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醫生說逆行性遺忘,他眼皮都沒眨一下,但這會兒,對著她,便生出些焦躁之感,他記不起她,想不起和她相關的丁點記憶。


    周思而又垂下眸,眼淚不受控的掉,她哭的時候很少,這個時候,實在是傷心至極。


    秦牧身上傷口疼著,對著她,多少有些冷淡,“你別哭,我想不起你,但既然我們結了婚,我會好好對你。”


    聽著盡心盡責。


    他也不會因為記不起她,就要搞離婚。


    但聽在周思而耳裏,又是一怔,心酸,她忍不住抬頭看他,都要望進他心底,“你現在不喜歡我。”


    她還哭著,但這麽平靜的說出一句。


    要是往常,她肯定沒有這樣大膽。


    秦牧沒吭聲,他以前肯定稀罕她稀罕的要命,不然依照他性格,沒有人能強迫他打報告申請結婚。


    周思而都不用等他迴答,緩了緩,極兇狠地抹了抹眼淚,半跪起身,和他對視,“你要快點想起我,不然我就去找別人。”


    就說她這麽個小沒良心的東西,她肯定沒這樣想,完全是氣話。


    連氣帶委屈,受不得。


    秦牧立刻皺眉,“不行。”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微怔,壓下不悅,他聲音微沉,“我記不起你,你也是我的女人。”


    周思而鼻子又是一酸,幹脆的很,都不看他了,往床上一躺,將被子往上扯。


    秦牧現在有些摸不準她性子,將她被子扯開,“好好說話。”


    他神情有些不耐。


    沒有這樣哄過女人的時候。


    周思而本來就委屈,他這樣,她能受得了?眼圈又要紅,還生生忍著,“我要想想,你讓我想想。”


    她現在腦子裏糊的很,又亂。


    要擱往常,秦牧早就親上去了,這會兒,他起身,公事公辦樣,“別做出錯誤決定就行。”


    他一走,屋子裏幾多靜。


    這層的病房本來就沒人。


    周思而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胸口堵著。


    高九敲了敲門,走進去,一眼瞧見她這模樣,眉心擰了擰,“我問過醫生了,配合好治療,他很快就會恢複。”


    他說這樣一句,以為她會追問,但沒有。


    周思而聽到了,閉了閉眼,又轉過身,半張小臉都埋在枕頭裏,唇瓣動了動,聲音蠻小,像是在和他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靠近,聽到她在念叨,“他怎麽就忘了我。”


    她眼角還掛著淚痕。


    這是生生的在紮他心,他站在床邊,好半響沒吭聲。


    周思而本來身上藥效就沒過,又悶聲哭了好一會兒,腦子裏糊的厲害,很快就窩著睡了過去。


    高九將被子扯起來給她蓋上,還很貼心,去將窗簾拉好,他出去,神色清淡,也沒迴秦牧那屋,整個人疲倦至極,坐到走廊上的椅子上,身子往後靠著,閉目養神。


    周思而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她腦子裏有些不清白,沒反應過來在醫院,好半響才迴過神,胸口猛地發疼,眼睛都有些澀。


    秦牧就在旁邊坐著,聽見響動,朝著她看過去,聲音低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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