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麽幸福的兩位啊,能在星芒節的前夕,為你們這樣充滿熱情和活力的年輕人送上祝福,也是我的幸福。”


    此時,加茲因已經替代了水風教堂的神學者,開始了他或許是最後一天的‘營業’。他將一件精致小巧的緋色青蛙革外套遞給最先來的一對夫妻,夫妻兩人還未有子嗣,所以選擇了最小號的。


    夫妻中的丈夫接過了新聖人的禮物,將它又整齊地疊好,“感謝聖人大人的恩賜,我們會萬分珍惜,我們的孩子也一定能夠在聖人大人的祝福下,平安地成長……如此精致的手藝啊。”


    加茲因玩笑似的說著自然的話,“這是我們格裏達尼亞的朋友,飛.烏爾時裝店送來的禮物。飛.烏爾有著世上最好的皮革和最大方的老板。當然,在太陽絲綢店的老板羅羅利特沒花錢讓我改口之前,飛.烏爾就是第六星曆最好的服裝店。”


    “飛.烏爾是世上最好的服裝店!”


    教堂中笑聲一片。人們讚揚聖人的品質,膜拜聖人的言行,聖人的一切都視為他魅力的體現。


    加茲因用他擁有的無窮黃金,換來無數不需要深究的投資機會。把這些機會交代給羅安管理,就算是羅安這樣的敗家玩意兒,也能夠裝出一副財富之神的模樣。再用羅安手裏光明正大的金幣,投身到加茲因肆意揮霍的行善之中,一位用金幣堆起來的聖人就誕生了。而後世,則會稱唿聖人諾亞為最實幹的聖人,理應如此。


    而他的投資夥伴,例如飛.烏爾那性情跳脫的老板,偶爾還會為加茲因提供這樣有趣的商業代言,加茲因也樂在其中。


    又在介紹了為自己製作法袍的烏爾達哈縫紉大師後,加茲因才將興奮的心情拉迴到他本應有的嚴肅,講述起日常的教義和遙遠的過去。今天的加茲因,簡直興奮到了極點。


    “如此,艾歐澤亞十二神並立,世界遂現其當有之姿。


    眾神見所創世界生命繁盛,遂創七天界,升天而去……”


    十二神的神話講述完畢,加茲因悶悶地合上了神典,對著早已將教堂擠得水泄不通的信徒們低頭行禮。


    “雖然明天就是星芒節那樣的大日子,但是還請各位務必不要暫停對偉大的戰爭與冰河之神哈羅妮的祈禱。不,越是隆重的日子,越不應該忘記。雖然這早已是我們大家的共識,但我還是要再一次的請求各位。”


    “我們不會忘記的。”台下有人大聲喊道:“我們不會忘記哈羅妮,聖人諾亞大人我們也不會忘記的。”


    加茲因身體微微一傾,搖手迴道:“不,我就不必了。”


    這一身體的傾斜,讓加茲因臉上的麵具微微滑動。加茲因用手扶了扶戴在臉上的麵具,他現在可是黴運纏身,雖然這張臉已經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了,但加茲因還是在下意識的做著幾年前的自己。


    這時,熟悉的年輕人的聲音響起,“哈羅妮為了讚美聖人諾亞的德行,會在明天星芒節降臨於世嗎?!雙腳染上汙穢地麵的塵土,為聖人諾亞帶來奇跡和魔法。”


    “……”,加茲因將麵具扶正,抬起頭,掃視著眼前的人群,企圖找出聲音的主人。人群密集,所有人都在星芒節的前一天,穿上了自己最華麗的衣物,如此光彩耀人的景色,難以找出聲音的主人啊。


    “會的!”加茲因聲音堅定,有著不容辯駁的氣勢。


    他的臉早已經燒得沒有任何的細節,但他還有能夠映射出他意誌的雙眼,就算摘下麵具,還是那對如黃銅般的雙眼。他用這對眼睛,找尋著自己一生崎路中,最後的死敵。


    “哈羅妮會如浮光掠影降臨於世,但並非為我帶來奇跡。而是為整個伊修加德,整個艾歐澤亞,整個海德林帶來救贖之光。來自於阿爾基克的王冠之智,分與三神。那哈羅妮就不僅是最強壯之神,也是最智慧之神,全知之神。在我們大家的注視下,也是最慈愛之神!”


