”華豐唿出一口氣:“能有今日之局麵,周惟你的功勞最大。你救了所有人!你才是這一戰的勝者!”


    聽到華豐的話,周惟卻是自嘲一笑:“想來,浮空城中的凡人,都已經死了吧……”


    在仙境一戰中,所有人都麵臨死境。


    周惟不知道,華豐還有後路。


    身在死局之中,周惟自然什麽都敢試一試!更何況,她心中還有著三分把握。


    周惟動用淺灘袋的時候,還不能確信,淺灘袋能不能達到破滅小仙境的能力。


    但當周惟在天鼎大陸醒來,周惟自然能推斷出,仙境與浮空城必然是留存不下來了……


    在這件事上,仙人與修真者都能輕易逃過大水帶來的災難。但這大水,落在凡人身上,便是滅頂之災了。


    周惟心中清楚。


    浮空城中的凡人,全都是被她殺死的。


    這件事,倒是讓周惟心中沉重。


    華豐寬慰道:“若沒有你……死的人,隻會更多。”


    周惟搖搖頭,沒有說話。


    華豐道:“你之前不是問我,我還做了什麽嗎?”


    周惟看著華豐。


    華豐笑了一聲:“你破了小仙境,我才能將楚雲雲的家族全部接進這個空間了。”


    周惟神色一鬆。


    “除了楚雲雲之外,但凡是與暗子有過親密關係的人,都已經被我接過來了。”


    華豐看了一眼南方,目光深遠,道:“天鼎之主宣蕭還未死,他帶著他的妻兒和親信,就躲在南方。”


    華豐轉頭看向周惟:“正是因為你破了小仙境,所以無數人都能順利的避到這個空間來。否則,大戰之後,天鼎之主勢必血洗暗子的親眷。”


    華豐朝下一指:“這裏,有無數人,都是因為你破了小仙境,而得以活下來。”


    “嗯,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了,我又不會想不開。”周惟道。


    華豐頓了頓,道:“我知道。”


    “走吧!”華豐朝著前方飛去:“帶你去見張家的人。”


    “嗯。”


    華豐和周惟落在張家大門外的時候,門外侍立著的侍從一臉茫然。他上前幾步,小心謹慎行禮:“兩位大人,是要找誰嗎?”


    華豐看了周惟一眼,對侍從道:“去同你家家主說,就說,張家老祖宗來見他了!”


    “啊?”侍從張大了嘴,一臉驚訝,但他還是聽話的轉身進了大門,去通報。


    周惟抽了抽嘴角:“老祖宗?你是說……我?”


    華豐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張家畢竟隻是個小家族。當代家主修為最高,也隻是一個金丹期,見到你,自然該稱老祖。”


    周惟一路修煉,還沒遇上過這迴事,聽到華豐的“老祖老祖”,不由扶額……


    “吱拉——”


    張家大門被打開了!


    一大群男男女女整齊有序的快步走了出來!


    看到周惟和華豐,站在最前頭的中年男子渾身一震,立即拜倒:“見過主公!”


    張家的當家家主被散修聯盟接進空間後,曾遠遠地見過華豐一麵。此時,再見華豐,他心頭震動!


    對張家這樣的小家族而言,華豐這樣可以號令天下的人物,實在是離他們太遠了!


    華豐溫和一笑:“都起來。來見見你們的老祖。”


    張家眾人緩緩起身,張家現任家族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周惟,猶豫了很久,他才輕聲問道:“難道……這位仙子,便是我張家的張惟老祖宗?”


