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的疣豬王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了溝通地脈的能力,配合自己的巨力甚至能夠以自身為中心的地麵異常地震動。鋼鐵般的表皮能夠抵禦加雷馬帝國魔導機甲的射線,巨大的獠牙能夠輕易撕碎簡陋的鐵皮城牆,因此就算是已經侵入黑衣森林的加雷馬帝國軍,也不會有意去招惹這種家夥。同時作為強力的野獸,疣豬王的身邊從來不缺少以它為依靠的疣豬群,這些群落大部分生活在艾歐澤亞北部的黑衣森林地域。疣豬王作為生態頂端的一部分,享受著黑衣森林沒有天敵的天倫之樂。掌管黑衣森林的城邦國家格裏達尼亞受製於元靈,並不會主動成群結隊地獵殺可能造成森林平衡被打破的疣豬王,擔心招來元靈的憎恨和報複。


    從烏爾達哈到格裏達尼亞,用走的可能需要半年的時間,拜德當然不可能做出這種蠢事。幸而得到了哈羅妮的祝福和庇佑,拜德在幾十星裏外的地穴中發現了成群的疣豬,並在疣豬群的中間發現了那塊六星噸重的肉塊。


    烏爾達哈所在的薩納蘭地區並非完全是沙漠和石塊,同樣存在有耐熱的植被覆蓋,而由巨大的沙蟲在地下耕耘出的龐大寬敞的隧道群,是野獸和魔物集聚的避暑勝地。至於為什麽活躍在黑衣森林的疣豬會出現在烏爾達哈的地穴,或許也和被困在礦洞中的巨人們是同一個原因。


    拜德不討厭這種做法——不通人性的畜生就要當畜生使喚,巨人是這樣,疣豬是這樣,龍族更應該如此。


    “事情就是這樣,這隻疣豬王一點也不經打啊,哈哈哈。”拜德爽快地大笑,“葉默爾,快把這東西料理了,再不聞些肉味,我的身體就要崩潰了。”拜德快要多久沒開葷腥了,自己的手藝除了能夠撕開番茄的表皮,就再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了。難民村這裏隻有沙蟲做成的帶著血腥草氣味的流體的肉塊,光是想著就沒有食欲,不然拜德也不至於跑那麽遠狩獵。


    暫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眾人緊張的神經也終於都鬆弛下來。


    利爾武格看著或許比他還要矮上一截的精靈族冒險者,感歎道自己再不複當年,“冒險者大人力量真如天神下凡,這頭疣豬恐怕有著五星噸,不!六星噸的重量,難以想象是能夠以人類力量背負。”


    重量的單位在第六星曆前後總是漂浮不定,直到第六星曆第一個千年附近才得以穩定。雖然一些偏遠地方依舊頑固地使用老舊的計量,但在利姆薩.羅敏薩製造的巨船和烏爾達哈的商人的傳播之下,大體還是能夠讓貨物在一個固定的計量單位下安穩交易。從小到大分別是星司、星磅、以及為了照顧越發龐大的交易規定的星噸。一星磅規定為十二星司,它也是商人們同一用來稱量的天平一端上的砝碼的重量,一個成年的拉拉菲爾族約為六十星磅的重量。而一星噸為兩千星磅,相當於一頭成年古菩猩猩的體重。


    背負六星噸的疣豬,也就是將近兩百個拉拉菲爾族人的拜德,自然迎來了不少奇異的眼光。這樣強壯的精靈族在艾歐澤亞並不是沒有,但總還是屈指可數。


    葉默爾摸著疣豬結實的肉塊,作為廚師的精進之心讓他不免露出滿意的笑容,“這種分量的疣豬恐怕需要切成大塊放在火上烤啊,這對我可是一次大考驗啊,不過我們說到底還是被希貝爾小姐雇傭的冒險者,該怎麽處理還要經過希貝爾小姐的允許。”


    利爾武格不解地偏過頭,問道:“這是?”


    “我們和希貝爾小姐因為情況緊急,所以沒有簽下紙質協議,但還有口頭上的承諾。”澤菲蘭上前解釋道:“二十五金幣雇傭我們這支初出茅廬的小隊五天,這期間一切收獲的四分之三也應該歸希貝爾小姐所有。”


    澤菲蘭一五一十地解釋,考慮到他們注冊在烏爾達哈的流沙屋注冊冒險者也還不到半個月,這個價格作為第一次像樣的委托來說已經十分合理了。


    澤菲蘭在管家施萊茵的放縱下,從小對金錢的價值十分迷惑,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此時,沒有聽到戰鬥動靜的希貝爾也從簡易的地穴中來到了地麵,明白了發生的一切,慌忙拒絕道:“不不不,我怎麽還能再向澤菲蘭先生你們奢求更多,拜德先生狩獵的獵物還是請澤菲蘭先生你們定奪。”


    “這怎麽會!保證協議和契約的生效是人類生來必須遵守的義務,是世上最堅固的保證之一。”澤菲蘭帶著強硬不容質疑的口氣迴答。


    希貝爾沒有再迴答,兩頰通紅地看著此刻立在她的身前,長發的澤菲蘭。


    “不像個伊修加德人,也不像個烏爾達哈人。”葉默爾自語呢喃,看見利爾武格一時間沒了言語,葉默爾抖了抖耳朵上湊上前,問道:“附近有能食用的香料嗎?”


    “村子背後就有,冒險者大人想要使用嗎?”


    “村子中央的空地可是舉辦篝火晚會的好地方。”葉默爾用著玩笑地眼光看向澤菲蘭,又轉向利爾武格說道:“在村中心燃燒的火焰能夠驅散妖異和沉悶的未來,全熟的豬肉撒上磨碎的礦鹽和香料能喚起大家的味覺,男男女女們矜持著摟抱在一起,談論星星和明天。重要的是,沒有番茄!”


    利爾武格並沒有理解葉默爾口中最後一句話的含義,但他還是本能地說道:“阿拉米格人拒絕全熟,半熟就是極限了。”利爾武格猛地察覺到自己過分的要求,改口道:“冒險者大人輕便吧。”


    葉默爾為難心想著,‘這種吃法就連是在貓魅族之中都早已不流行了……也對,入鄉隨俗吧。’


    今天的剩下的時間已經不足以再組織一切了,篝火晚會將在每天舉辦的消息傳遍了不大的村子。等到太陽神阿澤瑪用奢華的扇子遮擋自己的麵龐,阿格莉絲才隨著運水隊伍迴到了難民村。


    阿格莉絲責備拜德連一句話都沒留下就遠行狩獵,拜德則一個勁地描繪自己收獲的豐厚和過程中的輕鬆寫意。


    不去考慮那兩人的爭吵,躺在床上的葉默爾手裏把玩著金幣的兩麵,“期待明天有個好天氣,有好的運氣,有好的星象。”葉默爾對占星術一無所知,也沒有想要了解的意願,隻是想讓那星星為青年們麵與麵的相會打上美麗的光。


    葉默爾向上擲出兩麵的金幣。


    ——是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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