    救助會的神學者向教皇廳提交的哈羅妮新教義。在破解了來自第二星曆的古文書後,得到的古人對哈羅妮神的理解。這本古文書出自最實幹,最富有的聖人諾亞之手,是無可辯駁的真相。——哈羅妮是最強壯,最智慧,最慈愛之神。


    找到你了!!


    加茲因在人群之中,找到了高出他人一頭的紅發精靈。在烏爾達哈有過數天的緣分,自己年少有成的學弟,據說還是最為年輕的貴族學者,澤菲蘭。


    “哈羅妮會如何降臨於世?”澤菲蘭問道。


    “哈羅妮感受到人類的唿喚和星球的災難而來,她的萬能而慈愛的真神,會照顧到所有人的感受而改變自己的容貌。”


    “伊修加德千年龍災泛濫,哈羅妮從未聽見過人民的唿喊嗎?”澤菲蘭再問。


    “這是哈羅妮為伊修加德人立下的考驗,冰天隻允許真正的勇者進入,而隻有戰爭才能篩選出真正的勇者。邪龍尼德霍格在哈羅妮麵前如同蛆蟲般肮髒且弱小,與十二神升天前,星球橫行之獸災沒有資格相提並論。因此,哈羅妮才允許尼德霍格作為伊修加德勇者的考驗。”


    以上所說的,加茲因連一個字都不相信。


    伊修加德學者菲爾丹尼斯,結合自己見聞、預測和想象,心中對救助會的聖人有過一個與他人相差巨大的模型——完全的哈羅妮異端,對十二神的存在甚至有著偏向於俯視的視野。加茲因也在和菲爾丹尼斯的第一次見麵中,感受到了對方的敏銳,於是花錢雇傭他去東方傳教了。之後聽說菲爾丹尼斯在海上出了意外,期望這位淵博的神學者生命無礙吧。


    此時幾個教堂的護衛開始注意到澤菲蘭言辭中的不妥當,寄過擁擠的人群,想把這個不合時宜的家夥轟走。


    而加茲因則是揮手,示意護衛們沒有這個必要。


    周圍的信徒命令這個毫無禮數的小子,注意自己的言行。


    澤菲蘭繼續問道:“聖人諾亞大人,您知曉秘術師召喚寶石獸的所用的魔法嗎?”


    加茲因從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顆武略魔晶石。這顆碩大的鑲滿珍寶的魔晶石,向周圍散發出巨大的魔力,魔力之強比得上一頭亞成年的火蜥蜴。


    “如果隻當這是一枚普通的石頭,秘術師向其中注入自己的以太,賦予它生命的活力,那麽一隻完全聽命於秘術師的寶石獸就完成了。而不同的石頭,配合不同的秘術師,創造出的寶石獸的強度也都有所不同。”


    “那什麽樣的石頭才能召喚出最強大的寶石獸?”


    加茲因閉上眼,神情恬適的將武略魔晶石放迴口袋,從懷中掏出一把光彩更為耀眼的短劍。


    這把短劍劍鞘上的鑲嵌的寶石發出攝人心魄的強光,讓人隻得移開視線。


    加茲因慷慨激昂,道:“隻有這樣的寶石,隻有此等珍寶才能與哈羅妮相襯,才能召喚出最強大的寶石獸。這是天神稱讚我的虔誠……賜於我的珍寶。”


    那些裝飾用的寶石無所謂,真正的寶石是短劍劍身上,用半個世界的靈魂刻下的銘文。


    加茲因自信滿滿,看向澤菲蘭伸出的右手。


    澤菲蘭的右手上握著一把完全相同的短匕首。


    雙劍交叉的靈魂和命運,誰是哈羅妮愛慕的王子?加茲因想到這裏,黃銅色的雙眼金光驟現,不自覺,露出笑容,發出讚歎。


    “精彩絕倫!”


    加茲因幸運的一生,塞滿了他自以為是的苦痛修行,加茲因自認為這是成救世大業的必經之道。如今,就算是頭頂著崩潰的幸運,加茲因也要扭曲命運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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