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一個女聲仿佛帶著無限崇敬的說:“王爺菩薩心腸,憐妻愛子,所以放心將我賞下的東西給哲妃用。”


    惠王也不覺尷尬,隻發出一陣悶笑複又說道:“我哪裏想得到你是這樣的蛇蠍美人,不管,弄折了我的側妃,合該陪我一個。”


    林黛黛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隨即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發出半點聲響——竟然是昶貴姬與惠王聯手害死的哲妃!怪不得憑容景軒怎樣下令去查,都查不出第二個結果來,因為這已是真相。大家從不曾想過會是昶貴姬害死哲妃,隻以為她是替皇後或是宜貴嬪背下黑鍋。即便是鐵證擺在眼前,也不曾有人疑過她,容景軒還直覺得委屈了她。


    惠王說著複又去親昶貴姬的脖頸,一雙手也不閑著,探到她的裙下,不多時便將肚兜取了下來,往旁邊一拋。


    那肚兜好巧不巧的落在正伏在地上的林黛黛頭上,林黛黛的心情登時由震驚,變成了想死……那繡著並蒂蓮的肚兜落在林黛黛頭上,她眼前登時便是鋪天蓋地的一片紅——這還怎麽活……林黛黛就不信若是讓惠王兩個發現了,還能給自己留一條生路,偏他又將肚兜扔到自己頭上。


    林黛黛想了半天隻得攢了一把土握在手中,細細聽著旁邊的動靜。那廂惠王與昶貴姬正入佳境,隱約聽得見昶貴姬的呻吟,過了一會隻聽見昶貴姬氣喘籲籲的說:“將你衣服也脫了,我不喜歡我裸著,你卻……”說著又是一陣短促的呻吟,再不成句。


    惠王喘了一陣說道:“依你,都依你。”林黛黛又聽見一陣衣料窸窣聲,接著又是一件繡著五爪行龍的衣服被拋到林黛黛這邊來。接著他們那邊便是一陣大動,直搖的樹下落英絨絨。


    林黛黛仍在那綠籬下靜靜蟄伏著,等了許久總算聽見惠王發出一陣仿佛痛苦與歡愉並存的呻吟。


    正是此時!林黛黛躍起來將手中攢著的土往惠王臉上一投,複又惠王的衣服蓋到他二人頭上,做完這些轉身便跑。


    惠王雙眼被那些亂沙砸個正著,眼前又是一黑,偏他正是最要緊的時刻,左膝一軟險要倒在昶貴姬身上。但他到底穩住了,將衣服一把揮開,急急離了昶貴姬的身子站了起來。因眼睛剛才被亂沙砸了一下,此時還看不真切,隻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宮裝女子倉皇跑開。待要去追,偏身上不著寸縷。


    惠王隻得暫且放過那女子,轉過身來與同樣驚魂未定的昶貴姬對視半晌。過了一會,昶貴姬才強自說道:“先將、先將衣服穿上吧。”


    他彎□來,將昶貴姬的外衫、襦裙一件件拋過去,將最後一件肚兜拿起時,正有一個明晃晃的物件露了出來。他將那赤金小狗放到手中,麵無表情的對昶貴姬說:“你看,這是什麽?”


    林黛黛跑遠了,猶在驚懼不已,心跳劇烈的仿佛要從喉嚨口躍出來。逃遠之後她未急著去尋阿醜她們,隻自己又慢下步子來在園中逛了一陣。等覺得自己激烈的喘息平複了,才去阿醜那裏。


    甫一見了阿醜,她便說道:“風也大了,便先迴蘭林殿吧。”青菱到她身邊攙住她時隱約覺得她身上有些發顫,便小聲問道:“主子身上冷麽?”林黛黛隻輕輕捏了她的手一下,並未作答,青菱便乖覺的不再出聲。


    到了蘭林殿中,林黛黛將旁人屏退,才將這事說與青菱聽。青菱聽了登時麵色蒼白:“惠王怎敢行這樣亂綱常的事!主子沒讓他們看出是誰吧?”林黛黛搖了搖頭:“不知道。”青菱想了想說道:“主子待要如何?告訴皇後由她出手怎麽樣?”林黛黛籲了一口氣:“今時不同往日,皇後有了自己親妹做左右臂膀。我告訴了她,到時她即便借此除了大皇子,也難免不會供出我來,到時仍是吉兇難料。”青菱一想確實如此,又想到直接告訴容景軒就更不可行了:事關皇家陰私與帝王尊嚴,這事若被揭發,大皇子與昶貴姬自然要被發落,但林黛黛必定也撈不著好,在這宮裏的前程也算完了,恐怕屆時比明才人還不如。


