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路的修士將周惟帶到一座竹樓前,便告辭離去了。


    蘇任所說的暫居之地,在一座小山上。


    山並不高,卻是群山連綿。


    此時,人間尚是冬季,此處卻是綠意無限。


    連綿不絕的山脈上,塗著一層厚厚的深綠。山峰之尖,白雲繚繞。


    在這一片深綠之中,點綴著許多點黃綠色。


    每一點黃綠色,便是一座竹樓。


    周惟猜想,同行的那些修士,也應該是住在這些竹樓之中。


    周惟輕輕一笑,倒是放鬆了些。


    從跟著接引修士到通天梯,再從通天梯到通天殿,這一路行來,周惟一路緊張警惕。


    到此刻,她終於放鬆了。


    周惟緩步走向竹樓。


    雪白精致的布鞋踩在青嫩的綠草上,一種舒適自然的清風拂麵而來,周惟更是愜意。


    “吱呀”一聲,周惟推開竹門。


    這是一座二層的小樓。


    小樓裏的一切家具都是竹子做的。小樓不算寬敞,也不算狹窄。若是給一人居住,便有一種恰到好處之感。


    竹樓非常幹淨。走在竹樓中,還能聞到一股竹子的天然清香。


    周惟關上竹門,幾步走到窗下,推開竹子做的小窗。


    窗外是藍天白雲、綠樹青山。


    這處竹屋,著實是個不錯的住處。


    周惟手指一揮。


    室內的一張竹榻便自動移了過來,落在窗台下。


    周惟輕盈的躍上竹榻,斜斜一躺。一手支著麵頰,便要合目睡去。


    眼眸剛剛閉上,又倏然睜開!


    周惟自嘲一笑。


    身為修者,又豈能這樣睡去。


    周惟坐起身,手一翻,幾塊瑩白的靈石便出現在掌心。


    周惟隨手一拋,手中對著飛落的靈石點了數點。


    片刻功夫,周惟就在這竹樓中布了兩個陣法。


    一為防禦陣,一為聚靈陣。


    周惟修真多年,還少有如今日這般。一入房門,便想要入睡。


    周惟早就不需要睡眠,身體更是不知道疲乏。今日,她突破到出竅中期,修為穩固,靈力充盈,身體更是精神飽滿。


    但經過通天梯的幻術空間,她就有要休息的念頭。


    “可惜,還不是睡的時候。”周惟輕聲說了一句。


    說著,周惟便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了華豐給她的小圓球。


    這小圓球不過是拇指大小,軟軟滑滑,像一顆暗紅色的軟糖。


    “這到底是……”


    話未說完,就見這圓球動了起來。


    周惟眼睜睜的看著,這小小的圓球在她掌心扭扭捏捏,漸漸變作一個小人。


    “……華豐?”周惟麵色一囧。


    一個拇指大小的“華豐”出現在她掌心。


    “是我。”小人立在周惟掌心,見到周惟,泰然自若的微微一笑。


    “……”周惟一時間忘了開口。她將手放在竹榻上,用眼神示意華豐。


    華豐點點頭,一步跳下周惟的手掌,立在竹榻上。


    小小的華豐剛剛站定,便柔聲道:“周惟,今日你真美。”


    不等周惟迴話,華豐繼續道:“你站在通天梯上時,天人風姿。你此時在竹榻上,又是柔美無限。周惟,你與其他女修,都不一樣。”


    周惟略略挑眉。她盤膝坐好,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來:“我們入天鼎門,不是為了找到破界飛升的一線生機嗎?你跟了袁仙人走,是要和我分頭行動?要先去‘取’那件至寶?”


    見周惟一上來就談正事,華豐笑著搖頭道:“找一線生機,取至寶,都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周惟正要反駁,就聽華豐道:“天鼎門分天鼎門下與天鼎門上。天鼎門上,乃是天鼎門的真正核心地方,仙境以下修為,難以入內。天鼎門數十萬年以來,累積的所有渡劫後的仙境,皆在內裏。其中不乏九劫散仙、八劫散仙。單說仙境修為,便不計其數。周惟,你若要做那兩件事,得先渡劫成仙。”


    周惟默。


    這是說她修為太弱,參與的機會都木有!


    坑爹!她好歹也是經過好幾個世界的大修士,怎麽到了華豐這兒,連做個龍套、跑腿的資格也沒有……


    華豐寬慰道:“你不必多想。若不是我拖你下水,你本不必思慮這些。何況,我早些年定下計策,並未計算到你的出現。倘若你一心要幫我,反而會亂了我的計劃。”


    “懂了……”周惟眼神鬱悶。


    華豐笑笑:“你就當你是剛剛入天鼎門的修士,好好修煉就是。如果時機到了,我會帶你離開。”


    “袁仙人是怎麽迴事?”周惟問道,頓了頓,又道:“那個魂修賈赦又是怎麽迴事?”