    當年,張家認得周惟的人,要麽在摘月派,要麽就已經耗盡壽元逝去了。


    張家族譜之中,是有著張惟的。


    族譜中甚至記載著,周惟是能夠進入仙境的“大人物”。


    可這些,離現在的張家來說,都太晚了。他們沒有人認得張惟,更沒有人能知道,張惟是是死是活。


    張家進入這個新的空間並不久,張家的現任家主聽聞了摘月派的消息,還曾經想過,去接觸一下摘月派的首座弟子劉天。


    那劉天,據說也是張家出來的人物。


    但摘月派畢竟是有著出竅期大修的大門派,劉天又快要晉級元嬰期,遠遠不是一個小小的張家能比的。張家本想著,等在空間中過了一陣,找個合適的時機,再看看,能不能和摘月派交流上。


    至於張惟……


    她的存在,已經成為了張家一個“不知道真假”的傳說……


    這個傳說,曾經在張家被接入這個空間時興起過一時,但後來,被張家以“不得妄議仙境事宜”給壓了下來。


    今天,張惟就站在張家眾人眼前。她還是和這天底下最強大的人一起出現的,張家眾人心中既是惶惶,又是受寵若驚。


    周惟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對著前麵的中年人道:“數百年前,我乃是張家養女。如今,我已改迴原名,周惟。”


    張家現任家主頓時大喜。


    周惟雖然改了名字,但她承認了她出自“張家”,以周惟在主公身邊的架勢,他張家在這新的地界裏,就無人可欺了!


    張家家族立即朝著周惟行禮,道:“周惟老祖宗……”


    周惟擰了擰眉頭,道:“張家張毅可還在?若是張毅已經故去,他可還有後人在此?”


    張家現任家族眉頭一動,道:“張毅,正是家父。家父早在一百多年前,便逝去了。”


    “哦?”周惟不由細細打量了一下張家現任家主:“你叫什麽名字?”


    “迴老祖宗,我叫張禮。”


    “張禮?”


    “是,老祖宗。家父最重禮儀,因此,也給我起名張禮,”張禮抬頭,看著周惟,緊張地抖著唇道:“家父曾言,他曾有一位養女……我想要細問,家父卻不肯細說。難,難道——”


    周惟點點頭,感慨道:“張毅,便是張惟的養父。”


    “阿姐——”張禮頓時朝著周惟喊道。


    “……”周惟頓時額上冒汗,她幹巴巴道:“你還是叫我老祖吧!”


    張禮訕訕道:“是!是!”


    然後……周惟就被當做張家的老祖宗,熱熱鬧鬧地迎進了張家大門。


    張禮極度熱情地想留周惟在張家住一晚,卻被華豐拒絕了。


    張家大廳中,周惟和華豐坐在最高座,聽著張禮小心地闡述張毅後來的人生。


    這時,大廳之外,突然傳來了吵嚷聲。


    最響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進來。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張禮聽到聲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道:“失禮了失禮了……”


    周惟道:“沒事,讓那人進來!”


    張禮鬆了一口氣,忙叫人把外麵的人帶進來。


    進來的人,是一個眉目精致的年輕男子。


    那男子雖然是一個沒有絲毫修為的凡人,見到廳中的三人,麵上卻是不卑不亢。


    他朝著三人依次行禮。


    張禮皺眉道:“你是何人?”


    年輕男子轉頭朝著張禮,道:“家主,我是張家的外姓弟子。”


    張禮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一個外姓的張家弟子,又沒有修為,怎麽又膽子跑到這裏來鬧事?!


    那年輕男子朝著周惟行禮,然後從懷中抽出一個小小的木盒,雙手呈給周惟,道:“老祖,這是我家祖上留給老祖的一封信。請老祖收下。”


    張禮頓時抿緊了嘴巴,心中頓時怪起了自己的父親張毅。


    為什麽關於這位老祖宗的事情,父親都不告訴他?!


    這讓他都不知該如何和老祖說話了!


    周惟接過木盒,若有所思。


    那年輕男子朝著三人再拜了拜,就退了出去。


    周惟打開木盒一看。


    木盒中,隻放了一張泛黃的紙張。


    上麵隻寫了一句話。


    一眼便是一生,願仙子萬壽無疆,事事遂心。


    署名是:詩函。


    周惟一怔。


    這一日裏,竟是遇上諸多過往人物了。


    這時,一直淺笑不語的華豐卻抽走了周惟手中的紙張,隨意道:“看什麽呢?竟看得入了迷——”


    話音未落,華豐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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