    主仆二人麵色慘白的對燈而坐,正這時青菱慢慢抬起頭來,麵上浮起一個笑:“主子說,是拿那小狗去擲鳥麽?那小狗呢?”林黛黛這時才想起那狗來說道:“忘在那裏了。”青菱麵上的笑漸漸有了些真意:“那主子必是弄混了,下午主子是和咱們一同去看芍藥去了,靜芬容一個人走到林子深處了,是不是?”林黛黛看著青菱,靜芬容雖然不討喜,但卻未到該去死的田地,然而心中求生的*漸漸勝過良知,隻恍惚了一陣便說道:“是,你和乳母們都看到了,我與你們一同去看芍藥去了。”


    過了幾日仍未見昶貴姬有什麽動靜,反而聽見竹華同她說:“真是奇了,昶貴姬這樣的性子偏與靜芬容投契。”她聽了一驚,忙問道:“怎麽說呢?”她因見竹華心思不如青菱深沉,怕她兜不住這樣大的事,便未同她說起過那日之事。故而竹華仍是一派天真的說:“前些日子不是有好幾位主子晉封嗎?靜芬容挨個尋釁,隻鬧得別人避都避不開,偏昶貴姬好像樂在其中似的,還和她來往的越發殷勤,處處以她為尊呢。”


    林黛黛與青菱對視一眼:想來昶貴姬是認準了必是靜芬容窺見了他們那日之事,此時先要穩住她。正想著,外頭的小太監忽然通傳說德妃來了——德妃原先雖然救了林黛黛一命,卻也不十分理會她。但林黛黛生產那日之事委實有趣:隻被德妃摸了把肚子便破了水,後來還是乘德妃的轎輦才迴的蘭林殿。林黛黛覺得德妃於阿醜有恩,而德妃大約覺得與阿醜有緣,兼之自己也很喜歡孩子,便不再抗拒與林黛黛來往,二人之間相處漸漸多了起來。


    原先常是林黛黛帶著阿醜去德妃的合歡殿中,隻是近幾日因著林黛黛因著那日之事心慌意亂,都未帶著阿醜出去過。德妃大約因為幾日未見阿醜有些想,今日竟主動來了蘭林殿。林黛黛忙不迭的命乳母將阿醜抱出來,又命上了香片與點心。德妃果然是來看阿醜的,甫一見便愛憐的從乳母手中接過阿醜不停逗弄著。因她常來看阿醜,阿醜也與她十分親近,並不哭鬧,隻傻笑著在她懷裏呆著。


    然而今日林黛黛聽了竹華的話當真是不能安心:昶貴姬必是因為那日之事才親近靜芬容,這樣一位蛇蠍美人,當真不知她會對靜芬容做出什麽,這樣豈非是自己害了靜芬容?


    德妃見她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將宮人們都屏了出去,才略關切的問:“你有難處麽?怎麽今日迷迷瞪瞪的?”林黛黛見著德妃的樣子,語氣與神態都不是很熱切的樣子,然而她知道德妃恰如慶妃一般表裏不一,外麵看上去冷冷清清,心中必是極關懷她的。林黛黛想著想著眼神又飄忽了,不經得到在容景軒的傾心相待呢?她在容景軒麵前為什麽總是像個泥胎木雕一般?是不是像昶貴姬那樣,做著容景軒的妃子,私下卻想著別人?


    她一時恍惚,竟真的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娘娘待皇上這樣冷淡,是心裏有別的人麽?”德妃一瞬間竟也呆住了,如魔怔一般說道:“別人麽?我及笄那年姑母召我進宮,那時我曾遇見過世上最好的……”


    話說到此她的語音漸漸弱了下去,麵上浮起一個仿佛沉入美夢一般的笑,二人一時都靜了下來。忽然又齊齊打了個顫,一個意識到問了不該問的,一個想到想了不該想的。她們忙調轉話頭,一會說說阿醜肚兜上的花樣,一會說說她的長命鎖的樣式。然而終究因為各懷心事的緣故,說什麽都說不長久,不一會複又靜了下來。林黛黛索性心一橫又問道:“最好的什麽?”德妃沉默了一會到底還是說了:“最好的人,可惜彩雲易散琉璃脆,不久他便死了,不過三四年而已。”林黛黛說:“所以娘娘是曾經滄海難為水的緣故麽……”


    話還未說完已被德妃截斷:“好了,本宮今天出來的太久了,該迴去伺候太後了。”說著起身便要迴宮。出蘭林殿之前,德妃到底心軟的說了一句:“你有什麽難處,盡管說出來,本宮可以幫你。隻是那些不該有的想頭,便不要再想了。”


    德妃想是以為林黛黛想起什麽舊情人了,才這樣點醒她,林黛黛一時也辯不得。二人正說著時,忽然聽見遠處一陣喧囂,又是絲竹聲又是歡笑聲。


    蘭林殿早有機靈的宮人去打探,不多時便氣喘籲籲的迴來,便覷著她們的臉色邊稟道:“迴主子,是樂成堂的靜芬容。”林黛黛一驚忙問道:“靜芬容怎麽了?”那太監一口氣飛快的說:“靜芬容有孕了!”說著便將頭死死低下,隻怕林黛黛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史上最卡一章,寫了8個小時……略受挫。估計要大修,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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