    “說起這個,便是全因了我為自己安排的身份,”華豐道:“天鼎門上,其實是天鼎門主為所有渡劫後的修士安排的修煉之處。此處小仙境靈氣濃鬱,多條高等級的靈脈匯聚,加上極天鼎大陸所有的靈氣與此……”


    “你之前不是說,天鼎門竊了天鼎大陸的靈氣,在浮空城嗎?”


    華豐搖頭:“浮空城不過九牛一毛。小仙境乃是仙境修為者居住。仙人所需的本是仙氣,奈何天鼎大陸並沒有仙氣。因此,天鼎門上便極盡所有,建了個靈氣最濃鬱之處,堪堪滿足仙人們所需。”


    周惟理解的點點頭。


    “天鼎門主自視為仙帝,便在天鼎門上建了一個仙朝。”


    “仙朝?”周惟疑惑:“……朝廷?朝堂?”


    “不錯!天鼎門主自稱為仙皇,稱其子為皇子,其女為公主。而願意管理朝廷的仙境修者,會入朝為臣。或者,他們會委派家族子弟入朝為臣。”


    周惟聽得目瞪口呆:“這……這不是凡人的做法嗎?”


    “相去不遠,”華豐嗤笑道:“那天鼎門主修為不弱,道心卻不強,一點沒有仙人的做派。他不盼著修為增進,反而像個凡人一般,貪戀美色與權勢。簡直不知所謂!”


    周惟實在是沒想到,那位立在天鼎大陸最頂端的男人,要得卻不是破界飛升、增進修為,反而是掌天下權柄。


    修真界之中,也有貪戀權勢的修者。不過,這些修者,大多也隻是為了這些權柄而帶來的好處。


    靈石、丹藥、法器,這些能真正增強修者實力的東西,才是修者最想要的。


    而這天鼎門主,既然已經貴為天鼎門主,有什麽東西得不到?


    他難道不是應該拿著這些東西去增加自己的實力嗎?


    要知道,所有修為高深的修者,大多是會潛心修煉。即使是大家族出生的修者,最後也會把權利交給小輩。沒有誰,會自己死抓著權利不放。


    天鼎門主的做法,若是凡人,那就是大誌向。


    可他身為修者,這選擇,隻能說,真是……怪哉!


    華豐繼續道:“天鼎門主做了仙皇,後宮佳麗無數,子女也是無數。得寵的子女,會被他封為皇子、公主。不得寵的,便以童子、小主稱之。”


    “由於仙皇那般做派,他的子嗣紛紛效仿,大多是貪戀權勢之輩。多名皇子涉身朝堂,爭權奪利,派係林立。皇子之間,免不了刀光劍影。”


    “我為自己安排的身份,就是投靠五十九皇子的門下。”


    “袁仙人是五十九皇子的人。魂修賈赦是二十三皇子的人。二十三皇子聽聞五十九皇子要招募新的潛力種子入他門下,便派了賈赦出來。”


    “賈赦不知道袁仙人要的是誰,就準備把通天梯上前幾名統統處置了。”


    “這便是我們在通天梯上遇上諸多事情的緣由。”


    周惟沉默良久,道:“……很複雜。”


    當然複雜!


    修真者大多非泛泛之輩,聰慧精明者更是不計其數。加上壽命悠長,這些修真者的心思也是相當重。


    這樣複雜殘酷的修真界裏,再參合上朝政黨閥,皇子黨爭……


    天鼎門上,何止是刀光劍影。


    周惟在腦中,瞬間腦補出華豐的好幾種死法來。


    華豐所用的身份,應該是步步為營。一步踏錯,便是滿盤皆輸。而偏偏天鼎門上,也定然是一個處處是“雷區”的地方,踩之即死。況且,華豐用的是一個“築基期”的身份。


    小小的華豐笑了起來,他跳上周惟的手背,安撫道:“你年紀還小,安心修煉就是。這些事,我知道怎麽做。”


    周惟頓時無語。


    她這身體確實年幼,但她本人的年紀可絕對不小了。偏偏華豐年紀很大,說她年紀小也沒錯。但周惟聽著,就是怪怪的。


    周惟糾結片刻,道:“要我答應你不參合這些事情,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哈哈哈哈……”小小的華豐大笑起來:“你說,我答應你就是。”


    我還沒說,你怎麽就說答應了!周惟心中腹誹,口中道:“我隻請你,再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後,不要覆滅整個修真界。”


    “無論你想做什麽,偷至寶也好,報仇雪恨也好,推翻仙朝也好,就是請你,不要覆滅掉整個修真界。”


    華豐麵上的笑容一頓,他顯然有些詫異。


    周惟小心翼翼的問道:“可以嗎?”


    周惟當然可以不管華豐去幹什麽,她也可以自己一個人好好修煉。但前提是,華豐不能幹掉整個修真界。不然,她一定要跟緊了華豐!


    她的係統任務啊!


    能不能完全,全在華豐的一念之間了!


    “可以,”小小的華豐雙目直視著周惟的眼睛,像是想要看清她的真實想法:“我剛才已經答應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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